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單幢樓 [三]
王泊行這種擁有特殊地位的人物,朋友最多的自然就是警察,因為警察也是一些偏門的工作,遇上超自然事件的機會絕不比在醫(yī)院工作的人少,很快他便收到對方的回覆,同時王泊行利用對方給予的回覆找到余馀前戶主的現(xiàn)存親人。 他們打鐵趁熱地約了對方到了咖啡廳見面,過來約見的有兩位,一位是老人,另一位是中年婦人。 王泊行有禮的招呼他們坐下,也不作過多的寒暄直接就切入話題。 “你知道那區(qū)會收購重建吧?” 老人和婦人面面相覷,然后一致的點頭。 “知道。” “那里某個單位曾經(jīng)是你們的親人住過的吧。” 婦人說︰“嗯,是我哥哥、嫂子和他們二人的小孩?!?/br> “他們現(xiàn)在如何了?” 婦人頓了頓,有些難忍苦痛的開始低哭起來。 旁邊的老人開口說︰“我兒子跟孫子都死了,都是那女人害的……” 婦人哽咽一聲哭得更大︰“嫂子要跟哥離婚,哥受不了刺激便帶著孩子自殺,大人的錯不要連累小孩,小為他這么小……” 王泊行道︰“小為…?” 婦人點頭︰“我的侄子王為。” 余馀咯噔了一下,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黑暗的梯級里,孩子一蹦一跳的一級跳著又一級由五樓跳上去天臺,他高興地在空無一物的天臺里轉(zhuǎn)了好一會兒,然后抬頭就見到一名比他年長很多的孩子坐在圍墻上俯視著他,他開朗的低頭笑問︰“嗯?你是誰?” 比較小一點的孩子捏著小衣服,緊張的抿嘴小步的又小步的想退回去。 年長的男生道︰“我沒惡意的,我只有一個人,你陪陪我?” 小男生蚊蠅般小聲︰“媽說……不能跟陌生人說話……” 他眼神開始飄移,再退得更大步。 年長男生輕笑了一聲,“我怎會是陌生人了呢!我住在這里啊~~” 小男生“噔”一下子就抬頭,疑惑的問︰“不對呀!這里是我的家啊……” 他一說完便立即垂下小臉,再捏了兩下衣服,小男生很害羞也很怕生,雖然生很精緻卻個性不開朗,他媽時常都擔(dān)心他會病,尤其是他時常都神游太虛有點失魂落魄的狀況。 年長男生見他這樣驚青也就放過他了。 小男生見對方不再找自己搭話便頭也不回的跑回樓下打開家門,他想第一時間找他哥哥尋求保護,殊不知一進房門就見到一個很高大的黑影在摸他哥哥大腿,小男生大叫,黑影就停下手瞪著他,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眶正盯著小男生看,黑影一步一步接近小男生,小男生雙腿都杵在地上跑不動,他害怕得全身打顫小頭不斷兩邊擺動,顫聲說︰“不要…不要過來…” 然后一聲“爸”把黑影叫停了。 年長男生跑到小男生身邊輕輕抱住了他,說︰“他是我的,你不準碰?!?/br> 小男生驚嚇得太厲害他也回抱著年長男生,哭喊道︰“唔唔…好驚啊…好驚啊…” 年長男生溫柔的摸著他的頭發(fā),小聲安慰︰“不用怕,不用怕,我叫王為,你以后都不用怕,我保護你?!?/br> 耳膜大片“嗡”刺痛著余馀的腦子,他呀的大叫一聲就倒在地上。 王泊行見狀立即抱起他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陪同余馀進了醫(yī)院,王清言則繼續(xù)留下來詢問老人和婦人有關(guān)王為的事情,雖然他不太知道背后的所有一切,但也知道單幢樓、余馀、他爸,還有余馀前住戶牽引著所有斬不斷的關(guān)係。 王清言清了清喉嚨,再次發(fā)問︰“那個王為發(fā)生了什么事?” 余哥哥趕到醫(yī)院時,余馀還是沒有醒過來。 他看到躺在床上眉頭緊繃的弟弟時,嘆著氣坐了下來,心想這個弟最終還是要出事了。 王泊行跟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談過他的情況后也進了房,看到一位跟自己差不多年齡的男人坐在余馀床邊便知道他是今天電話里連絡(luò)過的余馀哥哥。 王泊行上前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王泊行。” 職業(yè)習(xí)慣性的遞上名片。 余哥哥看了眼名片的介紹時,心里又涼了好一大片。 “馀他…要被帶走了嗎?” 王泊行挑了眉,凝神望著他︰“你好像還有很多事未說?” 余哥哥苦笑道︰“你們問我的都是我的事,沒說要問馀的事,況且馀可能會告訴你們,當(dāng)然若他是記得的話…” 王泊行拉了張櫈也坐了過去,說︰“醫(yī)生說馀暫時不會醒來…” 余哥哥雙手倆緊,再次深嘆一口氣︰“幸好媽不在…” “他怎么了?” “這也是我們想知道的事…” 余哥哥娓娓道來。 “馀他忽然有天說他殺了人。那年他十四歲,剛好打算在搬到新家時就替他慶生,有一夜他忽然夢里驚醒大吵大嚷說他開槍殺了人,還衝出家門跌在下一層梯級上,我們都嚇了一大跳,因為媽和爸早已離婚,家里除了我這名半成年的男人外便別無可以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肆?。?dāng)時我們見到馀眼睛瞪得老大的盯著天花,眼淚不止的往下流,還有破頭了的血水,我們立即叫了救護車送他到醫(yī)院,當(dāng)年他也一樣一直沒有醒過來,在住進醫(yī)院差不多大半年后才終于甦醒。他醒來后過了不久,自己竟然忘掉了曾經(jīng)住院的事,還說了很多很奇怪的話,一些他個人覺得有跟我們渡過了日子的瑣碎事,但我和母親都沒有這方面的記憶,那段時間里我們都很擔(dān)心馀是否病了?!?/br> 余哥哥捂住嘴,輕輕哽咽了一下,“嗯。他病了也是我們的親人,幸好他很快就回復(fù)當(dāng)初…” 說到這里余哥哥忽然愣了愣,心想這真的是回復(fù)當(dāng)初了嗎?他當(dāng)初是什么樣子的了?馀究竟當(dāng)初是怎樣的… 半響后,他想起了更久遠余馀的小時候。 呀…對,他都不愛跟自己出去玩的,時常一個人留在家里看書,乖巧恬靜得很,自己也漸漸沒理會他了,媽說這可能是病。 王泊行見他愣怔了,小聲叫喚了他一聲,余哥哥很快便回過神,再說︰“我們都覺得舊居太邪門,而我又對某件事一直緊緊于懷,就如我剛才在電話里頭說的,找了位師傅來看才得知那單位有東西在,媽怕得很趕緊搬離,所以馀出院后是直接住到新家。” 王泊行聽完這一番話后,決定要親身到一次那單位看一看,就在這時余哥哥忽然有點感觸的開口道︰“我們真希望馀能夠永遠都這樣開朗活潑正氣地成長,難得他終于都成了大學(xué)生。他小時候真的很讓人擔(dān)心,大家都說他是否有心病,醫(yī)生曾經(jīng)判斷過他有溝通障礙癥。” 一瞬間有種nongnong化不開的苦澀感擴散在王泊行的心頭,其實他早已有些懷疑了,但又不認為有這種可能,因為人的個性沒可能會有這般大的差別,最重要的是幾乎沒有任何人察覺出余馀其實可能有人格分裂,不過于其說是人格分裂倒不如說他裝得連自己也瞞騙了自己起來。 這突然的進院,余哥哥連絡(luò)了大學(xué)替余馀告了一個長假期,張豐許和崔一枝也來到醫(yī)院探望余馀。 兩人靜靜的坐在余馀的床沿開始說起點點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