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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曄更僵硬了,他說了句沒有,你不要亂猜,其他辯駁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你們倆這幾年都不聯(lián)系嗎?蔣子軼笑著說,這可不太夠意思。 景曄沉默了半晌,小聲道:聯(lián)系啊,但我以為他他出國了,不想理我,就不怎么發(fā)消息,他沒跟我說過,就出國的事,我誤會了。 這句話輕得散進了風里。 高架上,遠處的樓房窗戶不時漏出光亮,如星星點燈。 剛才那些關(guān)于事業(yè)的糾結(jié)隨著一縷風猛地消逝,景曄的心情大換血,卻沒有半點能夠馬上的心態(tài),不是因為想開了,純屬被攪亂了。 小林林蟬。 他和林蟬一起長大,關(guān)系最好。 林蟬叫他哥哥,說最喜歡他。 可他當年對林蟬是不告而別,自己于心有愧。本以為他北上求學再求職,林蟬也要隨母親出國定居,再見面怎么也都要等個十年八年 算了。 景曄頭疼地揉揉太陽xue,試圖挽回突如其來的心態(tài)崩塌:這次也不一定能見到,先別想多了。高三小孩那么忙,怎么還有空記仇嘛。 而且,退一萬步說,他當時跟林蟬天下第一好,就算因為這個記仇 總要有點特權(quán)吧? 第2章 別碰我,渣男 蔣子軼作為感動山城好發(fā)小,大半夜送景曄回了家。沙區(qū)燈光璀璨,卻并未延伸到隱藏在又窄又密的小路后連成一片的居民樓。 他下了車,蔣子軼幫他拿行李箱,看了眼居民區(qū)大門:真不用我?guī)湍隳眠M去? 就這么點東西,不用。景曄拍拍他肩膀,謝了啊。 都是兄弟伙跟我說什么謝謝!蔣子軼故意兇巴巴地朝他吼,完事?lián)]手一示意,重新鉆進駕駛室,走了! 景曄點點頭,看見蔣子軼往坡上開。掉頭再下來時,他從車窗伸出一只手再次用力地沖景曄搖,留下一句改天聯(lián)系后,紅色尾燈與蔣子軼的聲音一同消失在視野,臨山坡一側(cè)的香樟樹搖晃了兩下。 確實不用蔣子軼送,在這附近,他閉著眼都走不錯路。 不光他,包括蔣子軼、林蟬,童年都是在這片居民區(qū)度過的。從前祖父母輩的工廠在這附近,父母輩單位房子都在同一片,再遠也不過公交一站路,周圍學校、醫(yī)院、菜市場什么都有。 景曄踏著小路回到家,在單元樓底下抬起頭,看見了四樓一點豆大的幽微燈光。 目光不知如何地往旁邊一瞟,試圖從夜色中越過小區(qū)高墻觀察隔壁某戶人家是否還有動靜。 黑漆漆的窗和他對了個正著,景曄松了口氣。 隨時會和林蟬見面的擔憂壓在他胸口,景曄說不上自己是否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現(xiàn)在看見林蟬外婆家沒人或者已經(jīng)睡了就仿佛把他的宣判往后推了一天。 其實,有點矯情。 他為什么要糾結(jié)當年那點小矛盾? 不打招呼就跑路,又不只對林蟬自己。 那時他一顆心掛在北上,好不容易等來機會,做出決定后對親爹都是先斬后奏雖說老古板不太贊同他往演藝圈鉆,別扭了小半年也算接受了他的決定。 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大不了以后見了面,道個歉,再哄哄他,哥哥不該鴿了和你約的電影 對,他們當時約了一場電影來著。 但是電影而已,就算看不了當年那場,現(xiàn)在他可以給林蟬買最大號的爆米花。一場不行就兩場,少年友誼確實應該珍惜,他沒必要因為丁點誤會失去一個發(fā)小。 不過也有很大概率林蟬不再是幼稚初中生,長大了,想開了,現(xiàn)在根本不生氣了? 換位思考,林蟬哪怕再小肚雞腸,經(jīng)過三年,恐怕不會太計較一場失約。 人都會成長,他該相信林蟬。 景曄這么想著,心里無名的郁悶總算減輕一些。 景曄家的房子是父母結(jié)婚時老爸單位分配的,在當時屬于很好的復式。雖然面積不算特別大,能住下一家五口,還有個挺可愛的小陽臺可以種菜。 回家前,景曄說了不用接也不用等,但打開門時在客廳依然看見了老媽。 葉小蕙聽說他沒吃晚飯,煮了碗面,景曄匆匆吃了,和老媽互道晚安。他潦草地洗漱完畢,去樓上自己的房間。 天氣降溫,被褥也換成相對厚的羽絨被,窗已經(jīng)提前被關(guān)上了,床頭燈亮著,一點暖調(diào)白色充盈不大的臥室,和他的家一樣。 景曄倒在床上,直覺比起公司給的什么現(xiàn)代化公寓,這個家具都是十幾年前定做的小房間,才是他的避風港。 回到這里,感知到所有人的呼吸,他就前所未有的踏實。 可能真是離開太久了。 重新被濕潤晚風包裹的第一天,景曄睡了個好覺。 夢里什么也沒有,景曄睡醒已經(jīng)接近第二天中午了。不是工作日,葉小蕙和景君濤卻都不在,他下樓,只看見爺爺坐在客廳一邊剝豆角一邊看電視。 小曄起床啦。爺爺樂呵呵地說,頭都沒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