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7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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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亞突然驚醒,伊利爾轉(zhuǎn)頭側(cè)身看著他,溫和地說:「醒了?」 雷亞面無表情從伊利爾的身上起來,揉揉眉間,似乎還沒從惡夢中清醒。 「做惡夢?」 「呃…嗯?!?/br> 其實雷亞內(nèi)心正思索,為何他會莫名其妙倚靠在伊利爾的肩膀上睡得不省人事… 晚間,他們坐上車準(zhǔn)備前赴宴去,車程中,雷亞感覺到無比的疲倦,漸漸的意識就陷入了黑暗中,進入了那破碎的夢境。 等他再次有意識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很不爭氣地躺在伊利爾的肩上。 雷亞很懊惱… 他很不喜歡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xiàn)給其他人看,尤其是伊利爾… 伊利爾看見雷亞似乎還是很難受,向雷亞后背伸手,揉捏他緊繃的后頸,輕聲說道: 「要是覺得不適,就不出席這次的晚宴了?!?/br> 「就你一個人去?」雷亞毫不留情地打掉放在后頸大手,眉間緊皺,口氣中帶點煩躁。 伊利爾聳聳肩,輕松靠向椅背,一臉無所謂地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獨自赴宴了?!?/br> 「我不放心。」 「喔—真沒想到,雷亞老弟這么關(guān)心大哥我?!挂晾麪栆荒樛嫖兜卣f。 「你想多了?!估讈喯訔壍仄沉艘晾麪栆谎?,接續(xù)說:「我只是不放心你在晚宴間逛,沒帶回多少情報,白白浪費這次機會?!?/br> 伊利爾笑笑不語。 雷亞和伊利爾接續(xù)下了車,迎接他們的是位臉上有一道長疤痕,一身全白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 「歡迎大駕光臨?。∫晾麪柦淌??!鼓敲樕蠋О痰闹心昴凶用鎺θ莸卣f。 「晚上好,克雷斯爵士。」伊利爾溫和地回應(yīng),并且握起爵士伸過來問好的手。 只有雷亞一人在看到克雷斯爵士走過來以后,全程擺個臭臉。 「好久不見,雷亞先生。」克雷斯爵士伸手向雷亞問好, 但他并不領(lǐng)情。 雷亞不理爵士,逕自走向會場入口。 爵士笑著尷尬地收回手。 伊利爾趕緊賠不是地說:「抱歉,雷亞就是這樣,不怎么理人?!?/br> 伊利爾簡單和爵士間聊問候幾句之后,就先行離開去找雷亞了。 為了避免兩人之后在會場碰不到面,雷亞站在進場入口不遠處的一個樹下,等伊利爾話說完來找他。 「雷亞…你怎么直接甩頭走人……」伊利爾無奈地說。 「為什么我要對這群設(shè)置白場的始作俑者和顏悅色?」雷亞皺緊眉間,手臂交叉置于胸前,依舊滿臉不爽。 「那也別這么直白啊...」伊利爾揉揉有點頭疼的額角。 雷亞冷哼一聲,不以為意地說:「我最厭惡像你這種滿臉慈愛,宣稱神愛世間,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骯臟的教士。你們和把我們當(dāng)玩具耍和白場里的那群研究人員有什么差別?」 「唯有原諒,才能得到真正的寧靜與救贖?!?/br> 「原諒?是啊…我都忘了。」 忘記該怎么原諒了。 「沒關(guān)係,忘了再學(xué)就好了。總有一天你會了解。因為你和世間的人們一樣,都是神的孩子?!挂晾麪枩睾偷卣f。 「神的孩子?別笑死人了?!?,雷亞再度輕笑了一聲,帶戲謔的口吻說,「早在被送進白場時,我就知道我并不是神的孩子?!?/br> 「當(dāng)我得知我的meimei已不再人世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是神所拋棄的孩子?!估讈喌哪樕葎偛鸥与y看,扭曲的臉彰顯出猙獰的情緒,強壓心中的憤怒,他接續(xù)地說, 「只會呆呆地望著窗外,祈求神聽見我的呼喊,每天祈禱著奇蹟出現(xiàn)。每天不斷地、不斷地像笨蛋一樣望著不全的明月祈禱,祈禱有一天能夠和meimei一起看見耀眼的太陽。結(jié)果呢?」 但最終,雷亞還是將怒火宣洩出來,憤恨的情緒無法停止,只能任由其蔓延。 他的內(nèi)心宣洩般,大肆咆哮,咬牙切齒地說:「呵…這世間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騙局。不管是神、教團還是你,都是善于偽裝的大騙子?!?/br> 雷亞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伊利爾的聲音從他的背后傳來, 「雖然如此,你依舊是神的孩子。神是不會拋棄任何人的。祂并不是沒有聽見你的祈禱,而是你故意躲起來,不讓祂發(fā)現(xiàn)你的存在?!?/br> 「鬼扯。」雷亞冷冷地說,邁開步伐走進會場。 伊利爾笑著沒回話,只是跟上雷亞的腳步,一同進了會場。 一進入會場,看著滿場的人群,雷亞就是一陣頭痛,不只是雷亞本身很討厭人多的地方,還有就是因為v病毒的關(guān)係,他的感官極為敏感,不只是光線、聲音,連氣味也是。 伊利爾環(huán)顧四周,喃喃自語:「看樣子,位于各十區(qū)的重量級人物都來了。」 「管他是誰來了,我只想趕快離開這里。這里臭死了?!?/br> 四處傳來雜亂氣味,嗆鼻的廉價香水香氣夾雜在一起,讓雷亞非常的不舒服。 「是嗎?我倒是什么也聞不到?!挂晾麪柼袅颂裘?,賊笑地說。 雷亞翻了白眼瞪著伊利爾,并且說:「你明知故問!」 雷亞很想伸手捏著鼻子入場,無奈手腕被伊利爾拉著走往會場人少的地方,讓雷亞沒有機會表演他對晚宴的嫌棄。 伊利爾松開手,在一旁的長型餐桌上拿起一小碟糕點遞給雷亞,溫和地問: 「這里好點了?」 雷亞雙眼微微放光,接過那盤糕點,平靜的語氣中帶了點開心的馀韻地說:「嗯,好多了。」 吃了糕點的雷亞心情好了點,但還是阻止不了他的抱怨: 「在這里多待一些時間,我就會被他們散發(fā)出來的氣味給薰死?!?/br> 「在尚未離開宴會會場前,每一處你都覺得難聞吧?」伊利爾無奈地說。 「那里最難聞?!估讈喼噶酥缚死撞樗咕羰恳蝗喝说姆较?,嫌棄地接著說,「他們和你一樣,有股難聞的氣味,但你的味道比他們好一點?!?/br> 雖然都很難聞,雷亞心里嘀咕著。 「喔?那我是哪一部份略勝一籌?」 「你沒有血腥味。」,雷亞冷冷地說,「雖然很細微,但還是可以隱隱約約地聞到,他們身上長期下來累積,類似rou燒焦和血的氣味?!?/br> 伊利爾覺得有趣,好奇地問道:「那我是什么味道?」 「刺鼻的藥水味和…」雷亞停頓了一下。 「和什么?」伊利爾接續(xù)問。 雷亞停下腳步,背對伊利爾。微微側(cè)身,頭轉(zhuǎn)向身后的伊利爾,面無表情地說:「難聞死的百合花香氣?!?/br> 此時,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深藍正裝禮服,五官深邃的金發(fā)青年,走向他們打招呼: 「呦!好久不見了,伊利爾。」 伊利爾轉(zhuǎn)身,看見多年未見的老友,面帶笑容地說: 「羅森,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br> 羅森雙手插口袋,一副玩世不恭態(tài)樣說道:「還不是我家那老頭,臨時說不能出席,叫我來赴約。要不然我還真不想來這是非之地?!?/br> 羅森注意到伊利爾身旁一頭銀長發(fā)綁成一束的少年,好奇一問, 「這位是?」 「他是雷亞。雷亞,他是羅森,我以前的搭檔?!?/br> 「兼現(xiàn)今的死黨?!沽_森接著伊利爾的話。 雷亞依一般的禮節(jié)向羅森問好,就是態(tài)度冷淡了點。 「嗯…」羅森緊盯雷亞瞧,從頭到腳窺視了一番,好似在檢視一件奇特的寶物般。 那眼神,嘖,真想賞他一巴掌。 站在一旁的伊利爾,實在看不下去,打斷羅森對雷亞的打量,無奈地說: 「羅森,你這樣很像變態(tài)…」 羅森完全不在意伊利爾的話,依然兩眼直直盯著雷亞說: 「原來如此,的確很有趣!」 伊利爾對著位老友非常無語。 「除了發(fā)色以外,身體上并沒有甚么明顯的變化,和一般v病毒患者發(fā)病變成狄蒙的情況不一樣。保持自我意識,外型無極大的變化。嗯,會有嗜血的欲望嗎?」 雷亞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但是, 「不會?!?/br> 他還是回答了…… 「暴露在陽光下?」 「被燒死?!?/br> 「能力?」 「你無法想像?!估讈嗠p臂交叉置于胸前,冷冷地說。 「喔喔!」羅森雙眼發(fā)亮,一手指著雷亞,一手抓著伊利爾的衣袖,興奮地說:「借我一個月。喔不!一個禮拜,就算只有一天也好!」 「這應(yīng)該不是問我吧?」伊利爾無奈地說。 伊利爾不想繼續(xù)這話題,趕緊轉(zhuǎn)移問道:「第八區(qū)現(xiàn)今狀況如何?」 「唉…老樣子,資源短缺,糧食不足,除了爭奪水源與第十區(qū)槓上以外,也沒什么新鮮事。」 伊利爾輕皺了一下眉頭,表情嚴(yán)肅地說:「以你們第八區(qū)的技術(shù),應(yīng)該很容易找到新的開鑿水源地。畢竟,第八區(qū)是所有十區(qū)當(dāng)中人類科技保持最完好的地區(qū)?!?/br> 「但也是物資最缺乏的地區(qū)?!沽_森嘆了口氣接著說,「現(xiàn)在最麻煩的問題是物資嚴(yán)重不足,再加上很多曾經(jīng)擁有的關(guān)鍵高科技技術(shù)已失傳,或在上次地震和部分地面陷落的災(zāi)難中全然銷毀。就算擁有十區(qū)當(dāng)中最先進的科技,目前暫時也無法完全解決糧食與水源的問題?!?/br> 伊利爾臉色凝重看著前方穿著華麗的來往人群,繼續(xù)聽著杰森娓娓道來, 「自從v病毒大肆蔓延以來,人口數(shù)量銳減。雖然近幾年有稍作趨緩,但我們卻沒有松口氣的時間,接下來又有極端氣候影響作物的收成,人為污染僅有的水源與土地…可耕作的土地愈來愈少,要在這片大陸上生存已經(jīng)愈來愈不可能了?!?/br> 「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伊利爾面有難色地問道。 「也不是?!沽_森停頓一下,繼續(xù)說:「我們已經(jīng)找到位于地底下無污染水源的位置,但卻無法開鑿那硬的巖層。所以」 羅森兩眼直直看向伊利爾,誠懇地說:「請把雷亞借給我吧!」 伊利爾再次無語… 然而羅森依然不屈不撓地雙手緊握伊利爾的手,繼續(xù)懇求,「只要有突變的感染者那股怪力,相信就算是再頑固的巖石,也能輕松擊破!」 伊利爾苦笑地說:「他不是物品,說借就借。你應(yīng)該問他有沒有意愿吧?」 羅森兩眼放光,瞬間轉(zhuǎn)頭看向雷亞! 落個空… 原本站在伊利爾身旁的雷亞不見了。 雷亞穿梭在人群中,尋找令人匪夷所思的熟悉身影。 是他…可能嗎? 不,不可能… 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已經(jīng)……雷亞心里亂成一團,使得他加快步伐。 突然間,燈全數(shù)暗了下來。 僅存的燈光集中在,穿著一身黑色套裝中年男子的身上,那男子的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從額頭斜插鼻樑延伸到下顎。 在中年男子開始說話的同時,雷亞聽見熟悉聲音喚著自己的名字。 「雷亞,終于找到你了。你怎么突然不見了?」 雷亞轉(zhuǎn)頭看向聲音的來源,以為是自己剛剛正在尋找的熟悉身影,沒想到只是誤會一場。 雷亞先看了看伊利爾,瞄了瞄他身后的羅森一眼,便冷冷地說:「沒什么,只是到處走走?!?/br> 正當(dāng)伊利爾開口要說些什么時,羅森搶先一步。 羅森來道雷亞的面前單腳跪下,一手拉著雷亞的右手,一手置于胸口,雙眼誠懇地直盯著他,并且深情款款地說: 「雷亞先生,我一定會好好待你,所以請你跟我走吧!」 「我拒絕。」雷亞冷冷地說,毫不留情收回握在羅森手中的手。 伊利爾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老友究竟在想些什么… 竟然在大廳廣眾的面前當(dāng)場跪下! 不知道詳情的人還以為是哪一個癡漢,向自己的戀人展開求婚大作戰(zhàn)。 還好現(xiàn)在燈光暗淡,會場的人們專心聽臺上男子的演說,要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場鬧劇。 「哎?不要這么快就拒絕,考慮一下嘛!」羅森一臉可憐樣抬頭望向雷亞 「我考慮得很清楚了。」雷亞依然冷言冷語。 「難道你不想問他為什么突然提出這樣得請求嗎?」伊利爾出自于好奇心,插嘴問了一句。 「不用問了,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估讈喞溲劾湔Z地說。 羅森則一臉失望地起身,而伊利爾只是在一旁苦笑。 羅森調(diào)解一下沮喪的心情,便開起另一個話題, 「對了,現(xiàn)今在各區(qū)正散佈一個傳言。內(nèi)容好像是神頒旨…青鳥…指引什么的?」 伊利爾并沒多意外神情地說:「你說得是『神頒下意旨,凡降于世間的神之子,將接領(lǐng)青鳥的指引,來到神的圣殿,獲得神之救贖。』」 「對對對,你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 「毫無頭緒?!挂晾麪柭柭柤?,接續(xù)說,「比較令我好奇的是,文字中所指得『青鳥』?!?/br> 羅森從伊利爾的口中聽見「青鳥」兩個字,視線馬上在雷亞身上留連幾秒后,便說: 「你也聽說了?。 ?/br> 伊利爾點點頭。 「說來聽聽吧!」羅森興奮地說。 「你確定要在這里說?」伊利爾笑笑地問。 「無所謂吧?反正我們身旁也無他人?,F(xiàn)場所有人也都在聽臺上的人鬼扯,沒有人會注意我們之間的談話。再說,你都不介意了,我還介意什么?」 伊利爾看見羅森的雙眼往雷亞瞧了一下,又快速移回看向他。 「也是?!挂晾麪栃πΦ卣f。 雷亞一臉無所謂走向長型餐桌前,又拿起一疊糕點吃起來。 「據(jù)我所知,第七區(qū)得到了一個特殊的v病毒病例。保有自我,能以歌聲控制狄蒙的行動。他們稱這位病患名為『青鳥』?!?/br> 「可信?」羅森摸摸下巴,眉毛一挑,看著伊利爾說。 「你說呢?」伊利爾笑的無比燦爛。 羅森看著滿臉笑容得伊利爾感到全身不寒而慄。 回想起和伊利爾一同處事得日子,他很了解伊利爾的性子,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決不會說出口,也知道凡是他認為有利用價值從不手軟,包括他自己。 羅森搖搖頭,心想為了得到這項情報,這位老戰(zhàn)友不知道又犧牲了多少… 「從你口中說出來,很難不相信?!沽_森嘴角微微上揚,下一瞬間便板起臉來繼續(xù)說,「其實我聽說的傳聞也是如此?!?/br> 「此外,我也得到另一個消息。你想聽嗎?」羅森看著伊利爾賊賊地笑說。 「你想說的是,被稱為『青鳥』的病患,是位外觀僅僅15歲的女孩,被藏在一座叫『祕密花園』的地方?」伊利爾挑了挑眉,并且說。 「不是,再猜?!沽_森頑皮的像一個大男孩般,享受此刻的小勝利。 「祕密花園的確切地點?」伊利爾一臉玩味地看著羅森說。 「賓果!你知道?」 伊利爾微微地搖頭,「不知道。」 羅森露出勝利的笑容,「要我告訴你嗎?」 「不用了。想也知道你不會這么簡單就告訴我?!挂晾麪柨粗俸儋\笑的羅森地說。 「我提出的條件不會太苛求的。」羅森搓搓手,心里的小算盤打的劈啪響。 「不用想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伊利爾面有難色地說。 「真的不需要?」 「當(dāng)事人都拒絕你了,問我有什么用?」伊利爾有點嫌棄自己好友的智商。 默默在一旁吃著一盤接著一盤的雷亞,猜想得到伊利爾所說的「當(dāng)事人」的名單中,一定包括自己。不…更確切的說,「當(dāng)事人」指的就自己。 雷亞百般無聊看著伊利爾和羅森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一邊吃著糕點一口接著一口。 正當(dāng)雷亞張嘴準(zhǔn)備把盤中最后一口糕點吃進肚子時,原本追逐的熟悉身影再次出現(xiàn)他的眼前。 雷亞立即放下尚未吃完的糕點餐盤,快速跟上那身影。 雷亞全心專注在跟上,完全沒注意到他已經(jīng)跑出會廳房門,奔出會場大樓的門口,來到建筑物前院,如同迷宮的花園。 雷亞與他跑了幾圈后,終于繞道一處迷宮中的死巷中。 此時,那個背影依舊面對自己沉默不語。 實在是過于熟悉,雷亞心中警鈴大作,雖明知不可能,但眼前的這個人的存在,讓他動搖了。 雷亞皺緊眉頭,首先開口問:「你是誰?」 「怎么?多年不見,忘記當(dāng)年一起在如同監(jiān)獄的白場里并肩作戰(zhàn)的故友?」 背影的主人終于轉(zhuǎn)身。然而此時此刻,敏銳的五官,就算在黑暗中,雷亞也看清楚來人的面貌,他驚訝地倒退一步,口中喃喃自語: 「不…不可能…那時候你已經(jīng)」 「死了。對吧?」那人接著雷亞的話下去,繼續(xù)說: 「其實我也很意外,為何在白場研究所基地爆炸后,我能存活下來,我一開始也是搞不清楚?!?/br> 那人從暗處走了出來,皎潔的圓月,照亮此刻的他。 「直到有一天」那人一邊說道,一邊走向明亮處, 寬大的胸膛,細長至胸的烏黑發(fā)絲,綁成一束,安然地躺在那人的右側(cè)肩上,熟悉的口吻卻帶著點陌生的低沉聲音,他說: 「我發(fā)現(xiàn)我的身體改變了?!?/br> 雷亞看見那人的金黃色的雙瞳已染成如同鮮血般的赭紅,圓滾的雙瞳,豎立起成如蛇眼般的細長。 雷亞說出那好久不曾叫喚的名字:「…諾斯。」 「好久不見,雷亞。我的老友?!怪Z斯收起一臉嚴(yán)肅,向雷亞嶄露熟悉的微笑,并且說。 「難道你…轉(zhuǎn)變成狄蒙了?」雷亞雙手緊握,緊握過于用力指尖泛白,緊盯著已不是自己所認識的「老朋友」。 「是也不是」諾斯聳聳肩說,「我的情況大概跟你一樣,只是走在突變成狄蒙的路上吧?」 「你知道些什么?」雷亞謹慎看向諾斯問道。 「嗯,大概知道的比你多一點而已。」諾森笑笑地說。 雷亞再無開口,直接上前打算一擊打暈對方,然而雷亞并沒得手,在一掌即將打下的瞬間,諾斯迅速抓住他的手腕往后拉,一手箝制住雷亞的脖頸,手中握著一個簡易圓形注射器抵住他的側(cè)頸。 雷亞反應(yīng)不及,感覺耳后根一股溫?zé)釟?,一呼一吸吹送,他聽見身后的諾斯說: 「艾歌想見你,所以…」諾斯一針扎入雷亞的側(cè)頸,「抱歉了,老友。」 下一秒,雷亞什么也看不見,也聽不到,就這樣昏睡過去…… 「…哥…哥哥……」令人懷念的聲音,在一片黑暗里,于他的耳中久久不散去。 「哥哥,該起床了喔!」 雷亞的雙眼瞬間張開,映入眼簾的,是數(shù)朵五瓣的白色小花。 不僅是眼前,就連身旁也全部都是盛開的花,有紅的、黃的、紫的等等顏色。 雷亞起身環(huán)看四周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一座花園里。 花園四周由一片片玻璃圍住,從地面延伸于空中,使片片玻璃拼湊成半圓,將整個花園罩住。 花園的正中央有一顆巨大的不知名花樹,陣陣的花香漫延在空氣中。 「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