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冷酷無情 第20節(jié)
因此,雖然這秘境還是以久遠(yuǎn)之前的環(huán)境為基底,但在此基底上,蔡酥紅著實廢了不少功夫,把它打造得更像一個秘境。她不能次次都指望進入秘境的人像第一次那樣自己給腦補合理了。 蔡酥紅特別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但表面上還得裝作謹(jǐn)慎的模樣——朗擎云正在她身邊呢。 她和朗擎云遇到是意外。 遂州最近正亂著,蔡酥紅熱情滿滿地布置秘境,一不小心招了別人的眼。 她被幾個魔修給盯上了,他們給蔡酥紅下了個套,好在朗擎云恰巧在附近,幫了她一把,不然她還真有可能陰溝里翻了船。 蔡酥紅就把朗擎云一起邀請進秘境里了——雖然她的秘境是假的,但入秘境的人也不會空手而歸。感激朗擎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秘境系統(tǒng)跟她講,每次的收獲不止和秘境的完善程度有關(guān),還和進入秘境當(dāng)中的人有關(guān)。 第一次秘境的收益高,除了秘境本身的特殊外,還在于那次意外進去的雙文律和朗擎云。 “另一位你是找不回來了,但眼前這不還有一個現(xiàn)成的嗎?”秘境系統(tǒng)攛掇她。 在秘境系統(tǒng)的努力下,蔡酥紅成功地建立了未來要綁定朗擎云進秘境的目標(biāo)。 終于成功貫徹大佬指示,秘境系統(tǒng)松了口氣。不過它也不全是在忽悠蔡酥紅。朗擎云雖然修行沒多久,身上隱藏的那個規(guī)則碎片卻很特殊。他進秘境,的確比普通修士要更有用一些。 這次進到秘境當(dāng)中,并沒有像上次一樣所有人都分散開。其他人與他們不熟,各自拱拱手就分開了,蔡酥紅與朗擎云有舊,便一起行動。 碧野長風(fēng),兩人站在一條泥土小道上。 這次的秘境也很真實,好像不是一方開辟出來的小小世界,而是從乾坤當(dāng)中截下的一段天地。 “前面好像有聲音?”朗擎云道。 蔡酥紅裝模作樣地聽了聽,她早已看過這個秘境里的每一寸,道:“的確是有,咱們?nèi)タ纯???/br> 兩人隱了身形,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過去。 前方,兩個人正站在泥土小路上,一前一后對峙著。 其中一個面有風(fēng)霜、頭發(fā)摻白,他手中握著一柄長刀,身后倒著一具尸體。 另一人則是個年輕人。 “我見過他?!崩是嬖瓶粗@個年輕人,驚異道。 怎么可能?蔡酥紅心中亦驚。她這秘境的基底是往前挖了不知多久歲月之前的場景,因為秘境系統(tǒng)的限制,這兩個人他并沒有改動過。朗擎云是從哪里見過的這個人? “在上一次的秘境里?!崩是嬖蒲a充道,“我在一個茶樓里見過他?!?/br> 第21章 蔡酥紅有點蒙。她第一回 進的秘境自己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當(dāng)時都是系統(tǒng)給安排的。 蔡酥紅立刻去追問系統(tǒng)。系統(tǒng)裝死。 她沒辦法,只好去問朗擎云。 “我也不清楚?!崩是嬖频溃八诓铇抢飵土艘粚κ芷圬?fù)的爺孫倆,被人認(rèn)出了他的劍:飛霜劍?!?/br> 剩下的,他也不知道了。 秘境中的兩個人已開始動作。 這個年輕人腰間還是配著飛霜劍,他先看那人的手,然后是臉,問道:“你就是程詹?” 一年前,程詹橫空出世,挑戰(zhàn)崔山堡的堡主崔劭,他一劍斬斷了崔劭的崔山刀,也斬斷了崔堡主的頸項。 之后他又在這一年里,接連不斷地挑了五十一個好手,這些人里有德高望重的、也有臭名遠(yuǎn)揚的,有愿意和他打的,也有不愿和他打的。包括崔堡主在內(nèi),五十二人無一例外,他們都死在了程詹的手下。 程詹道:“對。” 他身上有一股殺性,白眼仁里有許多血絲,盯著人的時候不像在看人,像屠夫在看送到他手底下的牛羊。他的目光一直流連于人的咽喉、心臟、肋下等要害處。 他殺了很多人,這些人都有親朋好友。來找他尋仇的人很多,想要他賞金的人也很多。 年輕人身上卻沒有殺意,他甚至看上去很輕松,眼睛里有一股好奇勁兒。哪怕程詹刀一樣的目光幾乎快要把他肢解了,他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我來找你比劍。”年輕人道。 程詹的眼睛驟然紅了,從刀鞘中拔出兵器,向年輕人沖了過來。 他的動作簡潔、迅猛,劍尖凝著冰冷的殺意,刺向年輕人的心臟——他從刀鞘中拔出兵器,但那兵器卻是一柄劍,一柄很像長刀的劍。兩側(cè)都開了刃,薄冷鋒利。 年輕人也拔出了他的劍,劍身如雪,霜紋精致。這是一柄很漂亮,也很堅韌的寶劍。 但這柄寶劍與程詹的劍一接觸,就被削開了一處缺口。 年輕人倏然后退,盯著劍上的缺口,發(fā)愁似的皺了皺眉:“你的劍好利。” 程詹被他拉開距離,停了下來:“我不會換劍?!?/br> 他也在盯著飛霜劍上的缺口。與他比過的人,都是第一次交擊就被折斷了兵器,接下來只能赤手空拳地對敵,在心神震動與失了兵器的情況下,三五招就被他取了性命。 這個年輕人是第一個在交擊之后沒有被折斷兵器的人。不是因為飛霜劍有多結(jié)實,而是因為他身法太快。 “我也沒有要你換劍?!蹦贻p人道,他看向程詹,眼睛里的輕松褪去,變得凝重認(rèn)真,“我來找你比劍。你自然要用自己慣用的劍?!?/br> 程詹的劍太兇。與他相搏,不能以任何地方觸到他的劍鋒,只有擊之劍脊,但一柄劍不過三指寬,手腕輕輕一轉(zhuǎn),就能將劍脊調(diào)轉(zhuǎn)成劍鋒。 他的劍法也很兇。那是一種只為殺人而生的劍法,不留退路、沒有余地,只要中了一劍就再也沒有了機會。 與這樣的對手交戰(zhàn),必然會受到極大的限制。 可年輕人竟還沒有敗。 因為他的劍實在太快。在這樣兇險的戰(zhàn)斗中,一個失誤可能就沒了性命。他竟一次沒有失誤。他的劍每一次都點在程詹的劍脊上。而當(dāng)他足夠快的時候,就能從“沒有破綻”的招式當(dāng)中窺見破綻。 可這還不夠。他能快過程詹的劍招,卻擋不了程詹的劍。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可以使很多破綻都不再是破綻。 從天亮一直比到日暮,飛霜劍上只有那一個缺口。年輕人的頭上已經(jīng)出了汗,但他的眼睛還是沉靜的。 程詹眼中的血絲卻越來越重,身上的殺意也越來越可怕!他的劍開始變得癲狂,他的破綻越來越大,劍法卻也越來越兇險。 年輕人眼中忽然亮起一線銳光,迎著程詹殺意凌冽的一劍而上。 飛霜劍點在長劍的劍脊上,沿著劍身向劍格滑去,以一種古怪的方式絞住了長劍。 暮光落在劍身上,反射出一道蜇眼的亮光。 亮光一閃而逝,飛霜劍已折斷,程詹的長劍已脫手。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長劍已換了主人。 程詹失了長劍,發(fā)出一聲可怕的嘶嚎,向年輕人瘋狂撲了過來:“還給我!” 年輕人抬腳將程詹踹了出去。 這一腳并不輕,程詹倒在地上,躺了半天才爬起來。等他爬起來后,他眼睛里的癲狂已經(jīng)褪去了,甚至比剛見面時看起來還要清醒。 他看向年輕人,神色復(fù)雜:“你為什么不殺我?” 年輕人笑了一下,還是像剛開始那樣輕松愉快:“我是來找你比劍的。又不是來殺你的。” 程詹沉默了許久,道:“我殺了很多人?!?/br> “這些人中恰好沒有我的親朋好友,我也沒打算為誰報仇?!蹦贻p人隨口道,他還在看著手中的長劍。 程詹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古怪的咕噥,他盯著年輕人的眼神也很古怪。 年輕人看看他,聲音里有一種奇異的平靜:“在我開始習(xí)劍的時候,我就知道:當(dāng)我拿起劍的時候,就該做好敗的準(zhǔn)備;當(dāng)我準(zhǔn)備以劍殺人的時候,就該做好自己也死在別人手中的準(zhǔn)備?!?/br> “沒有誰是不可以敗的,沒有誰是不可以死的。不過,比劍并不一定要殺人。 “你的劍法太兇,這柄劍又太利,必然收不住手?;厝Q一柄劍吧?!?/br> 年輕人把長劍收好:“你折了我的劍,我贏了你,這柄劍就歸我了?!?/br> 他轉(zhuǎn)身就走,竟真的沒打算要程詹的性命,也不在乎他身上的賞金。 “你拿了這柄劍,你也會殺人!”程詹在他身后嘶喊。 年輕人背對著他一聲長笑:“我本來就會殺人?!?/br> 但他會殺誰、不會殺誰,又和這柄劍有什么關(guān)系? 蔡酥紅和朗擎云默默看著久遠(yuǎn)之前的背影。 朗擎云忽然道:“這兩個秘境有關(guān)聯(lián)嗎?” 蔡酥紅尷尬道:“我也不清楚?!?/br> 朗擎云沒有追問,但看那樣子是不信的。 蔡酥紅很理解,換成她,她也不信。 可是蔡酥紅真的不清楚?。?/br> 她現(xiàn)在正在逼問秘境系統(tǒng):“說!這是怎么回事?” 秘境系統(tǒng)耍賴皮:“不是你要高收益的嗎?高收益的秘境自然要有點不同。” 蔡酥紅道:“你說的那個‘咱就是世間秘境的幕后黑手系統(tǒng)’,這個‘咱’里,包括我嗎?” 秘境系統(tǒng)想嚶嚶嚶。它真的沒有不帶蔡酥紅玩,但是現(xiàn)在,這個幕后黑手,也不是它。 真正的幕后黑手雙文律還遙在萬里之外的雪峰上。 隨著秘境系統(tǒng)對乾坤舊影的挖掘,他失落已久的記憶也終于開始清晰。像蒸干鏡面上的水汽,在茫茫水霧中逐漸顯露倒影。 雙文律忽嘆了一口氣。 秘境中,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年輕人沒有看見,在他離開后,程詹眼睛里的血絲越來越多,臉孔嚴(yán)重扭曲起來。在他看上去快要崩潰之前,他顫著手摸到了旁邊斷裂的飛霜劍,將它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蔡酥紅和朗擎云被這場變故驚呆了。 “這秘境里是不是藏著什么秘密?”蔡酥紅嚴(yán)肅下來,開始逼問系統(tǒng)。 秘境系統(tǒng)翻了個白眼:“沒有秘密。這就是個普通秘境,所以收益才這么高?!?/br> 蔡酥紅沒理會它的嘲諷,繼續(xù)問道:“什么秘密?” 秘境系統(tǒng)道:“我哪知道?我才來乾坤沒多久,你才是這里土生土長的。” 蔡酥紅不信:“你不知道怎么會挖出這種舊事?” 秘境系統(tǒng)說道:“我要是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干,那我?guī)阃娓陕铮孔约撼允找娌幌銌???/br> 蔡酥紅無言以對,喃喃道:“我總覺得你比我多知道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