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如彎月，開顏解頤，慈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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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我拿鋤草鐮，想將家門口叢生的雜草給稍微整修一下，便看見有個神色憔悴的男子，揹了個包，站在家門前的街上，來來回回地走，直到我把花圃都整理好了，仍然沒有離開，我就熱心地問他：「你有什么事情嗎？你迷路了？」

    男人像是風塵僕僕的旅人，看起來三十多歲，整個人看起來挺疲憊的，也可能是疲累讓他略顯老態(tài)。

    他先問我：「這里是褚終仁的家嗎？」

    我點點頭，回答是。

    他立即又問，「那、那他人有回來嗎？」

    「他已經(jīng)回來一段時間啦，而且也已經(jīng)出國了，你怎么問這個？你是……？」我從頭到腳打量他全身，沒想出個所以然。

    「我是字游的爸爸?！?/br>
    他此話一出，我對他的態(tài)度從陌生瞬間轉(zhuǎn)為譴責，我說話變得大聲，也不禁不悅地皺起眉頭，「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眼淚居然就這樣無預警地滑落下來，就連我都感到意外。

    男人低下頭來，吸吸鼻子，聲若蚊鳴地說：「對不起?！?/br>
    「傷害都已經(jīng)造成了，你現(xiàn)在才來講這個？有什么用？」我擺擺手，「走走走！我這里不歡迎你！」

    男人仍然佇立在原地，將我的驅(qū)趕置若罔聞，「我只是想知道，字游失蹤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你離婚這么多年來，都不會想知道自己兒女過得好不好，現(xiàn)在出了事情才肯出現(xiàn)！」我越說越?jīng)]好氣，生氣到后腦都氣疼了，視線也有一點模糊。

    「我真的很對不起他們，我知道?！顾f得委屈，「我也嘗試過給他們經(jīng)濟援助，但我總是被素娟她拒絕在外，她就是想要證明當年自己來到都市的決定沒有錯……所以才不肯用我半毛錢?！?/br>
    「如果我當時沒有那么堅持……或許字姷和字游現(xiàn)在都還好好的，我不知道。其實我一直很怪自己……」他再抬起頭來，眼眶全紅了，「所以現(xiàn)在，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我面對男人時的情緒感到復雜不已，說些什么都不太適合，只能保持沉默。

    「我也是在延續(xù)終仁的請求?！?/br>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問。

    男人手有一封信，他轉(zhuǎn)交到我手中，上頭有附我們家的地址，還有一串手機電話號碼，上面註明「褚終仁」。

    我狐疑地拆開信封。

    「字游的父親：

    很抱歉來打擾您的隱居生活，是字游之前和我說過您住在何處。

    今天來尋您，是因為字游他失蹤了，而我正在尋找他，我是他的好朋友，我叫褚終仁。

    但我知道憑我自己一人，絕對沒有足夠的金錢還有時間能夠找到他，雖然您已經(jīng)和阿姨離婚很長一段時間，但請您看字游是您的兒子份上，和我一起尋找他。

    聽說阿姨已經(jīng)全然崩潰了，目前正在醫(yī)院接受傷口與精神治療，她的狀況似乎很不穩(wěn)定。

    拜託您，看到此信，打通這電話，和我一起找他。

    褚終仁?！?/br>
    男人說這是他在自己門前地上撿到的一張卡片，他看完后便下山，開始尋找字游的去向。

    平常不曾留意過終仁的字跡，我未能確定此信的真假，但看在他似乎真的對字游的失蹤深感抱歉，加上這封或真或假的協(xié)尋信，我只好嘆口氣，讓他進了家門。

    「你隨便坐吧，家里沒什么好招待的，我去倒杯水給你?！?/br>
    「不用麻煩了，我已經(jīng)很感激你愿意讓我進來。」他乾啞的聲音實在讓人聽得不舒服，于是我沒回話，還是執(zhí)意倒了水給他。

    「謝謝。」他淺淺地笑，點了點頭。

    我和他都坐在竹椅上，我先開了口，「你看起來很累，是因為什么？」男人眼窩下掛著好重的黑眼圈，看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眠充足，疲倦的樣子才這么明顯。

    「最近都在四處奔波，前幾天剛?cè)フ伊怂耐嗯笥??！?/br>
    我垂下眸，揉了揉太陽xue，「但愿你找到字游之后，真能如你所說的，好好彌補他。」

    他從包里掏出一單眼相機，并問：「在待會的談話內(nèi)容中，能允許我錄影嗎？」

    我點點頭允許，他切入正題，「你認識的字游是什么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