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不演了
□ 秋天的到來,氣溫漸漸下降,然而體育館內(nèi)的水池里依舊正在積極的練習(xí)著。 「江橪,外頭有人找!」 江橪正好游完一趟回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誰?」 「蘇年?!固茊⑸f?!覆贿^看上去臉色不太好,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嗯了一聲,起身離開了水池,順手拿了個(gè)毛巾披在身上,一下子就看見了在門口背著書包的身影。 「你找我?」 「嗯,我爸爸說今天一起去外面吃頓飯,就在學(xué)校附近的餐廳。」蘇年見江橪穿著一條泳褲就這么走了出來,視線微微回避對上他的眼。 江橪微微一頓,說了句:「不了吧,替我謝謝伯父,但我比賽快到了還得抓緊練習(xí)?!?/br> 「嗯,我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也跟我爸說了。」儘管明知道江橪會(huì)拒絕,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見對方絲毫沒有思考就這么說出口時(shí),他還是感到了一絲失落?!傅惆纸裉旌孟褚矔?huì)到,我覺得你還是去露個(gè)面比較好?!?/br> 江橪原本平靜的眼眸瞬間變了色,低歛著眼,沉默了幾秒。 「你在這等我?!?/br> 蘇年悄悄松了口氣,提起了微笑。「嗯?!?/br> 放學(xué)后的人潮多,蘇父訂的餐廳位于市區(qū)里的一棟高級餐廳里,高級大理石砌成的墻面,恰到好處的燈光,背景音樂是優(yōu)美的鋼琴音。 兩人身穿著制服跟在服務(wù)員的身后走,經(jīng)過的客人無疑都是身穿正式服裝,見兩個(gè)年輕的男孩子都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 江橪從一踏進(jìn)來這個(gè)地方就知道,這地方絕不會(huì)是蘇父訂的,大概又是江策的主意,卻和蘇年說是蘇伯父的主意。 思及此,他的心又不禁冷了幾分。 一打開門,坐在中心位置的人是蘇父,右側(cè)就是江策,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正相談?wù)龤g著,見他們都來了,便停止了對話。 「蘇年、江橪,快來,我點(diǎn)了好幾道你們愛吃的菜,剛剛才上沒多久的,快點(diǎn)來趁熱吃吧!」 蘇父最先站了起身,招呼了蘇年坐在自己左邊的位置,順道拉開了江策另外一邊的位置,然而江橪卻直接在邊上坐下了。 「江橪剛剛還在練習(xí)游泳,肚子肯定餓了吧?快吃。」蘇父尷尬地收回了手,連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蘇年見江橪低頭玩著手機(jī),也沒有動(dòng)筷的意思,自家父親方才的好意被無聲地拒絕也看在了眼里,連忙緩和出聲打了圓場。 「爸,媽怎么沒來?而且這頓該不會(huì)是江叔叔請客吧,這樣多不好意思?。俊?/br> 「你媽今天臨時(shí)接到出差的工作,要一個(gè)禮拜后才能回來。你江叔叔今天臨時(shí)跟我說出差回來了,說什么都要替他洗塵接風(fēng),硬是被他說服出來吃飯了。」蘇父解釋,俊秀臉上微微笑著,和蘇年有幾分相像。 「跟老朋友吃頓飯挺好的,也順便看看你,一段時(shí)間沒見又感覺成熟不少了啊年年?!菇咂饺绽锢渚哪樳@時(shí)透露了一絲笑意,又盛了碗湯給蘇年。 蘇年笑著道了聲謝,江策的眼里都透著滿意。 蘇父見江橪從進(jìn)來一句話也沒說,連忙也添了一碗湯要給江橪送去。 「江橪啊,最近天氣開始變涼了,先喝碗湯暖暖胃?!?/br> 江橪眼也沒抬,低低的嗯了一聲。 江策一見到他這反應(yīng)就火的不行,低聲斥喝了一句:「你現(xiàn)在還大牌了是不是,還要你蘇伯父給你送湯請你喝?」 他拿著手機(jī)的手微微一頓,緩緩抬頭,對上了和自己相像的那雙眼。 「道謝這種事情還需要人教你嗎?跟你蘇伯父道歉!」 原本就不算好的氣氛一下子降至了冰點(diǎn),蘇父示意他少說幾句,卻被江策按下了手要他別管。 江橪眼尖,看到了這安撫的動(dòng)作,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你們現(xiàn)在不演了是嗎?」 蘇父像是被什么觸電般似的,一下子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江策感受到了對方的驚嚇,漆黑的眼眸里盛滿了憤怒。 「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翅膀硬了要跟我作對是不是?」 江策忽地站了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響。 江橪看著站在蘇父身旁的蘇年,眼里滿是徬徨和擔(dān)憂,彷彿是在渴求著些什么,在兩人對上眼的那一瞬間,蘇年近乎細(xì)微的搖了搖頭。 他在乞求江橪,什么都不要說。 可是下一秒,江橪就別過了目光,毫無畏懼的對上了江策的眼,語氣幾近冰冷。 「你該不會(huì)以為這么多年來,我都不知道你心里那點(diǎn)齷齪的心思嗎?」 「你給我閉嘴!」江策咬牙切齒的說。 蘇父見情況不對,一直在旁勸著江策,又向蘇年說了句:「你讓江橪別再跟著他爸對著干了,這父子倆多久才見一次面啊,每次場面都這么緊張!」 蘇年后知后覺的來到了江橪的身邊,然而才剛要出聲,就被江橪給打斷了。 「我一開始想著為什么你名下有那么多房子,卻偏偏只鐘愛那棟套房?出差了,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行程,明明我才是你兒子,卻好像總是要透過外人來告訴我你的事情。你不記得我媽的生日也就算了,連忌日一天也沒去看過她,倒是有人的生日你記得挺清楚的,恐怕要不是蘇年每年提醒你,你大概也不會(huì)記得我的生日?!?/br> 面對江策的震怒,江橪說出這些話是意外的很平靜。 他其實(shí)是很恨江策的,他甚至以為自己說出這些話時(shí)會(huì)失去理智,但卻親眼看見眼前三人如一家人相處般的情形時(shí),他卻沒有想像般那樣難以接受。 「你算什么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江策拿起了桌上的高腳杯,狠狠地往江橪的方向砸了過去。 在驚呼聲中,江橪沒有躲,玻璃杯在他身后的墻上被砸了個(gè)稀碎,他的眼角下瞬間滑出了一條血痕。 「養(yǎng)你這個(gè)孽子有什么用,事事樣樣都不如蘇年,他因?yàn)槟慵绨蚴芰藗麤]辦法再繼續(xù)游泳了,而你現(xiàn)在在這里說什么話?我難道不應(yīng)該因?yàn)槟愕脑蚨r償他們嗎?」 「難道不是因?yàn)橄霛M足你自己嗎?」江橪彷彿聽見了什么笑話,忍不住笑了出聲。 「這是我人生中聽過最可笑的笑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