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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說:“我用江囿的生活費,虧你也說得出來,江囿養(yǎng)在咱家里,我用是天經地義!你也這么想的吧,要不你怎么不開腔呢,你怎么不去給你姐告狀,說我用了她家江囿的生活費呢?咱倆大哥別說二哥,你少來指責我。” 舅舅一嗆,半晌憋出一句:“我懶得跟你吵?!?/br> 舅媽說:“你以為我想跟你吵?垣垣睡了,我還擔心你把垣垣吵醒呢!吵醒了有多哄你又不是不知道,哦對了,你可能還真不知道,因為你就不管兒子!” 舅媽劈頭蓋臉罵了一通,轉身回房間了。 舅舅在原地站了站,也跟著舅媽回去房間。 房間門被輕輕帶上,秦洲抿著這些話里的線索。 智障?但是他并沒看出來小江囿像是智力缺陷的樣子,除了成績確實不太好以外。 正想著,張唯壓低聲音喊道:“會長?!?/br> 秦洲停下思緒:“什么?” 張唯指了指前方。 秦洲順著張唯所指的方向看去,他們這個位置看得很清楚,洗手臺旁邊悄然站了個孩子,他整個人籠在陰影之中。 舅舅舅媽壓低聲音吵架只是為了不吵醒已經睡熟了的垣垣,其他的就便顧不上了,自然也沒發(fā)現(xiàn)洗手臺旁邊的小江囿。 夜風吹來,吹動了小江囿的衣服一角。 他一個人在洗手臺這邊站了很久,孤零零的,連月亮都沒有跟他作伴,而是躲進了云層里。 好像偌大的天與地,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第204章 秦洲和張唯看著小江囿,視野里,小江囿獨自站了很久,久到仿佛時間都凝固住了,他整個人都石化成一尊雕像,過了很久,他才恢復過來,喃喃:“不是這樣的?!?/br> 外婆對他說過,爸爸mama工作很忙,所以無暇顧及他,也說過天底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他還留在大院是爸爸mama的無奈之舉。 外婆不會騙他,小江囿自個也覺得是這樣,他安慰好了自己,悄悄回去了房間,連關門的動作都是輕輕,他不想被舅舅舅媽發(fā)現(xiàn)他偷聽,那樣會橫出更多的麻煩。 隨著小江囿回去房間,庭院再次寂靜了下來。 張唯注意到秦洲一直凝視著小江囿的方向,想問秦洲在想什么又不好意思開口問。 看見張唯欲言又止的表情,秦洲道:“這里是真實記憶?!?/br> 張唯點點頭。 這里確實是真實記憶,他們已經徹底實體化了,張唯剛剛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一片枯葉,鞋底把枯葉踩碎發(fā)出了聲響。 小江囿以及其他角色還保持著人形,并沒有像上回在幻想記憶看見的那樣,外婆身體猛地膨脹在瞬間變成讓人駭然的野獸模樣。 秦洲看張唯一眼,繼續(xù)道:“既然那邊是幻想世界,為什么不直接幻想自己成績好一點?!?/br> 張唯這才反應過來,“是哦,如果直接幻想自己成績好一點,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br> 從舅媽和舅舅的爭吵談話來看,小江囿是因為智力問題而被父母嫌棄拋下,但既然是幻想,為何不直接把自己想象成一個聰明的天才?這樣父母還會嫌棄他嗎?應該會為他而感到驕傲了吧。別說試卷找不到人簽字,父母應當會搶著在他試卷上簽名才是。 包括他們在上一枚星子里看到的記憶,吃不到豆花的小江囿完全可以天馬行空地幻想,在自己嘴饞時父母出現(xiàn),或者自己有足夠的錢能夠買下豆花,但小江囿只是幻想了外婆牽著他的手去買下一晚豆花。 秦洲道:“他幻想的內容,要的不多?!?/br> 基于秦洲的這句話,張唯有了想法:“感覺他的幻想更像是一種自我安慰?!?/br> 小江囿要的不多,沒有得到豆花,所以幻想外婆牽著他的手帶著他去買豆花。 舅舅舅媽在他20分的試卷上簽名,代表著他的家長由父母變成了舅舅舅媽,所以小江囿幻想著自己簽名,這樣他的家長就還是父母,不會有所改變。 他甚至不敢幻想父母會回來接他,不敢幻想父母會在他的試卷上簽名。因為小江囿很清楚,父母不會回來,舅媽也不會因為遺忘而彌補他給他買一份豆花。 他只是靠著這種自我安慰似的想象,來解決別人有的而他不曾擁有的難過。 在0-1規(guī)則世界開始前,少年對卷入者們說過一句話,他說‘我時常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現(xiàn)在看來是因為他相信了自己幻想式的安慰。江囿在現(xiàn)實里一次次失望,又在幻想里一次次自我安慰,然后再次失望周而復始。 成為0-1怪物后,它確實難以再分辨出真實記憶與幻想記憶。 張唯想到了什么,問:“會長,您在擔心最后的結果嗎?” 怪物本就是由惡滋生,0-1怪物讓卷入者去分辨真與假,當所有的記憶被分辨清楚,那些用來自我安慰的幻想記憶被剔除,只剩下并不美好的真實記憶,屆時0-1怪物會怎么樣他們無從而知。本身少年只給了他們三天時間去分辨真假,可從未說過三天后是否會放他們離開。 秦洲看著張唯,他并沒有作答。 其實他并不擔心卷入者們沒法離開0-1規(guī)則世界沒法離開非自然工程大學,他只是擔心他們的方向會出錯。 張唯安慰道:“可現(xiàn)在只能去分辨,我相信之后一定有辦法離開的?!?/br> “你想說的是……”秦洲看著張唯:“功夫不負有心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