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下的真相 作者:
安居城,仁棟203室。 坐在書桌前的蘇女士,右手使用滑鼠,食指持續(xù)地cao作滑鼠上的滾輪,筆電上顯示作者為王祥的文章內(nèi)容,來到最后一章「最后一支舞_32」的尾端。 在那里,上頭寫著: 「…… 『答應我,你會遵守承諾!』我輕輕地說。 你點點頭。 《theend》」的字樣。 蘇女士嘆口氣,對著筆記型電腦,自言自語地說道:「云哥,怎么會這樣?」 接著站起,轉身向著林主秘說: 「謝謝你們的安排,今天讓我終于可以找到云哥,看來,他的狀況真的不太好!」 林主秘說:「你是說他現(xiàn)在的狀況比起以前更糟了?」 「嗯,沒錯!」蘇女士接著說道, 「在新冠肺炎的疫情之前,因為小孩要到國外念書,我們商量后決定,由我先帶著兩個小孩出國,并且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就近照顧,而云哥則是計畫再過一年,等從職場退休后,也過來一起住?!?/br> 「但是計畫趕不上變化!」蘇女士嘆口氣接著說, 「偏偏來了個疫情,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打亂了?!?/br> 林主秘一臉疑惑的看著蘇女士,說道:「你是說,你跟這房間的主人是夫婦?而且還有小孩?」 蘇女士說道:「對不起,我以為你知道,我習慣用sullivan這個英文名字,待在美國一段時間,習慣地念快了,可能你沒聽出來,我就是蘇麗文?!?/br> 「就跟這篇文章所說的一樣,我跟李平云是在一場舞會中認識的,勉強算是個浪漫相遇吧!不過在交往過程中,因為家里的一些誤會,中間還是有些波折,好在云哥鍥而不捨,最終我們是在一起沒錯。」 「什么?所以這篇文章到頭來是幻想文?」林主秘無法置信地走近電腦,指著這篇名為「最后一支舞」、作者為「王祥」的文章,并接著說道, 「因為文章最后面那段,說什么女主角躺在一間白皙的房間里、熟睡三百年的公主、夢的城堡、夕陽的馀暉落在臉頰、還什么妝容的,那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我想不會只有我,其他人應該也會覺得不對勁,那是很明顯地「暗示」后面那段女主角醒來的情節(jié)是假的!」 蘇麗文回答道:「這段是有點奇怪,我猜多半與他的經(jīng)驗有關,云哥在服兵役時,曾經(jīng)遭遇到嚴重的車禍意外,待在醫(yī)院好長一段時間,這或許是造成他記憶混淆的原因吧!」,「但是,怎么說也不能算是幻想文啦,其實大部分都還是真的。」 林主秘搔搔頭,說道:「這下可就傷腦筋了,我們的醫(yī)療團隊,可是下了功夫去研究李先生的這篇文章,甚至想要找到文章中所提到的「王祥」這個人。我們依據(jù)文章里描述的那段期間,從李先生的班上、甚至是科系上去找,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號人物,還曾擴大尋找整個學校的各科系,得到的答案也是「查無此人」。」 「當然找不到啦!王祥根本不是這所大學的學生,而且他很早就已經(jīng)移民出國了!」蘇麗文回答著。 「所以,你是說王祥是真實存在的人?」 「沒錯,云哥大學前幾年非?;顫?,認識不少學校外的人士。王祥念南臺工專,是他在健行隊認識的伙伴,王祥后來從事旅游業(yè),這原本是云哥朝思夢想的行業(yè),如果不是不小心考上研究所的話?!?/br> 「所以你是說,李先生有時候會想像自已是王祥,彌補無法達到夢想的落空?」 「是可以這么說,云哥的職場工作一直不太順暢,起起落落,他也有些壓力,而我常常要為這些事?lián)?,還好我自己有份穩(wěn)定工作,因此家里的生活開銷還算過得去?!?/br> 「可是,那為什么你說找他一陣子了,你們夫妻的關係不好嗎?」 「這個故事就有點長了,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說。」 林主秘從剛剛被震撼了一下,到現(xiàn)在都還是站著的,于是拉了張椅子在蘇麗文旁邊坐下。 「2019年末,云哥打電話到美國,跟我說,他想要趁著公司年假,再加上自己一些沒用完的特休假,去日本走走,也順便去看看老朋友王祥?!?/br> 我說好??!因為我也不能經(jīng)?;貒?,他去日本的話,王祥也會盡地主之誼的。對了,王祥已經(jīng)在日本很長一段時間,一直都以日本「全國通譯案內(nèi)士」的資格,接那些到日本觀光的旅行團,他的工作是本地導游。 那時候,我偶而有聽云哥說,他說最近有些事情記不太住,我就想說年紀大了,大家都一樣,也沒有太在意。 后來是王祥從日本打電話到美國,跟我說:「云哥真的不太對勁。」 王祥讓云哥加入一個九州五天四夜的旅行團,但就發(fā)現(xiàn),云哥常常會錯過早上的出發(fā)集合時間,那還不打緊,反正人一定還在房間中,可是,當在旅游地集合準備下一個行程時,常常王祥要四處去找他,他似乎很容易就迷失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 王祥最后建議云哥,還是先結束日本的行程,回臺找醫(yī)生看看,我在美國也是很擔心啊!一直吩咐他要去大醫(y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 「但是……」蘇麗文探了一口氣。 林主秘說道:「不會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蘇麗文接著說道:「就在他回臺準備就醫(yī)時,突然新冠肺炎的疫情開始蔓延開來,全臺的醫(yī)療體系都開始緊張起來,起初,我們想說這個疫情應該不會太久,要不就等到疫情過后再去醫(yī)院做檢查?!?/br> 而就從那個時期開始,偶而他會主動跟我們聯(lián)絡,但我們想找他卻不太好找,我想是他的病情有些加重,也找了我在臺灣的meimei去看他。 meimei看過后,跟我說:「姊夫的狀況不太妙,時好時壞,不適合自己一個人居住,建議找個有醫(yī)療服務的住宿單位,暫時先住下來?!?/br> 那時候,我就幫他連絡了幾個有提供租房服務的單位,也跟云哥講說:「你可以都去試住看看啊,挑個自己喜歡的先住下來,等疫情結束后,看是過來美國,還是我回去也是可以?!?/br> 但是云哥跟我們的聯(lián)絡卻越來越少,有時候甚至好多天都沒有聯(lián)絡,我在美國也是很著急,但那時各國的航空禁令都出來,限制航班進出、出入國家等等的繁瑣條文,而我也只能乾著急。 林主秘聽到這里,大概已經(jīng)心里有底了,但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她還是有些小小的疑惑,說道:「除了文章中的人物都是真實的,這篇文章有些其他的事,像是形容你的「雨過天晴」,還有關于一元硬幣的「金幣輝煌」,這些都是真的嗎?」 「雖然說云哥的想像力很豐富,但這兩件事倒是真的,我自己對香水過敏,只能用味道很淡的品牌,云哥非常喜歡,一直說那是「雨過天晴」的味道。我們第一個小孩是女孩,他說取名一定要有「雨過天晴」的含意,于是取前后各一字,就取名為「雨晴」。 「生老二是男孩,他說一定要取個「金碧輝煌」,也是取前取后,就想取名為「金煌」,我說不行啦!那是芒果的名字??!你有沒有搞錯!后來勉為其難,取名為「輝煌」,也算是個亮晶晶的名字?!?/br> 「說我喜歡新的一元硬幣,那倒也是真的,只是那段在醫(yī)院外撿到一元硬幣的情節(jié),他可能真的記憶混亂了!」 「云哥大學成績不好,在畢業(yè)之前,想說在預官考試上拚一拚,他是有用心準備啦,但在放榜前一天,他卻跟我說,想要做個最壞打算,就當作沒考上好了,還要我陪她去吃碗豬腳麵線,想先去個霉運就算了?!?/br> 「學校附近哪有人賣豬腳麵線啊?我們找了好幾家店,最后本來想要放棄,就看著有家牛rou麵店還開著,那年頭,牛rou麵一碗只要五十元。當我們想要數(shù)看看身上的錢時,兩個人湊起來,卻剛剛好只有49元!」 「云哥可樂得很,說是上天還給他一個機會,大概霉運不會落在他頭上,結果呢?隔天他騎著腳踏車到學校宿舍前,才剛好在一樓停下腳踏車,在四樓的同學,大老遠地看到他了,就跟他揮揮手,比著「沒有中」的手勢?!?/br> 「云哥??!當下心情變得非常糟,他跟我說,當他知道預官落榜后,準備騎上腳踏車離開時,就看到地上那枚亮晶晶的一元硬幣,就好像是上天跟他在開玩笑,故意讓他窮開心一天似的……」 此時,林主秘的手機突然響起。 只見林主秘拿起電話接聽,她聽到電話那頭說:「李先生找到了!」 林主秘跟電話那頭說:「你先等我一下?!谷缓?,她面向蘇麗文,說: 「你剛剛在看文章的時候,我已經(jīng)跟管理中心聯(lián)絡過,請他們找人,現(xiàn)在看來是找到人了?!?/br> 接著她回到電話中,說:「那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呢?狀況還好嗎?」并且同時將手機切換成擴音模式,因為也想第一時間讓蘇麗文了解狀況。 電話的擴音傳來,那頭似乎有點吵雜,接著講話的是位年輕男性的聲音,他的語調有點緊張,說道:「老先生來咖啡廳這里很久了,就一直在窗戶邊的座位上發(fā)呆,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說要借電腦,我跟他說,公眾區(qū)有,但都太老舊了?!?/br> 「老先生就自己過去電腦那邊,喃喃自語地不知道在說什么??墒牵∧沁叺碾娔X不僅老舊,早就連開機都有問題,他老人家對著全黑螢幕,咬牙切齒、飛快地敲著鍵盤的樣子,看來是真的可怕??!」 林主秘了解狀況后,說道:「先不要讓人離開咖啡廳,我們等下就過去!」 掛掉電話后,林主秘轉身跟蘇麗文說道:「我們得趕緊過去,免得再有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br> 「好的,謝謝!」蘇麗文說著,并與林主秘起身準備離開203室。 出房門前,林主秘無意間看到書柜上頭,貼著的一張寫真海報,她望著海報、也望著蘇麗文,說道:「這張海報里的人跟你有點像,是你年輕時候的照相嗎?」 那海報中的女生,有著燦爛的笑容、長發(fā)束成馬尾、幾絲絲的瀏海在額頭、穿著白色寬松的絲質上衣、膝上二十公分的藍色牛仔短褲。 蘇麗文搖搖頭,說道:「才不是呢,那是一位日本樂團的主唱,人家可是漂亮多了。云哥在某些時期,都會有特定喜歡的偶像?!?/br> 「以前流行手機來電鈴聲的時候,他就非得要用那位主唱的歌,好像叫做ohmylove,歌曲的確是好聽。只可惜這位主唱后來在醫(yī)院出意外,還很年輕時就香消玉殞,云哥因為這件事,心情低落了好一陣子……」 林主秘似有所悟,說道:「喜歡的對象、醫(yī)院、意外,難不成就是這件事,才讓李先生的記憶混亂,寫下文章中那段的「暗示」?」 林主秘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即使身體出現(xiàn)狀況,病情時好時壞,李先生始終是記得跟你的約定?!?/br> 「你看!」 林主秘指向桌上,那里有個小相框,相框里有張被小心保護、已經(jīng)泛黃的卡片,上頭有著乾燥且極度退色的花瓣及葉片,但仍然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那是張「鳳凰花書籤」! 「我猜那張書籤的背后,有你寫的五個字吧?」林主秘小心翼翼地詢問。 蘇麗文眼眶泛淚,輕輕地點點頭。 「走吧!」林主秘說著,并且轉身走在前頭,蘇麗文緊跟在身后,兩人快速地往咖啡廳移動。 「眼前這條道路,不論終點是遠是近,路程平坦或者崎嶇,步履或許些微蹣跚,但一定會跟云哥相互扶持,繼續(xù)地走下去。」蘇麗文在心中許下新的約定。 《全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