蘭言之約 第83節(jié)
第96章 知道得越少越幸福 衛(wèi)東言停頓了一下,像是在醞釀情緒,然后開始用不同的嗓音說話:“……蘭亭暄?!?/br> 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一點點恰到好處的磁性,像是小時候mama給她洗頭,溫柔的手指在頭皮上輕輕拂過的感覺。 如同電流淌過,她耳尖都麻酥酥的。 蘭亭暄覺得蕩氣回腸。 “……蘭亭暄?”衛(wèi)東言見蘭亭暄不說話,加重了問話的語氣。 蘭亭暄定了定神,平靜地說:“比這種聲音要高一點?!?/br> 衛(wèi)東言又換了一種嗓音和語調(diào)喚她的名字:“蘭亭暄?!?/br> “語速要快一點?!?/br> “蘭亭暄?!?/br> “語氣有點太硬朗,要柔和一點?!?/br> “蘭亭暄?!?/br> “發(fā)音太標(biāo)準(zhǔn)了,那個律師的普通話里有海市地方話的特色?!?/br> “蘭亭暄?!?/br> “……衛(wèi)總,你要不多說幾個字?我更好指導(dǎo)你?!?/br> 衛(wèi)東言:“……” 他再次開口:“……蘭亭暄?!?/br> 蘭亭暄:“……” 腦闊疼,老是叫她的名字干嘛? 她揉了揉熱辣辣的耳朵,突然想起來自己把那個律師的電話錄音了。 腦子真是進水了。 蘭亭暄忙掛了電話,拿著自己的手機推開臥室的門,對站在客廳的衛(wèi)東言說:“衛(wèi)總,我這里有那個律師的電話錄音,你可以好好聽一聽,模仿起來更靠譜?!?/br> 衛(wèi)東言久久看著她,惱怒至極:“你不早說?!” “……我忘了?!碧m亭暄有些尷尬,“當(dāng)時只想著確認(rèn)自己的猜想,沒想過連聲音都要模仿。衛(wèi)總你實在太厲害了,沒有你,我可能永遠無法接觸真相?!?/br> 蘭亭暄見衛(wèi)東言好像要發(fā)火了,忙拍了他一記馬屁。 事實證明,馬屁只要拍得恰到好處,哪怕是衛(wèi)東言這種人也是受用的。 衛(wèi)東言輕哼一聲,“把錄音發(fā)給我?!?/br> 蘭亭暄給他發(fā)了過去。 衛(wèi)東言用手機接收之后,就戴上耳機,開始一遍遍聽那個律師說話。 然后再次開口:“……蘭亭暄。” “衛(wèi)總真人不露相?。∵@次完全一模一樣了!連我都聽不出是衛(wèi)總你本人了!這一次我們倆的裝扮無敵了!” 蘭亭暄少有的興奮和雀躍。 打扮成另一個人的樣子,好像打破了她一直背著的枷鎖,她可以自由自在地說話行動,不擔(dān)心會被人認(rèn)出來。 衛(wèi)東言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裝樣子放在手里,繼續(xù)用那種略為輕快,甚至稍顯輕佻的典型海市男語氣說:“蘭小姐跟我很熟嗎?你聽不出是我,不是很正常?” 蘭亭暄:“……” 要不要這么快入戲? …… 兩人下了樓,坐著衛(wèi)東言那輛類似帕薩特的輝騰,來到楊松蕓家所在的小區(qū)。 此時還不到七點,天剛剛黑下來。 下車之后,蘭亭暄的眼神不斷往衛(wèi)東言身上飄,心想真是不能比。 職業(yè)選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她這個雜牌軍,是正規(guī)軍面前,也就是個弟弟。 衛(wèi)東言手里拎著一個挺上檔次的黑色公文包,四四方方,像個電腦包。 蘭亭暄總覺得質(zhì)感不對,就算是大牌的電腦包也沒有這么厚重的質(zhì)感。 衛(wèi)東言見她的視線很快就從他身上,移到他手上的公文包上,心想還算識貨…… 他輕咳一聲,不動聲色說:“……我這個包可不一般,必要的時候可以擋狙擊槍的子彈?!?/br> 蘭亭暄愕然:“……不是吧?去看阮興貴的遺孀,不至于有槍林彈雨吧?” “有備無患?!毙l(wèi)東言輕描淡寫扭頭,走進了電梯。 知道的越少越幸福。 …… 楊松蕓聽見門鈴聲,本來是不想開門的。 她這幾天精神處于高度緊張之中,一直連軸轉(zhuǎn)。 今天好不容易最后一件事也做完了,她只想躺下來好好休息。 可是門鈴聲一直鍥而不舍。 楊松蕓沒有出去開門,她的兒子去開門了。 “請問你們找誰?”阮興貴的兒子才上中學(xué),剛剛失去父親,他的精神也很萎靡,不過還算是有禮貌。 衛(wèi)東言傲慢地說:“我是你父親生前的律師,有點事要跟你mama談。” “請進?!币宦犑锹蓭?,那男孩立刻拉開門讓他們進去,同時回頭朝著他父母的臥室叫:“媽!來客人了!說是爸爸的律師!” 楊松蕓剛想裝睡,一聽“律師”兩個字,她條件反射般睜開雙眼。 立即從床上起來,去梳妝臺前照了照鏡子,隨便梳了頭,披著件家居服就這樣出來了。 一男一女穿著黑色西裝站在她家的客廳里。 男人油頭粉面,鷹鉤鼻,一雙細長利眼藏在金絲邊眼鏡后面,很有種電視上反派律師的模樣。 個子又高又壯,站在那里,給人很大的壓迫感。 楊松蕓本來覺得自己家房子的挑層夠高,夠檔次,但是因為這個男人,她突然覺得這個家有點逼仄。 而這男人身邊人女子一看就是他的助手,妝太濃,一看就不正派,上不了臺面。 楊松蕓在心里評估著,越發(fā)緊張了。 跟講道理的人,可以講道理。 可這兩人看上去就來者不善。 楊松蕓提高警惕,面上絲毫不亂,款款在沙發(fā)上坐下,優(yōu)雅抬手招呼:“兩位請坐,怎么稱呼?” 衛(wèi)東言毫不客氣在楊松蕓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來,架起二郎腿,下頜微揚說:“阮太太,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個賬單,請你結(jié)一下?!?/br> 他朝站在他旁邊的蘭亭暄示意。 蘭亭暄忙把打印出來的賬單遞給楊松蕓。 楊松蕓聽見這道聲音就覺得有些耳熟,等瞥了一眼那份賬單,突然愣住了。 這個律師的名字也看上去眼熟! 不就是那天跟阮興貴的工作手機打電話的那個律師嗎…… 楊松蕓眼神閃了閃,回頭對站在一旁的兒子說:“行了,你回房休息吧,這些日子你也累壞了,我跟兩位律師談一談?!?/br> 她兒子挺聽話,只是好奇地看了衛(wèi)東言一眼,轉(zhuǎn)身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楊松蕓站起來,帶著衛(wèi)東言和蘭亭暄去了阮興貴以前的書房,也是他在家辦公的工作室。 這是不想聲張的意思。 進來之后關(guān)上門,楊松蕓就變了臉,冷冰冰地說:“兩位是不是搞錯了?這個賬單是給我丈夫的,我并不知情。我丈夫已經(jīng)去世,這種屬于配偶不知情的債務(wù),我沒有償還的義務(wù)?!?/br> 蘭亭暄看著楊松蕓睜眼說瞎話,再一次在心里嘆為觀止。 誰說家庭主婦就能任人拿捏呢? 楊松蕓這氣勢可不比一般的職場女性差。 第97章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衛(wèi)東言進來之后,先習(xí)慣性地把四周環(huán)境掃了一眼。 這個房間不大,也就六平方米的樣子。 靠墻有兩排書架,窗下是一張紅木大書桌。 窗戶上掛著厚厚的遮光隔音窗簾,外面一點光線和聲音都傳不進來。 屋里顯得非常安靜。 衛(wèi)東言的目光從墻角那個看上去不起眼的紙箱上掠過,看向楊松蕓。 他好像沒有聽懂楊松蕓的意思,大模大樣坐到楊松蕓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嗤笑一聲,翹著二郎腿說:“阮太太,我都說了明人不說暗話,你還推三推四。那我就明說了,阮先生去世那天,我給他打過電話。當(dāng)時他沒接,是你接的電話。你敢說你對此完全不知情?” 楊松蕓的心一下子幾乎停止跳動。 她萬萬沒想到,那天她裝作是阮興貴的秘書,居然被這律師猜到了! 她一時心慌意亂,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往后退了兩步,背靠在書房那排靠墻的大書柜上,飽滿的雙唇哆嗦得厲害。 蘭亭暄因為不會改變嗓音,所以一直沒有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