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頤寧笑著揮手，往前走了幾步，送走了學弟。

    手放下，自言自語道：「笑起來是真得好看，但怎么感覺有點傻呢？」

    「放走這么好看的人，你才傻吧。」

    「啊呃……你嚇死我了你！」無預警出現(xiàn)在耳邊的聲音，就像半夜看見聶小倩的白影。梁頤寧拍著自己的胸給自己順氣，「你不是困嗎？怎么出來了？」

    「拜託，看到帥哥不用睡覺都可以！」林婧涵看到梁頤寧手上的小紙袋，八卦雷達又開始運作。

    「這是什么？」勾過袋繩，林婧涵打開一看，「我的天，godiva耶，而且還是兩盒！」

    「這是告——」

    「這是謝禮，前幾天順手，呃、不是，是順腳幫了他一個忙。」知林婧涵莫若梁頤寧，立刻開口接過話語權。

    果不其然，馬上就看到林婧涵噘著嘴、洩氣的樣子。才兩秒她又原地復活，「既然有兩盒，那一盒給我唄。幫你消耗消耗熱量?！?/br>
    「不、行?！沽侯U寧抽走林婧涵手上的那盒巧克力，「那天幫忙他的人還有周呈衍，有一盒要給他的?！?/br>
    看到林婧涵失望的眼神，梁頤寧用手搔了搔她的下巴，「你就跟我吃一盒吧，免得你變胖?！?/br>
    說完，拿著手上的巧克力，迤迤然走回教室。

    下午下課。

    「謝、謝、學、長。」梁頤寧坐到周呈衍前面的位子，把早上學弟給的那盒godiva放到他桌上。

    「這什么？」周呈衍沒有動那盒巧克力。

    「學弟給的?！?/br>
    「蛤？」

    「彩排那天我們不是差點遲到嗎？」梁頤寧開始口頭幫他回憶。

    「那是因為你動作太慢。」

    「……是，但現(xiàn)在那個不是重點。我們跑進禮堂后，有個人不是絆到地上的電線要跌倒嗎？」

    「然后？」抬頭看梁頤寧，等著下文的發(fā)展。

    「然后你不是拉了他一把嗎？」

    「所以？」

    「所以這就是人家給的謝禮，感謝你那天出手相救，沒有讓他破相?！沽侯U寧見周呈衍看都不看那盒巧克力，又把巧克力往他的方向推過去。

    起身拍拍屁股，「好了，謝意轉達了，謝禮也轉交了。我要回座位了。」

    「等一下?！怪艹恃芎白×侯U寧。

    梁頤寧轉頭，眼神示意「還有事嗎」。

    周呈衍坐在位子上，仰頭望進梁頤寧垂下來的眼睛里?！甘Ｏ碌膸滋庙n文訓練課我就不去了，我已經(jīng)跟老師請過假了。」

    「請假？為什么請假？怎么了嗎？」梁頤寧走上前一步。

    「就……有點事?！?/br>
    「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br>
    梁頤寧感覺周呈衍語帶保留，安靜了幾秒，自知不好去探究人家的私事，也就作罷?！负?，我知道了。」

    「你週六再來一趟吧。我那天可以練習?！?/br>
    「……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不用勉強，你有事就處理吧。」梁頤寧莞爾一笑，體貼地說。

    「接下來幾天不能一起練習，下周一彩排前我們總要順過一遍吧。你就來吧?！怪艹恃軋猿?。

    梁頤寧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跟他說晚點再給他答覆。

    ?

    「明天就是星期六，你還沒跟人家說要不要去？」黎謹知沒想到梁頤寧可以把一件事拖延這么多天。

    梁頤寧興致不高地擺擺頭，還沒回覆周呈衍前幾天的邀約。

    「那你猶豫的理由是什么？」幫朋友解惑跟讀書兩不誤，黎謹知聽完梁頤寧的話，翻了一頁手中的物理講義。

    午休，梁頤寧、林婧涵跟黎謹知三人又相約，偷偷跑到小花園放風。林婧涵遠遠地坐在一旁捧著手機煲電話粥，聲音像是參了人工糖精那樣甜膩，讓人甜到牙根都在叫囂。

    看著林婧涵的一下笑得前仰后倒，一下笑得宛若江南氣質美女，直逼戀愛中精神分裂的那種幸福感，讓梁頤寧更加鬱悶。

    「雖然他說不勉強，但我總覺得不像他說得那樣不勉強?！沽侯U寧吐出一口氣回答黎謹知的問題。

    結果煩悶不但沒消散，反而更添愁緒。

    「但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br>
    「……對，只是猜測?！?/br>
    黎謹知沒有接著下去說，反而是空白了一會兒是見，才從容開口喊了聲梁頤寧。

    「頤寧，」黎謹知從一堆物理公式中抬頭，「撇開人情世故來說，你覺得星期六有需要另外練習的必要嗎？」

    梁頤寧回想了前幾次的練習跟韓文課的上課狀況，「如果只討論司儀練習的話，我個人是覺得能練習當然好，要是不能多練那一天，我也不會覺得準備得不夠。畢竟我已經(jīng)練習到不看稿都能直接說了。」

    「那既然你覺得去還是不去都無所謂，你又跟周呈衍練習了這么多次，你覺得他自己會沒有感覺嗎？」

    梁頤寧往黎謹知的身邊靠近，「那他干嘛星期六還要讓我再去？」那神情就猶如去算命時，在等待算命老師的命盤分析那樣。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他本人?！估柚斨椿刂v義，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筆?！傅矣袀€問題?！?/br>
    「那你還是另請高就吧，我腦袋沒你的靈光，你的問題我恐怕是無解?！沽侯U寧瞟過黎謹知大腿上的力學圖，以為她是要問題目。

    仰頭望天，還在糾結心中的問題。

    黎謹知看梁頤寧那副樣子就知道她是誤會了，果斷合上講義、蓋起筆蓋，雙雙放到一邊。

    側身正對著她，「你這么煩惱有點不像你，通常這種跟學校有關的公事你都是很有主意的，有就有、沒有就沒有?！?/br>
    「如果可以不要考慮那么多，公事公辦那就好了……」

    黎謹知煞有其事地說：「你跟周呈衍之間是不是有什么？」

    梁頤寧被問得有些猝不及防，訕笑幾聲?！浮苡惺裁矗俊?/br>
    「……沒什么嗎？」

    「怎么這么問？」

    「你沒發(fā)現(xiàn)你對他的在意有些超出朋友的程度嗎？」

    「周呈衍，外面穿紅色大學t的女生找你。」

    「周呈衍，外面有個長頭發(fā)女生找你?！?/br>
    「周呈衍，外面有人找你?！?/br>
    「周呈衍，外找?！?/br>
    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今天已經(jīng)有四次的下課時間，周呈衍被其他班的女生叫出去。

    班上的人前一、兩次還覺得新鮮，偶爾還會偷偷在一旁觀察周呈衍跟其他女生的互動。

    之后次數(shù)多了，大家除了感嘆『人帥真好』之外，也沒太多的好奇心去探究他人的情愛發(fā)展。

    被拜託找人的人一開始還會形容女生的外在特徵，后來乾脆簡化到只喊周呈衍的名字，再往教室外一指。

    大家都心知肚明，又是愛慕者。

    「也太扯了吧，又來一個。」林婧涵看著周呈衍又再一次走出教室，還是不能適應?！鸽m然我知道周呈衍長得好看，待人也算不錯，但又沒有這么搶手啊？」

    梁頤寧看著又找到班上來的女生，有些看笑話心態(tài)地說：「明明都沒跟周呈衍說過話，怎么就想在一起了呢？」

    越看越無趣，索性不看了。還是單臂使用者的梁頤寧用左手收拾著桌面，課本、講義被蓋得啪啪響。

    就跟帶著情緒似的。

    「哎呀，這不是春天了嘛，動物的本性而已?！骨白牧宙汉謸沃^，臉朝向窗外挑眉，眼角馀光眇了眼梁頤寧。

    「欸，你看?！沽宙汉掳停屃侯U寧也看。

    周呈衍笑了。

    梁頤寧不語。

    轉眼又看到那個女生被走廊上追逐嬉鬧的人撞到往一邊跌去，周呈衍出手幫忙抓住那女生的手臂穩(wěn)住身體。

    女生謝謝周呈衍的相助，那滿含迷戀跟感謝之意的笑眼，幾乎淹沒她整個人，簡直能媲美白娘子當年為了救許仙而水漫金山寺那般強烈。

    看到這番景象，梁頤寧不由得一愣。

    目光落在了周呈衍扶著女生的左手。

    即使周呈衍手回了手，她還是沒有轉移視線。

    眉頭有不明顯地施力痕跡。

    「喲，這表情是吃醋呢？嫉妒呢？還是介意啊？」林婧涵看到梁頤寧的反應，側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說風涼話，一條手還搭在她的桌角。

    「……就叫你不要半夜追劇了吧，視力都退化了?！沽侯U寧一驚，沒料到自己這么容易就被看穿，下意識否認。

    「哈。別人我是不知道，但就以你來說，我覺得我多少還是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的?！?/br>
    「我只是覺得、覺得……覺得我有了不該有的情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