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一寧沒注意到顧杞阻攔的眼神順口說：他剛走

    話音未落，邱聲不知哪里突然來了力氣一把推開顧杞奪門而出。

    邱聲!顧杞追上他。

    藍(lán)花巷大路的人群還未完全散去，其他幾家livehouse的演出結(jié)束，有樂手請(qǐng)留下來的漂亮女孩喝酒，玩游戲，桌子就擺在路邊，絲毫不在意旁人目光，一派和諧。通向光明路的一條岔道窄小幽暗，路燈閃爍著，說不清何時(shí)就會(huì)壞掉。

    聞?dòng)窒淖叱鰞刹?，抵在青磚墻上額頭擦掉一塊皮，他呼吸粗重，平日冷靜自持的模樣仿佛與他再無關(guān)系了。

    就這么結(jié)束，他離開東河離開聞德昌爺孫離開邱聲，以后一個(gè)人過。

    再也不彈吉他再也不聽搖滾樂。

    從希望完全崩塌的瞬間起，聞?dòng)窒木蜎]法接受自己繼續(xù)死皮賴臉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聞?dòng)窒?

    氣喘吁吁的聲音，他腳步一頓，知道是誰但沒回頭。

    邱聲被這背影刺激，喉嚨更痛了。他沒穿外套就跑出來，還是上臺(tái)演出的那一身厚衛(wèi)衣跟牛仔褲，路燈昏黃，他的影子一直延伸到聞?dòng)窒哪_底。

    你站住，你給我停下!邱聲憤怒地喊他，看見聞?dòng)窒娜缢笡]有繼續(xù)走，連忙幾步跑到對(duì)方前面擋著他。

    小巷是一條捷徑，不長(zhǎng)，光明路的藍(lán)花楹已經(jīng)自黑暗里探出一點(diǎn)邊緣。

    邱聲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心碎，他調(diào)整呼吸，許多話翻來覆去地從心口到舌尖走了一遭，最后問出來時(shí)仍咽不進(jìn)去那口不忿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耗闶裁匆馑?

    砸琴什么意思，不演了什么意思?聞?dòng)窒哪阏f話，別裝啞巴!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跟你

    我們分手吧。

    邱聲一震，眼睛睜得更圓了：你說什么?

    我們分手吧邱聲。聞?dòng)窒南窀杏X不到他的難過，木著一張臉，我沒辦法再和你一起演出一起生活，我想

    你想什么?

    就這樣吧。

    聞?dòng)窒牡降讻]直白地說他要離開銀山。

    夜間冷風(fēng)吹得枯枝呻吟，邱聲自行補(bǔ)足他的言外之意，腮邊微微抽動(dòng)。

    就為了一首歌邱聲僵硬看向聞?dòng)窒模?，音量越來越高，你心里，我比不上你那首歌是吧，你知道什么我不是自私不是不在乎不是不喜歡!我他媽我就想著能不能給你解決一些事你當(dāng)沒聽見然后現(xiàn)在要和我分手?!

    不是，聞?dòng)窒霓q解了一句，可他旋即目光又黯淡了，像承受不住什么重量似的扶住巷子墻壁，好吧，對(duì)，我說過了我待不下去，你讓我以后怎么面對(duì)?!我他媽不行，我沒你想得那么厲害我堅(jiān)持不下去!

    理由呢?!

    他不吭聲，邱聲直接被憤怒沖昏頭腦，全沒注意到聞?dòng)窒哪睦锊粚?duì)勁：你看看你今晚做了什么?!不想安可就直說不想，為什么非要讓大家看笑話?你想告訴他們什么，我容不下你?除了這事我哪里對(duì)不起你?聞?dòng)窒?/br>
    求你了邱聲!聞?dòng)窒尿嚨卮舐?，你沒錯(cuò)，你讓我滾吧，行嗎?!

    不遠(yuǎn)處，顧杞恰好趕到，他聽見歇斯底里的這句話后猛地停住腳步，霎時(shí)怒火燃燒到了極點(diǎn)，沖過去一把拽住聞?dòng)窒牡母觳病?/br>
    聞夏你有病啊!你他媽清醒一點(diǎn)不要亂說話!

    高大的貝斯手瞥向顧杞，曾經(jīng)冰冷疏離的殼子一夜之間回到聞?dòng)窒纳砩?。他甩開顧杞的手，吐字如刀：我對(duì)他說分手，有你什么事?

    顧杞罵我cao，脾氣再好的人此刻也忍不住，一拳揮向聞?dòng)窒摹?/br>
    空間窄小無法承受激烈沖突，邱聲呼吸不暢根本無法勸架，他脫力般靠在墻上，手掌不停摩擦著青磚縫隙，沒有知覺，只重復(fù)這個(gè)動(dòng)作。眼眶酸澀得要命，邱聲掐著自己用全部剩余的思緒自我催眠：不要哭。

    他忍著嗚咽，突然提高音量：別他媽打了!你們還想讓誰看笑話!?

    一句話讓兩個(gè)人同時(shí)停下，顧杞氣喘吁吁地捂著腰肋，狠瞪聞?dòng)窒囊谎?。他覺得這人已經(jīng)不可理喻，一瘸一拐地走向邱聲。

    算了邱兒，別理他。顧杞自己還痛，另一只手?jǐn)v扶邱聲，讓他滾!

    身后，聞?dòng)窒暮孟裾鏇]半點(diǎn)留戀轉(zhuǎn)身就走。

    邱聲喊聞?dòng)窒恼咀?，徒勞地威脅他：你今天走了我就去找別的貝斯手!

    聞?dòng)窒膫?cè)過臉。

    我還會(huì)去找別人談戀愛!我不是非你不可!

    聞?dòng)窒谋瘋p綿地望他，好像是最后一眼。

    那目光太傷人了，邱聲感覺自己好像就此多了一道無法痊愈的傷口。鼻腔里都是腥味，心跳忽然放緩了，他甚至清晰地聽見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動(dòng)的聲音，像小溪，停了停，突然變得湍急。

    你今天走了邱聲說得很輕，牙關(guān)打顫，聞?dòng)窒哪阋墙裉熳吡顺堑任宜?，你他媽千萬別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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