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晚》是誰來了
《第四十五晚》是誰來了 (所有人都否定/拒絕你存在過) 洛青衣一臉錯愕,似笑非笑,『他對你做了什么?哥哥?他讓你想不起他、他就是你的惡夢,而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不快樂,你的心被林晚吟挖了個大洞,永遠填不平,而你身邊所有人都在欺騙你、告訴你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br> 洛青儀感到頭痛,腳步踉蹌,身后趕上的楊慕螢見眼前此景,似乎是心里有底,冷靜地戴上手套,取來好幾個放在房間盥洗間內(nèi)的塑膠袋鋪在地板,為洛青衣將泡在血中的蘇凈怡撈了起來,血很黏稠,他得跪著悉心擦拭蘇凈怡的軀體。 見到哥哥最為信任的楊慕螢出現(xiàn),洛青衣笑得人心里發(fā)寒,指著楊慕螢背影道:『哥哥,就是這個人!你最相信他!但他從來沒有向你提過林晚吟!林晚吟身上還有一些日記,他不可能完全對蘇凈怡和你沒有記憶和感覺,我要他出現(xiàn)!我要他把我心里的缺塊還給我!』 楊慕螢終于忍俊不住,『他被軟禁起來了,這是他的希望、他希望被關住。…他不會再出現(xiàn)的,不管發(fā)生什么事?!?/br> 洛青衣瞪大雙眼,『就算是把蘇凈怡殺掉?還是要林晚詩死他才會清醒?我要的很簡單,我不過就是要他來見我們兩個,把我們失去的還回來。』 『為什么是蘇凈怡?』洛青儀對上洛青衣的雙眼問道。 洛青衣失笑,她覺得自己的哥哥好可憐,『因為她愛著林晚吟,林晚吟也喜歡著她,蘇凈怡想成為林晚吟的圣母、想成為林晚吟的唯一,蕭仰光想當一個悲劇英雄,他想治好林晚吟與林晚詩,他們倆個想從你身邊將林晚吟帶走,所以你在還沒失去對林晚吟的記憶前將蘇凈怡和蕭仰光趕走了,要他們不準再接近心靈全知引導會?!?/br> 陌生的畫面閃爍,洛青儀隱約能見到那是蘇凈怡生前的模樣,如此美麗動人,和煦的陽光下,她親吻著一個面目模糊的臉、一個他怎么想也想不起來的臉,而蘇凈怡美得彷彿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林晚吟在蘇凈怡的眼中也是。 林晚吟有著這樣的能力是為了救贖許多痛苦的人,他是名符其實的天使,但是卻受困在惡魔父子的手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承受著痛苦。 "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里。"蘇凈怡溫婉地對著面目模糊的林晚吟說道。"洛青儀不是你要的人,你必須跟著我走。你自己也知道,怎么做才是對的。" "別忘記我。"蘇凈怡說道,眼眶的淚珠,晶瑩剔透地滾落。 『你將蘇凈怡和蕭仰光趕走之后,還讓林晚吟把寫著她的日記燒了,就是不讓他看、怕他會對蘇凈怡又產(chǎn)生好感,而你掌握了他的弱點,你比他先跳樓,就是要他對你愧疚、發(fā)病之后也要愧疚對你,你成功成為了他最重要的人,也知道他會留下寫著你的日記,把寫著蘇凈怡的日記都給燒了。但是你想不到吧?你想不到林晚吟會這樣對你吧?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慘?你知道你輸?shù)脧氐讍幔俊?/br> 洛青儀無法想像洛青衣說的都是些什么。 她口中洛青儀所陌生的林晚吟對自己做了什么? 『他奪走了你的惡夢,而你的惡夢就是林晚吟,這是一個詛咒,你無法想起他、就算聽別人說,你也無法對這個名字有任何感情與想法。就是因為我們的心都缺了洞,所以我無法控制自己地憤怒,你無法控制自己的憂鬱。』 面對洛青衣的失控,洛青儀只得沉默地轉(zhuǎn)身,腦海中有個聲音要他離開,再不離開,他就要粉碎在這里了。他馀下房間里的洛青衣與楊慕螢,踩在有著霉斑的紅地毯上,穿越蔓延的鋼架與木板、綿延不絕的施工痕跡與飄揚的塑料袋。 空氣中瀰漫著灰屑,白色的光線飛揚著塵土,半響,他拿出手機告訴楊慕螢,要他棄尸之后打一通匿名電話給李修德。 而今他再度回到這里,他曾經(jīng)在這里看著葉靜梅的新聞,想著曾經(jīng)幫助過自己與另一個面目模糊的人一起逃離自己父親魔掌的女人遭遇了某個他所知情的人的毒手,但他不知道是誰,也不確切知道那女人與自己的關係。 記憶是個蝴蝶效應,一個在他記憶中面部模糊的人卻佔有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位置,因為他的消失,他腦海中所有與他有關的人都變得格外奇妙與不可思議。 或許就像洛青衣說的一樣,那是一個黑洞,一個林晚吟鑿出的洞。 葉靜梅,接著蘇凈怡,再接著蕭仰光,最后走了三個人,洛青衣幻想著林晚吟會適時地出現(xiàn),阻止她的殺人、將自己心中的黑暗還給她,但是沒有,林晚吟比她所想的還要更加冷漠,三個人的命逝去了,卻未見林晚吟回到他的身邊。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林晚吟不只忘了他,還對他一點情緒都沒有。 他的記憶缺失是個程式的錯誤,所有的事物都是如此完整,唯獨與林晚吟的一切,他怎么也想不起來,唯獨與林晚吟有關的是一片黑暗,見不到任何的光,他在自己的腦海中永遠模糊,烙印在心中的只有林晚吟三字。 就連洛青衣死去時,他仍然沒有得到答案。 得知洛青衣的死訊時是下著雨的夜里,有人使用了與洛青衣一樣的方式cao縱他們的死亡,除了林晚吟之外,他想不到有第二個人選。 洛青儀的車子在夜里狂飆,他開上最新落成的跨海大橋,前往利文路上廣播的音樂悠然響起,卻怎么也令他無法冷靜,林晚吟,他必須找到他。 手機上不斷打來的是楊慕螢,掛斷又再度打來、掛斷又再度打來,洛青儀將要發(fā)狂,最后才終于接起電話。 『您要去哪里?余正仁那里?』楊慕螢那頭也傳來車聲,洛青儀想他也在跟來的路上。 『不是廢話嗎?』 『不、不要啊?!粭钅轿灥穆曇纛澏叮锹迩鄡x從沒見過的反應。 『不要?你跟我說不要?事到如今了還有什么沒有跟我說的?』 『您不能去,您去了只會…余正仁會殺死林晚吟的,倘若您不希望這樣、倘若您希望您心中的傷口可以痊癒,請您不要去?!?/br> 洛青儀抓緊方向盤,沉默以對,良久,啟唇給了楊慕螢警告:『我要去,沒有見到他我永遠無法安心,如果他真的就是殺害青衣的人,那么余正仁殺了他我也無所謂,他奪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我不能放過他。』 楊慕螢在電話的另一邊同樣焦躁不安,躊躇許久,『他不是殺害您meimei的人,你見到就知道了,他現(xiàn)在在某間私人性愛俱樂部中,請等一下,我?guī)^去。』 有了楊慕螢的承諾,洛青儀這才松了一口氣,將車??吭诼放?,等著楊慕螢駕駛的車輛靠近后,兩人一前一后開往利文的紅燈區(qū),一路上盡是艷俗的霓虹閃爍,兩人將車停妥在專用的停車場內(nèi),走向暗處一處沒有招牌的小俱樂部。 俱樂部門口的男人攔住兩人,上下打量兩人的穿著,正要開口阻止時,楊慕螢手上的一疊現(xiàn)金讓他住了嘴,趕緊為兩人送上入場辨識卡片,并要兩人戴上面具才能進場。 洛青儀與楊慕螢戴上俗氣的嘉年華面具,進入燈紅酒綠的俱樂部中,迎上前的是一個男人全身赤裸被一個女人不斷以皮鞭抽打,緊接著是一個小型擂臺上有兩名扭打在一起的侏儒,圍著觀看的人以此為樂,親吻撫摸著身邊的伴侶,歡呼聲震耳欲聾。 走過侏儒擂臺后是兩女一男的玻璃性交室,玻璃有著換氣孔,里頭春光無限的呻吟溢出,壓過一旁兩位侏儒扭打的吶喊。 這全是余正仁的業(yè)務,洛青儀光看就覺得反胃。 兩人經(jīng)過花花綠綠的各種玻璃房間,最后是余正仁所在的二樓。楊慕螢取出早先偽造的感應卡開鎖進入,地毯躺著狂歡后的男男女女與數(shù)量可觀的空酒瓶,有人醒著有人不清醒,紅色的燈光情色地照,有個黑色沙發(fā)對著一間披著布幕的玻璃室,洛青儀走上前,與玻璃室中的林晚吟對上眼睛。 玻璃室中是林晚吟與余正仁,兩人站著交疊,林晚吟整個人涂在玻璃上,換氣孔送出的是他的額頭不斷碰撞玻璃的聲音,碰碰碰碰,沒有任何呻吟與喘息,林晚吟并不舒服,他在等待著刺激。 余正仁見是久違的洛青儀,欣然地笑了,一手抓起林晚吟的頭發(fā),要他正眼好好看看洛青儀的臉。 『晚吟?你看看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