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遺愛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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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是五月多的時候,恰逢我哥哥的生日,因為我和他都特別喜歡海,所以就想著慶生就去k市那片最熱帶小島風(fēng)情的沙灘上辦生日?!?/br> 「我和哥哥的朋友就籌備到了他生日的那天,我還記得那天的場景,萬里無云、天空湛藍(lán)、薰風(fēng)陣陣、海洋如同鏡面般倒映著藍(lán)天的美、陽光普照在一片彷彿閃爍著金光的沙灘上?!?/br> 「雖然很不合時宜,可是看著這一片湛藍(lán)如水晶玻璃的海面,還有這圍繞著熱帶風(fēng)情的地處,我不免還是會想起我和那個小女孩遇見的場景?!?/br> 「同一片海、同一個場景,我卻找不到那個淚眼汪汪和我約定再見面的小女孩?!?/br> 「但畢竟也過了接近十年了啊,別說見面了,能不能在社群上找到都是一個問題,真的很可惜當(dāng)時沒有問“小星”的全名叫什么?!?/br> 商季海說出這番話時,語氣溫柔得像是十里邊疆的春風(fēng)般,帶著復(fù)甦生機(jī)的希望,也帶著溫暖如陽的氣息,將我心底早已萌芽希冀的花苗盛放成朵朵艷麗的花朵。 他的懷抱輕輕的收緊,帶著一絲緬懷繼續(xù)道:「其實朋友都笑我未免太過認(rèn)真看待小時候的童言童語,但我只是想拿著那個被我作成小吊飾掛在項鍊上的藍(lán)色貝殼,走到那個小女孩面前,笑著和她說一句“小星,我沒有忘記過你”?!?/br> 「如果她不記得我也沒關(guān)係,只要讓我知道小星其實過得很好,那就很好了。」 「雖然我更貪心的是想著,倘若能重新認(rèn)識,重新當(dāng)朋友,重新找回那些可愛的記憶,那就更好了?!?/br> 「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和朋友、哥哥、家人說這些,他們可都要聽到耳朵長繭了?!?/br> 「所以當(dāng)我站在那片海前,身旁站著朋友時,我還是跟他們再講了一次這些話,他們那時的臉可無奈了!」 我怔怔的聽著這番話,原本被悲傷泛濫的心境,彷彿也被商季海這一席可愛的話給消散了些,他靠在我的肩窩處,凝視向一片泛著如水晶般斑斕的大海,輕聲說出了急轉(zhuǎn)直下的故事劇情:「后來又說完一輪后也等到了哥哥到來,我們愉快的慶生、玩樂、打鬧嬉笑,一路玩到了天邊泛起暖暖的橘光?!?/br> 「想著來都來玩了,剛好我們有些人有帶衝浪板,就決定下去衝浪,剛好天氣也不似中午那般炎熱,海水冰涼得讓我們幾個玩得不亦樂乎?!?/br> 「但??就當(dāng)我和另外一個朋友涌上浪頭,準(zhǔn)備起身衝浪時,沒成想那個浪卻直接塌陷,將我和我朋友雙雙吞進(jìn)海中?!?/br> 「我一心想著不能讓朋友出事,用盡全力將他推上浪潮之上,而我則在成功將他推上去之后,被下一波襲來的浪潮席捲而去?!?/br> 「其實我不太有印象之后我怎么樣了,我只記得我喝了好幾口海水,然后全身上下逐漸沒有力氣,連意識也陷進(jìn)了一片冰冷的黑暗?!?/br> 被海浪吞噬掉?那不就等于??我伸出顫抖的手捂住翕動的唇,紅著眼眶、面色蒼白的側(cè)身看向表情并沒有特別凝重的商季海,他反而朝我溫柔的笑了笑,用著碎落片片鎏金的溫暖眼眸凝向我:「而我之后就這么莫名其妙的??靈魂出竅?再看見這世界的時候已經(jīng)是看見自己被醫(yī)護(hù)人員救回岸上,身旁的朋友哭著讓我快醒醒,哥哥不可置信的癱坐在地,望著了無生氣、平躺在沙灘上的我。」 「一切來得太突然,連站在一旁的我都反應(yīng)不過來,但我??卻很平淡的接受了自己死去的事?!?/br> 「不過我其實帶有太多遺憾,家人、朋友、還有我心中駐扎的小女孩,我什么話都沒有說,也還有很多事沒有為他們做?!?/br> 「后來被送到醫(yī)院后確定了是溺水導(dǎo)致了腦死亡,我的家人和朋友??哭得都很難過,我雖然也接受了自己死去的事實,可也是止不住的紅了眼眶?!?/br>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知道,其實靈魂的眼淚,也能燙得我承受不了?!?/br> 「后來在腦死的情況下,我的家人決定將我的器官捐贈出去,尊重我曾經(jīng)和他們說過的“如果某天我出了什么意外,就把我的器官捐贈給需要的人”,遺愛在人間里頭?!?/br> 器官捐贈?遺愛人間?難不成我的心臟??? 我瞳孔震動的凝視著唇角帶笑的商季海,伸出雙手輕貼上他溫?zé)帷s撫摸不到心跳聲的心口,眼淚早已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商季海用手輕覆上我的手,朝我溫柔一笑:「我和小星說過的,小星還記得嗎?」 「我會成為你的心跳,為你跳動所有的一切,為你感受所有酸甜苦辣的感覺。」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商季海的這句話有多么深的涵義,我忍不住的哭出聲來,直接抱住他溫暖的軀體,不管不顧的將眼淚揮灑在他的衣襟上,他則伸手輕拍著我的背,安哄似的繼續(xù)道:「再后來,我的身體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后,靈魂的我也沒了意識,等到再悠悠轉(zhuǎn)醒,我才看見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被各樣機(jī)器圍繞的你?!?/br> 「身旁還出現(xiàn)一個看得見我的人,那個粉頭發(fā)的女孩就抱著一隻豹貓懸浮在半空中,朝我解釋出你的情況,她說,你雖然成功移植了我的心臟,可是完全沒有一點求生意志,如果不救救你,你就熬不過去這一段日子?!?/br> 「她問我要不要去救你,我沒有猶豫的選擇了愿意,而在進(jìn)入你的意識世界時,我也窺見到了一點你零星的記憶,才知道,原來這女孩,就是我的小女孩啊?!?/br> 「可當(dāng)年笑靨如花的小女孩,怎么成這樣了?」 「我就這么帶著滿腔的困惑和心疼,來到了你建構(gòu)的世界里?!?/br> 商季海的眸光閃爍著零星的光芒,他輕撫著我的頭,輕柔著低沉的語調(diào),溫語的給這個故事做了一個簡單的結(jié)尾:「之后到這世界,那個粉頭發(fā)的女孩也出現(xiàn)在我身旁,朝我說了句,我只有一個夏季的時間能試著拯救你,她能幫我的不多,只能把我?guī)У侥憬?gòu)的世界中,塞一個“特殊身分”給我?!?/br> 「后頭的事,就是我和小星經(jīng)歷的所有了?!?/br> 我聽完這些后早就泣不成聲,只是緊緊的攬住商季海的身子,用眼淚宣洩我此刻難受到彷彿被萬箭穿心的感受,所有不合理或是疑惑的地方在此時全都有了答案。 商季海輕輕的松開了我,伸出雙手將我的眼淚給一一抹去,他心疼的凝視著我,不捨的勾起了唇角:「我當(dāng)時在轉(zhuǎn)到你學(xué)校時,說出的那句話也是這個意思,“還有更重要的是要做”,就是想帶著小星離開?!?/br> 「為了不讓你覺得我太奇怪而對我有戒心,我只能在當(dāng)時的體育課裝作不知道你生病的事?!?/br> 「每每抬頭望天空,也是想要知道你的心情是如何。」 「牽著你的手,怕你“消失”,也是擔(dān)心你真的放棄求生意志,將這個精神世界碎裂成拼圖。」 「陪你面對那些曾經(jīng)的惡意,是想要讓你學(xué)會為自己勇敢、堅強(qiáng),明瞭所有的事情,在你真正清醒前,能將在這個世界背脊挺直的勇氣與想要和他們言說歉意的勇氣一併帶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