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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尊冷酷無情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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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文律已溯其根源。那不是正常修行出來的妖魔,而是逃出來的蠱。

    ……

    遂州。

    大多數(shù)人都還以為血銹刀仍在魔洲,但除了血銹刀,遂州還有一件異寶引起了許多修士爭奪。

    這件異寶,正是因血銹刀之事而暴露出來的——尋寶羅盤。

    那個最先將血銹刀挖掘出來的修士并沒能保住血銹刀,而且十分不幸地,暴露了自己身懷尋寶羅盤的秘密。

    爭奪血銹刀太難,爭奪這個沒有太多人知道的尋寶羅盤卻要簡單多了。

    如今尋寶羅盤已經(jīng)換了不止一個主人,但它的最終歸宿還是沒能定下來。

    此時,小樹林中數(shù)名修士正在相互對峙。這些修士的來歷雜亂得很,有出身正法宗門的修士、有自行修行的散修,最打眼的是一個穿著暗紫長袍的修士,他頭發(fā)棕黃,指甲長處指尖一寸有余,呈烏黑色,泛著金屬光澤。這些對峙的修士們當(dāng)中,有大半的警惕心都在他身上,但他對此卻不以為意。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個散修,他對身著暗紫長袍的修士道:“這位可是蠱神宗的金蠱長老?”

    蠱神宗是一個頗有名氣的魔修宗門,看家本領(lǐng)就是煉蠱控蠱,憑借他們古怪詭異且防不勝防的蠱術(shù),在乾坤修士們最不想招惹的幾大門派中名列前茅。

    金蠱長老是蠱神宗六大長老之一,一身詭異的蠱術(shù)出神入化。

    “眼力不錯。”金蠱長老承認(rèn)了身份,發(fā)出一聲嘶啞怪笑,“既然知道是我,還不留下東西滾蛋?”

    他的態(tài)度太過猖狂,有人憤憤道:“閣下未免也太過自信,這里許多人竟都放不進(jìn)眼里不成?”

    金蠱長老盯著他,瞳孔在眼珠里詭異地一轉(zhuǎn),怪笑道:“怎么會?你現(xiàn)在就在我眼里了?!?/br>
    話音剛落,那憤憤出聲的修士就發(fā)出一聲慘叫。

    他倒在地上,眼中流出血來,皮膚底下卻像有活物似的鼓起數(shù)個包來回竄動。很快,這些包又裂開了,露出一只只不停轉(zhuǎn)動的眼珠子。這個修士哀嚎不已,使出的種種手段卻絲毫不能減輕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得人心驚rou跳。

    金蠱長老桀桀笑道:“還有誰想被我放進(jìn)眼里?”

    隨著他的話音,四周窸窸窣窣響起許多怪聲,在這夜色幽暗的林中,說不出的詭異可怕。諸修士感受到這些怪聲的靠近,皆變了臉色,這些竟都是金蠱長老的蠱!

    “不想滾蛋,就留下來陪它們玩玩兒?!苯鹦M長老道。

    其他修士已心生退意。他們這些人真要拼起來的話,金蠱長老的確討不了好,但問題是,金蠱長老的那些蠱太過詭異,誰也不想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更不愿意拼了命最后好處卻落到別人手里。

    雖然心有不甘,但尋寶羅盤似乎也只能落在金蠱長老手中了。

    正在此時,一道劍光忽自天外飛來,月光之下飄逸若仙,在金蠱長老頸項上一轉(zhuǎn),削去了他的首級。金蠱長老臉色還停留在得意上,竟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死了。

    滿林忽靜,那些藏在林中的蠱也一同沒了聲息,竟是一同死了。之前那個正在地上掙扎的修士也停了慘嚎,法力運轉(zhuǎn),從身上逼出數(shù)只死去的蠱蟲來。

    所有人都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呆了,卻也猜到了原委。

    金蠱長老怕是得罪了不知哪位劍仙,被人遠(yuǎn)隔萬里追根溯源,一劍斬了個干凈。

    那道劍光在斬了金蠱長老后就徑自散去了,但幽暗詭秘的林中卻仿佛因此而照進(jìn)了一抹清凈飄然的月光。

    林間修士皆靜默了片刻,這劍光的縹緲灑脫,也曾是他們踏上求仙路時的向往。

    可這靜默也只持續(xù)了片刻,等他們的目光落到尋寶羅盤上時,身形閃動,又開啟了一場爭奪。

    ……

    外魔可見,心魔難尋。修行乃是修心。

    欲借外物以求大道,便如同以油潑火,妄求滅火而得清涼。

    欲借外物以解心困,便如同斬葉除草,其葉雖斷,根尤深深,怎得清凈?

    這是乾坤之中的道。

    雙文律早已離開田莊。

    蠱神宗的煉蠱手段殘虐非常,煉制出來的蠱各個兇暴嗜殺,但也敵不過控蠱人的手段,這些蠱若有機(jī)會,皆會反噬或逃跑。當(dāng)年藏在地裂里的那只蠱妖正是從金蠱長老手中逃出來的。

    雙文律把善功堂的除魔任務(wù)提交上去,順手又給欒煥增加了一筆工作量。他遙遙看向朗擎云。

    血銹刀中的“無上道藏”被觸動了,他身上的“道種”也快要上鉤了。

    ……

    朗擎云做了一個夢。

    通常來說,在修為達(dá)到第三重?fù)u光境后就可以用打坐代替睡眠了,但朗擎云拿著血銹刀的時候,卻不知不覺盹了過去。

    細(xì)碎的陽光在林下閃爍。山野清晨,他在一間茅廬旁的空地上。

    他看到一個年輕人正在練劍,他的劍很快,也很準(zhǔn),準(zhǔn)到能夠從葉片上削下凝結(jié)的霜花而不傷葉片。而當(dāng)他一劍削過后,那霜花竟能完整地停在他的劍面上,如此快,又如此輕靈!

    霜花在清晨的光下化作水滴,順著劍尖滴落。他的劍只走一個“快”字。這并非一個天賦絕倫的劍客,他的劍能夠這樣快,是因為他對劍的熱愛與不斷的練習(xí)。

    但現(xiàn)在,他的劍法變了。他的劍法變了,也許是因為他手中的劍變了。

    他握著那柄一面直刃一面曲刃的怪劍,劍法從輕靈飄逸變成殺意凌然。

    朗擎云不由被吸引,他站在一旁觀看,落葉隨劍氣飛舞,不知過了多久,那年輕人的最后一勢劍法忽正對他而來,極凌厲地一刺!

    朗擎云不由驚得屏住呼吸,向后一仰。

    他驟然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睡著了,方才只是一個夢而已。

    在夢境的最后那一劍中,他看清的年輕人的模樣,那竟是之前他在蔡酥紅秘境里見過的年輕人。

    “你怎么了?”蔡酥紅覺察到他呼吸不對,問道。

    朗擎云回過神,道:“我睡著了。”

    他低頭看,血銹刀還被他握在手中,橫在膝上。

    “我做了個夢?!崩是嬖茖⒆约悍讲诺膲糁v給蔡酥紅聽。他不確定這個夢是不是因為血銹刀而起。

    蔡酥紅聞言道:“我來試試?!?/br>
    她拿過血銹刀,握著刀柄閉上眼睛,控制自己陷入睡眠。

    幾分鐘后。

    “呼——嚕——呼——?!?/br>
    第二天早上,蔡酥紅睜開眼。

    朗擎云問道:“怎么樣?”

    蔡酥紅:“睡得很香?!?/br>
    她啥也沒夢到。

    “會不會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蔡酥紅問道。

    凡人會做夢,大多是因為心念起伏難調(diào)難控。照理說修士只要突破了第二重洞明境,神智清明、心念明澈,夢境就會逐漸減少。若偶然生夢,多是冥冥之中生出感應(yīng)所至。

    但朗擎云的修行與常人不同,他對識海都不太會cao控,因此若說他是由于心中所想而做了夢,也未必不可能。

    朗擎云搖搖頭,他拿起自己的劍,施展了幾個劍招。

    他施展得是凡人的劍法,雖然很精妙,對修士卻沒有什么用處。

    但蔡酥紅卻張大了眼睛。

    “這是那個‘飛霜劍’的劍法?”她驚訝道。

    朗擎云點頭:“這是我從夢中學(xué)會的。”

    雖然不知道這個夢究竟有什么作用,但朗擎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渴望挖出血銹刀的秘密,因為在這段日子里,他發(fā)現(xiàn)血銹刀能夠抑制他身上的道種。

    但除此之外,兩人對血銹刀的研究并沒有什么進(jìn)展。他們也想到了除去血銹或許便是除去封印,但兩人一直沒找到方法。

    “那幫魔修是怎么除去血銹的?”朗擎云喃喃道。

    “往下走走看吧?!辈趟旨t伸了個懶腰道。

    為了搞定血銹刀,他們難免也走上了尋找血銹刀過去的道路,但比起其他人,他們有一個優(yōu)勢,那就是之前在秘境中的所見。

    但秘境系統(tǒng)不肯給更多提示,兩人只能尋著少得可憐的線索在遂州尋找。

    正往前走著,兩人忽覺不遠(yuǎn)處有呼救聲。

    他們循聲而去,見到一個半丈多深的地坑,有一個又黑又瘦的青年漢子跌被困在里頭??佣磧?nèi)外散落著些茅草樹枝,瞧著像獵人挖的陷阱。

    青年漢子瞧見他們后大喜,連連呼救,求他們把自己拉上去。

    兩人把這青年漢子救上來,青年漢子道完謝,又大罵道:“不知哪個瞎賊蠢漢挖得這坑洞!我一錯眼跌進(jìn)來。挖又挖得那么深,害得我腰腿疼得厲害,爬又爬不上來,若不是兩位相救,我怕是不知要熬多久了!”

    罵完謝完,青年漢子又求道:“我腿軟了,不敢自己走山路,求兩位把我送回家行不行?我家就在不遠(yuǎn)處的村子里?!?/br>
    這青年漢子確實是個普通人,手上繭子很厚,還有些氣血不足常年勞損的痕跡。朗擎云和蔡酥紅答應(yīng)把他送回去,隨青年漢子的指引,一路來到了一座村子。

    這座村子藏在山坳里。從屋舍看上去,似乎很貧困,大多都是膠泥混著草藤搭建的房子,好一點的是石頭壘的,竟沒有一家磚瓦搭建的房子。

    但從他們的院子里看,這些村民們又似乎都過得不錯,家家戶戶都養(yǎng)著雞鴨,還有養(yǎng)著豬牛的。

    村里人很熱情,感激兩人將青年漢子救了回來。

    蔡酥紅很喜歡救人后被感激,正跟村里人嘮著呢,忽然聽見朗擎云傳音:“這村子情況不對?!?/br>
    蔡酥紅面上不動聲色,傳音問朗擎云。

    朗擎云給她解釋:

    因為遂州的特殊情況,每一處有人聚居的地方,都有無跡觀修士布置的用來驅(qū)逐妖邪的陣法,但這座村子卻沒有。

    這是一座“隱村”,它不在官府的記載中,也不與外界溝通,藏身于這片無人所知山野中。

    蔡酥紅恍然。她是妖獸之身,又不常年待在遂州,對這些并不了解。但朗擎云是遂州本地人,故而一眼就看了出來。

    此時這些熱情的村民們正邀請他們留下,一方面是要感謝他們救人,另一方面是天色漸暗,山路不好走,故而勸他們不如在村里住一天,明早再下山。

    蔡酥紅看了看朗擎云,見他雖面色如常,眼神卻隱含復(fù)雜,便傳音道:“留下看看?”

    朗擎云點頭。

    見兩人應(yīng)下后,村里人給他們安排了一間空屋,青年漢子的家人又帶著殺好燉爛的雞和飯菜送與他們吃,還有其他人來作陪,一直熱情地閑聊,直等到天色昏昏、太陽將落的時候才離去。

    “你覺得他們想干什么?”蔡酥紅問道。

    朗擎云搖搖頭。這村子一切都看起來很正常,除了沒有陣法庇護(hù)??蓻]有陣法庇護(hù),這座村子是怎么在山野存活下來的?

    兩人忽同時看向外面。房門被推開,走進(jìn)來一個抱著繡球的小孩兒。

    她仿佛沒看見兩人似的,徑自走到桌前,抓著沒吃幾口的飯菜大嚼起來,被她吃過的飯菜不見少,卻都迅速地冰冷下去。她吃完后,又自己上榻自己玩起了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