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的喉結(jié)動了動，一言不發(fā)。

    他明白，這是陸啟鳴給他出的最后一道的考題。

    第120章 不要再靠近我

    林朵朵這邊拍完照片，隨便找了個肚子疼的借口，捂著肚子就沿著山路狂奔下來了。

    大部分警察都在山上幫忙收拾撤場，還沒下山。山下的馬路道口停著的警用車有四五輛，她很快就看見自己開來的那輛。

    謝離正穿著白色雨衣，靜靜靠在車門處。

    她欣喜地朝謝離奔去，本想喊句謝醫(yī)生的，但一想到很可能還有別的警察，她便馬上收住嘴。

    她氣喘吁吁跑到謝離跟前，把手機遞給他。

    謝醫(yī)生，拍好了，你看。

    辛苦了。謝離沒有接手機。

    你怎么了?謝醫(yī)生。林朵朵問他。

    雨衣帽子擋住了謝離的目光，他沒有答話，但卻有另一道聲音從林朵朵身后響起。

    那個人，輕輕喚了聲阿離。

    謝離聽見了。

    這把聲音，就算叫得再輕，隔了再大的雨霧，他都能聽見。

    盡管梁夜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但他還是下意識又喚了一聲：阿離

    這一聲阿離，裹著他數(shù)不清的思念和隱忍。

    他不敢叫得太大聲，怕別人聽見，又怕聲音太小了，謝離聽不見。

    林朵朵也聽見了，她嚇得往后一退，看見梁夜撐著傘站在十步之外，手里還提著那個保溫餐盒。

    梁哥，我林朵朵手忙腳亂想要解釋。

    謝離終于轉(zhuǎn)身，他看了梁夜一眼，臉上沒有多少情緒：是我騙了她，跟她沒關(guān)系。

    梁夜陰沉沉地看向林朵朵：林朵朵，讓我跟謝醫(yī)生說幾句。

    聽罷，林朵朵馬上識趣地跑到幾十米外，給他們兩人留下私人空間。

    不知道怎么的，她對面前這一幕，總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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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腳下雨水密集，在雨霧中，兩人相對而立。梁夜撐著傘向謝離走近，但走到他跟前距離三步的位置時，他便止步了。

    他將手中的傘往前遞了遞，替謝離擋住了雨水。

    多謝你的湯，謝醫(yī)生。梁夜揚了揚手中的保溫餐盒，我喝完了。

    不客氣，是外賣。謝離的語氣顯得很無所謂。

    梁夜對謝離冷漠的態(tài)度也見慣不怪了：既然這么不在乎，為什么還要特意給我叫個外賣?

    謝離抿著嘴唇，一時無言以對。

    梁夜的目光突然變得鋒利，他問道：謝醫(yī)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謝離不知該怎么回答，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謝離淡然一笑：梁警官，這句話應(yīng)該我問你才對。

    你什么意思?梁夜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梁夜，京北市局刑偵隊二組組長，也是盲點案件專案組組長。估計所有人都沒想到，你還是十一年前枰南市警局高層領(lǐng)導(dǎo)段瑞林之子，段燁。謝離說這些話時就像在念一個陌生人的簡介一樣，臉上毫無波瀾：我說得對嗎?

    梁夜舉傘的手不禁顫栗，另一只手不小心手一松，保溫餐盒便掉在了地上，濺起一片臟水。

    他顫抖的開口問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很早，我很早就知道了梁警官，你撒謊的技術(shù)太差，我?guī)缀醪挥枚嘞刖椭懒?。謝離還是無比從容，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他沒有騙梁夜，他確實是很早就猜到了。

    只是梁夜一直自欺欺人，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既然梁夜不想說，那他也沒必要刻意拆穿。

    但謝離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在今天、在這種難看的場面下拆穿他。

    沒人看見，謝離藏在雨衣下的雙手正緊緊握著拳。

    梁夜定定看著謝離的雙眼，試圖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一些與他的話無關(guān)的情緒，但很可惜，他什么都沒能讀懂，就連面前這個人，就站在離他幾十公分的地方，他還是無法將他看清。

    別費心思猜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所懷疑的，都是真的。

    你說什么?梁夜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我是陸啟鳴的人。謝離又強調(diào)了一次。

    梁夜愕然，他沒想到謝離失蹤多日后與他重逢，竟然是來告訴他，自己和想害死他的人是一伙的。

    所以呢?梁夜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謝離的眼睛。

    謝離則往后退了一步，他仰頭看向梁夜，目光復(fù)雜：所以，不要再靠近我。

    十一年前我就認(rèn)識陸啟鳴了，我是他親自培訓(xùn)出來的。你稍微用點腦子想就可以知道，我跟你父親段瑞林的死也脫不了干系。

    聽到與父親的案件相關(guān)時，梁夜還是不由得怔了怔，他不是沒往這方面想過，只是他從來不愿意將謝離往壞處想。謝離到底是怎么樣的人，他自己有判斷。他原以為自己足夠堅定，不會輕易被其他人的想法左右的。

    但是直到今天，謝離親口告訴他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比想象中要堅定如果謝離說的都是真的，那他要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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