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口是心非
41口是心非 知道南渡舟失憶后,查子驍又出現(xiàn)在蘭舟游艇對面的便利商店。 他是這樣認為,如果南渡舟看見他,肯定會來見自己一面,但事與愿違,他等了三個小時,連晚餐都在便利商店里解決,除了看見一票多日不見且臉色詫異的妹子,南渡舟始終沒有出現(xiàn)。 難道是因為我不接他電話,所以他故意不見我。查子驍發(fā)現(xiàn)整棟樓的燈在半個小時內(nèi)全都暗下,于是他離開了。 第二天,他又出現(xiàn)了。 當那一票妹子在便利商店看見他時,彷彿見到鬼似的,因為今天是個下雨天,還是滂沱大雨的那種。 第三天,還是雨天,但雨就像個進入花店的少女,舉棋不定,一會兒想要玫瑰,一下子又想要桔梗。讓人捉摸不透心思地忽大忽小。 一票妺子從對面的馬路走過來,一進門,查子驍就聽見有人哀號道:「我也好想去歐洲玩?!?/br> 有個聲音吐槽她:「就憑你那點薪水,只能窮游?!?/br> 她不服氣地說:「窮游也是游,至少我有這個勇氣踏出這一步。」 查子驍覺得她說得不無道理,有時人們做任何事就只是欠缺一股勇氣和衝動,比如他自己,現(xiàn)在人就在南渡舟的附近,可是自己卻不敢打電話給他,因為他實在太害怕聽見電話里毫無回應的聲音,這會讓他想起剛分離的日子,他晝夜不分,一次又一次地撥打電話給他,卻也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推入無盡深淵。 幾天前才向兩個哥哥夸下海口,他現(xiàn)在一回想起來,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信心。他看著擱在桌上手機,怎么也沒有勇氣按下去。 又聽見有人說:「真羨慕特助,聽說他陪總經(jīng)理去歐洲出差?!?/br> 原來是出差去了,難怪他沒下來找我。如此一想,查子驍才稍稍釋懷。 然而,想起宛如童話世界的歐洲,現(xiàn)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分,有耶誕市集,還有銀裝素裹的迷人景色。 當老師有寒暑假固然好,但注定和春櫻、秋楓無緣,他有時也是挺羨慕這些上班族的,能在季節(jié)最美的時候,走上一回。 一想到自己要等到退休才有這樣的機會,可是真等到那時,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這個體力走遍世界。 「我更羨慕董小姐,她居然也一起去了。」她手上捏的脆麵,發(fā)出粉身碎骨的聲響。 無緣見到南渡舟的查子驍屁股才抬離椅子,又聽見有人說:「聽說他們很快就要結(jié)婚了。大概會從耶誕節(jié)玩到新年也說不定?!?/br> 「我真的太不喜歡董蕙,每次來公司都自以為是『董娘』的趾高氣昂模樣,看了就令人討厭。」 「人家真的姓『董』咩!」幾個八卦的人笑成一團。 雨停了,夜色濃得化不開,查子驍帶著重重心事離去。 回到家的他先洗了個熱水澡,又想起她們的對話,簡直坐立難安。 如果現(xiàn)在不做的話,將來絕對會后悔。 查子驍拿起電話就要打,但南渡舟去了哪個國家他卻不知道,想打也無從著手。 早知道就加他好友。他除了恨死自己了,更不想南渡舟和她在國外跨年。 最后,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就是傳了一則簡訊給他:【我想和你一起跨年?!?/br> 打從相愛那一刻起,他們沒有一次跨年是成功一起度過的,只希望這則訊息能在飛機飛抵國門時,順利傳到他的手機里。 他的心里是這么祈禱的。 在地球另一端的南渡舟,本來就沒打算留下來過耶誕節(jié),只是因為一場大風雪,打亂了航班,他只能在機場等待,誰知一等就是兩天。特助也勸他不如趁機休個假,因為趕回去也是接著過新年,正因為這趟遠行,讓董蕙認清南渡舟不僅是個工作魔人,還一點浪漫都不懂,氣得她直接「拋棄」他,留下跨年并沒有跟著回來。 經(jīng)過十三個小時長途飛行,飛機終于在三十一日晚上十點平安落地。人都還沒出海關(guān),南渡舟的私人手機就「?!挂宦?,他以為自己眼花,停下腳步把查子驍傳來訊息反覆看了好幾次──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只剩兩個小時! 從機場搭乘高鐵回家至少要一個小時多,這根本就是在和時間賽跑,南渡舟突然快走起來,瞬間來到特助身邊,問:「高鐵最近的車次是幾點?」 「十點半?!顾巷w機前已經(jīng)查過,「如果趕不上二十分鐘后來有一班?!?/br> 再晚個二十分鐘,他得再等一年。 「行李交給你,我先走了?!顾酉乱痪洌S后就跑了起來。 他氣喘吁吁地趕上高鐵,找到空位坐下后,打了電話給查子驍,電話一直沒人接,他的心反而跳得更快了。 不是睡了吧? 或許是外頭太吵沒聽見電話響? 還是改約了別人?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陳軒。 他又打了幾通,依舊石沉大海。 原本已經(jīng)放棄跨年而去洗澡的查子驍,聽見電話鈴聲消失后的一秒,立即回撥,「人在哪里?」 「高鐵上?!鼓隙芍劭粗黄岷诘拇巴狻?/br> 「怎么沒留在歐洲跨年?」查子驍口是心非地問。 「跨年不就是要和喜歡的人一起過嗎?」 查子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臉紅,還好南渡舟不在現(xiàn)場。 「怎么之前不接我電話?不然安全帽就可以早點還給你?!鼓隙芍郾緛硎窍朐诔鰢霸僖娝幻?,并且把安全帽還給他。 對于一個當時已然心死的人,還會在乎一頂安全帽嗎? 查子驍?shù)男呐K蹦蹦跳,「電話里說不清楚,我想當面告訴你?!刮乙恢倍枷矚g你,渡舟。 「好?!鼓隙芍巯胨阕约捍虬l(fā)剩馀的時間,「能陪我說說話嗎?」 「加好友行嗎?我把邀請傳給你?!?/br> 查子驍一聽見「行」,就把電話掛了,很快就收到南渡舟傳來的訊息,然后按下「語音通話」,「喂,這樣是不是方便多了。以后出國也不怕找不到人?!?/br> 南渡舟問:「你的頭像怎么這么帥?」 數(shù)十年如一日,就是一位戴著墨鏡的男子。 查子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問:「你的頭像為什么是一匹馬?」 南渡舟在科工館知道他的名字后,就把通訊軟體的頭像改了。 「我喜歡馬?!挂黄ッ麨樽域?shù)牧捡x?!竿睃c在便利商店等我,希望我來得及?!?/br> 「不見不散?!共樽域旑澏吨职央娫拻炝?。 他換好衣服,一走出戶外,冰寒的冷空氣讓溫熱的雙頰瞬間掉了幾度。騎上車,發(fā)動引擎,熟悉的路,突然變得漫長,彷彿永遠到不了目的地。 被夜風吹得直發(fā)抖的他,終于來到蘭州游艇前。查子驍進了只有店員的便利商店,點了一杯熱可可,坐在老位子,看了一眼時間──11:30。 南渡舟依舊在奔馳的高鐵上。 時間在黑夜里流逝,再過五分鐘就是新的一年,查子驍站了起來,把紙杯扔進回收桶里,走出了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