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男人(6)
和他獨處時,金綰岑覺得他就像是小女孩,拉著沉默的她東奔西跑,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認定她不得不允許。 實實在在的女性。 金綰岑不曉得該揍他好還是任由他去好。 「這家蔘雞湯店的老闆是韓國人,料理正統(tǒng),氣氛十足,你看那隻巨大的模型雞。對了,你應該不排斥韓式扁筷吧,雖然重不過不會亂滾?!?/br> 「不吃速食?」 「你不是請了三天的病假?」 杜佑南拍著她的安全帽下車。 整根人蔘、大顆紅棗、栗子、枸杞、薑蒜與糯米放在雞肚里燉煮,筷子一伸雞rou就溶解分開,吃得差不多店員還會過來加入雞蛋、雞絲煮成嵾雞粥,鮮甜的滋味配上冰涼麥茶,就算她真有生病也是舒服入口吃個精光。 金綰岑在南投沒見識過,來臺北也因為一鍋就要八百元而捨不得點,找不到朋友一起享用,每餐都習慣左手劃手機,右手動著筷子,張嘴只是無意識的慣性行為,和胃的蠕動連成一氣。 然而杜佑南坐在她面前,用炙熱關(guān)切的神情望來。 「身體還好嗎?」 「不好,見到你更不好?!菇鹁U岑閉起眼睛,她在他面前不能傷害自己,所以她要比習慣的、輕易崩潰的,比那些都再更堅強一點,還要再多一點?!高@是我的回答?!菇鹁U岑取出寫好的辭呈,她當然要知道杜佑南的情緒,但是她知道了會不會捨不得?她不可能說要離開又哀求留下,那不是她的風格,她要離開就是完完全全把痕跡抹凈再離開。 金綰岑撇開目光,手腕被一把抓住。 「什——」 「走了?!?/br> 「那封信。」 杜佑南面無表情收進大衣?!肝視?,但不是現(xiàn)在?!故滞崎_門撞開了聲響,她被拉了出去,逆光刺入她的雙眼,渺小的黑暗又怎么能抵擋光線,一縷就碎成玻璃片狀,太亮了,那真是太亮了!眼睛幾乎灼燒起來。她躲進杜佑南的陰影里,真是下下之策。 回去嗎? 還是留下來? 沒有車,沒有錢,一張沒有意義的教師證,她怎么回去。 除非她跳車? 「杜佑南,你說你不改變?nèi)??!?/br> 「什么?」 要比這風聲更強,她不只乘風,更要超越風。 「南!你說你不改變!」 「對,我沒打算改變你,我要為你創(chuàng)造?!?/br> 「創(chuàng)……?」 金綰岑愣住,他將云豹停在高中大門前摘下安全帽,疼惜般撫摸著亮黑色油箱。 「為你創(chuàng)造一個不必傷害自己也能活下去的地方。」 杜佑南笑了,目眩神迷的漩渦令逃難者忘記逃跑,說謊者忘記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