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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洲正要開口穿過水波紋時,江囿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囿兒?!彼误湓陂T外喊了一聲,然后推開門。 江囿沒有回頭,還是寫著自己的作業(yè)。 宋箐走進來后,站在江囿的身后,輕輕開口,“我覺得有必要向你解釋。” 雖然江囿沒有吭聲,宋箐還是自顧自開口道:“我懷你的時候,大學剛通過開創(chuàng)‘先進班’的提案,我和你爸都想成為‘先進班’的老師,將來你出生后,我們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條件,所以我沒辦法安心待產。懷你到七個月左右的時候,因為這邊天氣太熱,我為了你考慮,不得不回大院。后來我還是早產了,醫(yī)生告訴我,你可能因為早產原因會出現(xiàn)各類疾病,如果我不回去工作,你的治療費用從哪里來?” “舅媽舅舅一輩子待在大院沒出去見過外面的世界,他們的眼界很窄,看問題的角度也很自私,他們是不是給你說,我和你爸不要你了?囿兒,我和你爸確實錯過了你的成長,但我們也是為了你著想,我們狠心不見你,只有不見你我們才能忍住把你接回來,這樣我們才能沒日沒夜地工作?!?/br> 宋箐緊緊得盯著江囿的背影:“我們每月給你的生活費,是其他家庭總共一月的開支,沒有哪個小孩像你這樣,為了讓你舅媽對你好一點,她每次的要求我們都想辦法去完成?!?/br> “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江猷,你是不是覺得江猷搶走了你的一切?囿兒,不是這樣的?!彼误鋼u頭道:“猷猷的親生母親在生他時就去世了,后來猷猷的親生父親也生病去世,由他年邁的爺爺帶著。他爺爺是我和你爸的老師,出于人道主義,我和你爸有義務收養(yǎng)猷猷?!?/br> 宋箐的這段話說完,江囿還是沉默著。母子倆就在這沉寂的房間相顧不言,過了很久,江囿才‘嗯’了聲。 這一聲情緒淡淡,不知道是江囿用來表達收到宋箐的這番話,還是表達他理解了這番話。 宋箐又看了看江囿,轉身走了。 房間里重歸寂靜,江囿繼續(xù)寫著作業(yè)。 秦洲的視線一直放在宋箐身上,直到宋箐離開房間,他才收回。 鑒于剛才說錯了話,張唯試探著問:“會長,有什么問題嗎?” 秦洲言簡意賅道:“有?!?/br> 張唯慌道:“是什么?” 他們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水波紋,就在江囿的房間里。 秦洲看了眼水波紋,目光又落在江囿身上,說:“他記憶錯亂了。” 張唯怔愣:“什么……什么意思?!” 秦洲沒有具體解釋了,而是平靜地看著張唯。張唯把秦洲投來的注視理解成讓自己去領悟,他小幅度低下頭,認真地想了想。 秦洲卻在張唯思考的時候開了口:“宋箐不像剛哭過的樣子。” 人在哭的時候,結膜會充血,就導致眼睛紅紅的。 秦洲和張唯都聽見了,宋箐在回到書房后就忍不住哭了,但剛剛她來房間和江囿說話,眼睛卻是正常的。 在加上江囿的年齡錯誤不可能是給他們送答案,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江囿記憶發(fā)生了錯亂。 一個人長期靠著虛幻的記憶安撫自己,久而久之自然也就分不清真實和虛幻了,而且0-1怪物一開始就告知了他們這一點。 0-1規(guī)則世界分為真實記憶和幻想記憶,或許在一開始,江囿自己還能分清哪些是現(xiàn)實哪些是虛幻,所以卷入者在小江囿的兩段記憶里,也能簡單地辨別出真實記憶和幻想記憶。但隨著江囿的成長,他自己也無法分清了。就像幻想癥病人的病情愈發(fā)嚴重,從幻聽到幻視,病人的世界里出現(xiàn)了正常人無法聽見或看見的人事物,但對于病人來說,這卻是真實存在的,只是正常人看不見而已。 張唯道:“會長的意思是,剛剛進來的宋箐是假的,是由江囿記憶錯亂而幻想出來的?而江囿之所以五歲,也是他認知出現(xiàn)了錯誤?” 他試圖去理解秦洲的意思:“也就是說真實記憶和幻想記憶融合了?” 他一下著急起來:“那要怎么去分辨真假?!?/br> “也不一定是這樣?!鼻刂揲_口,“也有可能是真實記憶里會有他的幻聽、幻想存在,幻想記憶里也有真實發(fā)生的記憶存在?!?/br> 他這句話其實有些拗口,但無論情況如何,有一點很清晰——是辨別真假的難度提高了。 張唯認真地思索著秦洲這番話,秦洲道:“是不是我說的這樣,只有去那邊驗證?!?/br> 張唯點點頭。 江囿五歲的年齡錯誤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兩邊記憶都看過后才能知道具體。 事不宜遲,他倆沒再猶豫,趕緊穿過水波紋。二人的身形隨著水波紋的流動而變化,很快地就從一邊記憶來到另一端。 到達了這邊記憶,秦洲將目光投向前方,面色變得嚴肅起來。 張唯則是一臉驚訝,手指蜷了蜷,眉宇間浮現(xiàn)出思索的神色來。 他們倆人的視野里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這片看起來無邊無際的白色,其余的就是什么也沒有。 剛才他們有兩個猜測,一是真實記憶和幻想記憶融合在一起,二是真實記憶里帶著幻聽幻視,幻想記憶里包含真實發(fā)生。 現(xiàn)在看來,是幻想記憶和真實記憶融合在了一起。 兩個可能性對比,第二種可能顯得稍微好一點,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們面臨的是最棘手的情況,眼前的白茫茫就是因為幻想里的東西跑到了真實記憶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