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淡淡的疏離是蕭子衡過去從未預(yù)料到的，天畫臺那一別，盡管蕭子衡想要用力的去解釋清楚緣由，可說到底并沒有什么借口可以來為自己轉(zhuǎn)圜，他將視線從她的側(cè)身上收回，聲音依舊是微沉，“遼城一戰(zhàn)，慕國公和慕二叔都是我等心中的大英雄，既然回來了我就理當過來探望?！?/br>
    戰(zhàn)死沙場的，又是年紀輕輕的一家子，嫌少有什么讓人詬病，就算是朝中上下對慕家也是敬重，皇上當初的賞賜除了這功勛二字之外還有一個巨大的原因就是為了穩(wěn)定軍心，慕國公夫婦和慕家二爺戰(zhàn)死的太慘烈，當時慕府中就只活了一個稚女，遼城那里死撐著等到了援軍，幾乎全軍覆沒。

    那是多少條人命，青澄吸了一口氣，“如今邊陲遼城可是你的管轄范圍？”

    “嗯?！笔捵雍獾膽?yīng)了聲，“三年前接轄駐軍，如今城中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br>
    “那就好?！鼻喑涡χ笆拰④姽芾碛蟹?，只要邊陲太平，百姓就一定能安居樂業(yè)?！?/br>
    “回來之前我去了一趟慕府?！?/br>
    青澄身子一震，蕭子衡轉(zhuǎn)過頭來看她，聲音醇厚，“給你帶了些東西?！?/br>
    好像有一根線沖著心里而來，堅韌的難以扯動，試圖要捆綁住她的心。

    又是一陣酸楚襲來，青澄輕呵了聲，避開了他的視線看向院子里，“難為蕭將軍如此費心，還從慕府帶了些舊東西回來，不論是什么，本宮先謝過蕭將軍?！?/br>
    她的話不重卻處處透著刺，讓本就不擅長這些的蕭子衡更是無從下手，他動了動嘴，“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做這些，并非是刻意?！?/br>
    青澄嘆了聲，“時候不早，蕭將軍也該回去了?！?/br>
    這一回蕭子衡沒有多留，下了臺階后朝著假山石屏走去，快到時忽然轉(zhuǎn)身過來看著青澄定定道，“慕家和蕭家的婚事，圣上當再作考慮?！?/br>
    走廊下的人并未有所動作，蕭子衡看著她恬靜如水的神情，心里又是氣壓一般從未有過的悶，不做猶豫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慕國公府，再回頭，大雪漫漫之下，連同著大門內(nèi)那圖案壯闊的石屏都模糊了許多。

    守在外面的侍衛(wèi)將馬牽了過來，蕭子衡垂眸掩了神色，從他手中接過了韁繩躍身上馬，朝著蕭府的方向奔去。

    ......

    才到半道雪小了一些，一輛馬車從蕭子衡身邊經(jīng)過，未待他注意，背后忽然傳來了馬車急剎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聲叫喚，蕭子衡轉(zhuǎn)頭過去，秦婧茹一手抓著馬車門邊沿，朝著他的方向探頭望著，而她乘坐的馬車已經(jīng)在雪地里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吁......”蕭子衡拉住馬韁繩停了下來，那頭馬車上秦婧茹跳下馬車，來不及披上披風(fēng)，直接朝著蕭子衡的方向跑來。

    “慌慌張張的做什么?！笔捵雍獠毁澩目粗熬筒慌轮鴽??！?/br>
    “子衡。”身后追上來的丫鬟給她披上了披風(fēng)，秦婧茹抿了抿嘴，眼神閃著，“你不是說只去小坊看看，我見你這么久沒有回來，有些擔(dān)心?！?/br>
    “在這魏安城里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回去吧?！笔捵雍馑退^去上馬車，這一路，秦婧茹還能看到他騎馬奔過來時候雪地里留下的馬蹄印記，她仰頭看他，著語氣，“這也不是小坊的方向，莫非蕭大哥去了臻寶齋?！?/br>
    扶她上馬車，蕭子衡并未遮掩什么，“我去了一趟慕國公府?！?/br>
    扶著馬車門框的手一僵，秦婧茹彎腰鉆了進去，臉上的神情還是那副輕松，嘴角卻有些顫抖，她笑看著蕭子衡，“子衡，那慕國公府不是無人么，你去那兒做什么?！?/br>
    “允寧公主每年都會在這幾日回慕國公府祭拜?！笔捵雍忸D了頓，輕皺了眉頭，“許久不曾回來，我前去給慕國公上柱香?！?/br>
    話音剛落馬車上的垂簾落了下來，遮住了秦婧茹欲言又止的神情卻沒有遮住最后一刻蕭子衡眼眸里瞬閃而過的悵然，那似乎像是在遺憾些什么，只一抹情緒便讓馬車內(nèi)的秦婧茹坐立不安了起來。

    伴隨著馬車動起來，秦婧茹轉(zhuǎn)頭看身旁的丫鬟，“小蘭，你說蕭大哥為什么去慕國公府?！?/br>
    小蘭眨了眨眼顯露出一抹天真，“將軍不是說去祭拜慕國公么。”

    “什么時候不好祭拜，那是因為允寧公主在慕國公府里面?！鼻劓喝憔玖巳箶[，有些難過，“小蘭，他是沖著允寧公主去的?！?/br>
    “可是，蕭家和慕家的婚事已經(jīng)不作數(shù)了?！毙√m替她把披風(fēng)拿下來，想得簡單，說的也在理，“再說那國公府平日里都不開門，也唯有允寧公主回來了才會開幾日大門，將軍若不是這時候去，其他的時候都不適合呢。”

    秦婧茹搖了搖頭，抿著嘴，看著垂下來的厚厚帳子輕喃，“你不明白?！?/br>
    小蘭怎么會明白那些細致入微的東西，那點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變化，也唯有秦婧茹才能感受得到，自從蕭大哥收到魏安的去信，得知婚事作罷的時候，有些事就變的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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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屋檐下的燈泛著幽黃，映襯在雪地里照亮了一方，往遠處又陷入了黑暗。

    雪下的很大，從窗臺往外看，那簌簌落下的大雪在無風(fēng)的天里更勝似直接往下倒，稍微遠一些就視線不清了，遠處的天黑漆漆的更是什么都看不見，這樣的大雪天，家家戶戶早早的都閉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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