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得打個電話給小姑娘和你朋友，他們特別交代我的?！剐乃釟w心酸，李言修仍是盡責(zé)提醒。

    韓圣臨拿起手機(jī)，先撥了電話給薛弼成，電話響一聲就接通了。

    『韓哥——你回來了對吧！我現(xiàn)在正準(zhǔn)備出門去你家，你再等等我！』

    避免耳膜受損，韓圣臨連忙把手機(jī)拉遠(yuǎn)，就連李言修都能聽到手機(jī)那頭傳出來的高分貝吶喊。

    「你慢點，不用趕?！鬼n圣臨道。

    『對了，你記得打電話給妮妮，她也在等你電話，剛剛才問過我呢?！谎﹀龀商嵝?。

    韓圣臨掛掉電話，現(xiàn)在也才接近五點半，這隻矮怪平時不是都愛賴床嗎？

    他點開聯(lián)絡(luò)人「兔子智商的矮怪」，撥了電話過去。

    『喂？是韓圣臨嗎？』

    「嗯。」

    傅妮妮聽起來松了口氣?！耗悻F(xiàn)在才醒來嗎？』

    「差不多?！?/br>
    電話兩端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聽說昨天你??」

    傅妮妮一聽他提起昨天的事，就怕是李言修把她不小心落淚的事說出來，連忙打斷他：『昨天你很不夠意思，居然跳到一半就斷線了，嚇我一跳！』

    「??抱歉?！?/br>
    『也??也不用道歉啦！又不是你愿意的。』

    韓圣臨靜默了會兒，啟口：「我那時意識不太清楚，說了些奇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br>
    必須早點說清楚，不能造成對方的困擾。

    電話另一頭的傅妮妮愣了愣，才道：『嗯，我知道了。等一下到學(xué)校，我有事跟你們說?！?/br>
    韓圣臨應(yīng)了聲，通話結(jié)束。

    盥洗及著裝完畢，又泡了即溶燕麥當(dāng)早餐，等薛弼成來了以后，兩人便和李言修一起去學(xué)校。

    整個早上，韓圣臨都在思考傅妮妮要跟他們說的會是什么事。

    傅妮妮和他們約了中午一起吃午餐，蘇星然也一起來了，三個人加上李言修一起聽傅妮妮說出她的提議——

    「我在想，下禮拜我們要不要一起跨年？」

    「非常好，我也正想提這件事?！固K星然給傅妮妮一個讚許的眼神。

    「好啊，以前跨年我都會把韓哥找來我家，今年有你們一起就更熱鬧了，對吧韓哥？」薛弼成徵詢韓圣臨的意見。

    韓圣臨原本以為是什么重大的事。「??你要說的就這個？」

    傅妮妮愣點了點頭?！笇Π　！?/br>
    韓圣臨垂眸不語。以前跨年薛弼成大概是怕他孤單，都會硬把他拖去他家的麵店，和薛弼成的家人一起吃晚餐跨年?，F(xiàn)在多了這兩個人，他雖然不太樂意，卻也沒有好拒絕的理由。

    「怎么了韓哥，你不行？」

    「??沒有?！顾男谐萄﹀龀蓭缀醵疾t若指掌，自然也不好找藉口不出席。

    薛弼成靈光一閃。「不如這樣吧，我們?nèi)ロn哥家煮火鍋？」

    韓圣臨瞪了他一眼。什么時候他家的使用權(quán)輪到他決定了？

    「韓哥，你家的頂樓不是也能看見煙火嗎？我們上次說好今年可以去你家的?！寡﹀龀商嵝训?。

    「我不記得我有跟你說好?！?/br>
    兩個女孩顯然沒在管韓圣臨的意見，興奮地拍手，蘇星然道：「太好了，到時候就來開個小型派對?！?/br>
    韓圣臨只得無奈地嘆口氣。

    恰好餐點送上桌，韓圣臨伸手欲抽一張紙巾，傅妮妮也做了相同的動作，兩人的手不經(jīng)意碰上。

    韓圣臨倏然收回手。

    傅妮妮奇怪地看向他。「怎么了嗎？」

    算起來他們手牽手也不只一兩次，只是不小心碰到怎么反應(yīng)這么大？

    「沒事?！沟雀的菽莩橥昙埥?，韓圣臨才伸手。

    接下來的幾天，韓圣臨也都保持差不多的態(tài)度。訊息又回復(fù)到已讀模式，更奇怪的是只要傅妮妮稍微靠近，他就會躲開，盡量避免任何肢體接觸。

    實驗個幾天后她便得出結(jié)論——韓圣臨在躲她。

    但她實在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或是哪里得罪了他。

    自從舞會過后，韓圣臨和李言修每天控制身體的時間大約各佔一半，也就是說一天之中韓圣臨大概有半天的時間是斷線狀態(tài)，但不一定是連續(xù)的，有時是間歇性地切分成好幾個小片段。

    換言之，韓圣臨的病情逐漸惡化。李言修的活動范圍也不再限于學(xué)校，而是必須隨時待在韓圣臨身旁。

    傅妮妮和薛弼成表面上不提，仍是笑嘻嘻地與韓圣臨及李言修相處，但其實他們心中有個共同的擔(dān)憂，而這個擔(dān)憂放在心里，誰也不敢說出來。

    因為害怕說出來會成真。即使說出口，也沒有任何幫助。

    趁李言修附身的時候，傅妮妮也會問他是否跟韓圣臨說了什么，為何韓圣臨一直躲著她。

    「大概自覺贏不過我吧?！估钛孕薮竭吀∑鸬鮾豪僧?dāng)?shù)男θ?，像哥兒們那般勾住傅妮妮的肩膀，瞧著她道：「他會躲你，我不會?！?/br>
    傅妮妮默默把李言修推開，覺得自己大概是犯蠢了才會問他。

    十二月三十一號下午，傅妮妮和韓圣臨及薛弼成約在超市採買火鍋食材，蘇星然則會從自己家?guī)Ь萍靶∮螒蜻^來，五點在韓圣臨家集合。

    薛弼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說會晚到，要他們兩人自己先逛，至于李言修自然是隨行在側(cè)。

    傅妮妮推著推車走在超市的走道上，突然就傻笑起來。

    「笑什么？跟白癡一樣。」值得慶幸的是韓圣臨雖然跟她保持距離，但那張毒舌壞嘴依然沒變。

    「你記不記得剛開學(xué)那時候，我們也在這里碰到？那時候我還在想怎么那么衰，走到哪都遇到你?！?/br>
    「衰的是我吧?！?/br>
    「欸，你那時候莫名其妙就叫我矮怪，有夠機(jī)車的，我一點都不想跟你有瓜葛好嗎？是因為后來發(fā)現(xiàn)你不太對勁，我才勉為其難去找你的?！?/br>
    韓圣臨沒說話。那時他的斷線時間第一次延長，而且碰到傅妮妮，竟然能使他的惡夢暫時停止。然而這個機(jī)制似乎在李言修出現(xiàn)以后就消失了。

    「我累了，換你推吧?！垢的菽萃蝗话淹栖囌瓶貦?quán)交給韓圣臨。

    韓圣臨不疑有他接過，傅妮妮這時又像是突然看到什么，拍了拍他的手：「我們?nèi)タ纯茨莻€。」

    不出所料，韓圣臨又把手收了回去。

    傅妮妮轉(zhuǎn)頭看他，彷彿抓到現(xiàn)行犯似的?！改愕降自趺戳耍孟窈芘挛遗龅侥?？」

    「我本來就不喜歡別人碰我?！鬼n圣臨冷靜地回答。

    「你少來了，之前明明睡著還抓著我，我想拿都拿不開?！垢的菽莺敛涣羟榉瘩g道。

    韓圣臨無法辯駁，只好逕自推著推車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