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強慘的be美學(xué) 第128節(jié)
魏立艱難地握在手里,匍匐在地上,氣喘吁吁的給自己束好發(fā),把長簪插了進去。 隨即手垂地,眼珠睜大,了無聲息。 天南低聲嘆道:“古來仰承天子恩澤的官宦之家,死前皆重儀表,講究發(fā)絲不亂,戴長簪入墳,意味清德忠骨。這長簪也被文人墨客稱為君子簪?!?/br> “是嗎,”連慎微笑了下,然后抽出天南腰間佩劍,帶著魏立頭頂?shù)陌l(fā)髻和長簪一起削了下來。 長簪在地上磕碰,碎成幾段。 “那我偏不愿成全他這忠骨。” 連慎微不再看地面的魏立,轉(zhuǎn)身走了。 天南趕緊接住他家主子扔過來的佩劍,呆了幾秒。 他好歹是個天衡境的高手,可剛才主子抽走他的劍的時候,他竟半點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不敢亂想,天南急忙跟上去。 前堂跪著的魏府其余人,還活得好好的,都被堵住了嘴,嚇暈過去不少,地面潑了幾桶雞血,濃烈的血腥味被雨水沖刷的淡了很多。 玄甲衛(wèi)的隊長道:“攝政王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兄弟們都照辦了?!?/br> 連慎微頷首。 “天南,吩咐人給他們灌了孟婆湯,扔到遠離京城的莊子里,我不想再看見他們?!?/br> 天南:“是!” 孟婆湯是風(fēng)恪研制出來的一種能叫人忘記前塵的藥酒,一杯下肚,所經(jīng)歷的一切,便如夢一般,醒來全部忘記。 魏府這些人被拉進馬車,運出了城,緊接著,便有準備好的亂葬崗尸體拉了過來,按照魏府的人口,一個不少的擺在了前堂。 府中值錢的東西全都搬走,一桶桶的油潑了下去,連慎微扔了火把,都是木質(zhì)的房屋,即使下著雨,火勢還是在快速蔓延。 天南小聲道:“主子,我不明白,您大可直接殺了他們。” 他雖不知道主子的過往,但主子從未瞞著他,因此時間長了也能猜到幾分。 連慎微摩挲著金屬扳指,靜默不語。 他只氣死了魏立,其余人未動。 并非不想遷怒,而是看了應(yīng)璟決的面子上。那混小子偶爾在魏府學(xué)書,魏立的夫人給了他不少母親般的照顧。 僅這一點,他就不能下手。 不過,即使這些人有一天或許記憶恢復(fù),也再不能回到京城,因為魏府的人在今夜已經(jīng)全都死去。 這些亂葬崗的人,會代替他們葬入魏家祖墳。 想來也是譏諷至極。 “留幾個人處理干凈,備車,去皇宮?!?/br> 天南:“這個時間?” “再晚,今夜恐怕也有許多人徹夜不眠,”連慎微走著,心口突然一窒,四肢驟然無力,他眼前一黑。 “……” “主子!” 天南低聲驚呼,及時拉他一把。 細細密密的窒痛從心脈傳來,連慎微眉尖緊蹙,呼吸發(fā)沉,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蒼白的像張紙,額頭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冷汗。 天南瞬間反應(yīng)過來:“是風(fēng)先生給您試的新藥的不適反應(yīng)?” 他記得風(fēng)先生說,服藥期間切忌情緒翻涌,否則會引起心脈的悶痛,可他剛才分明沒在主子臉上看出半點情緒波動的樣子。 天南不免焦急道:“主子,我?guī)馗?!?/br> 連慎微抬手止住他。 緩了片刻,他壓住過往的回憶,睜開眼,低聲道:“沒事,去皇宮?!?/br> 不過就如他所說,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還未上馬車,街道上便傳來馬蹄聲,緊接著便是一聲粗糙的低喝:“停!” 忠義侯府的老侯爺坐在馬背上,驚怒交加的看著燃著熊熊大火的魏府,吼道:“救火!都愣著干什么?!” 他帶著的皇城護衛(wèi)軍猶豫地看向府前佇立的黑袍青年。 忠義侯自然也看見了。 青年往常似乎印在臉上的三分笑意不見,臉色蒼白而漠然,側(cè)眸望過來的時候喚了一聲:“老侯爺,許久未見?!?/br> 老侯爺冷哼:“別管他,進去救人!不敢得罪姓連的,就敢得罪老子了嗎?別忘了你們在誰手底下當差!” 他自三年前在邊疆的那場戰(zhàn)斗中失了一條小腿,境界跌落,便回府養(yǎng)老,怕嚇到小孩子,就一直在府里,沒怎么出過門。 今天才收到太子密信,叫他來救下魏大人一家,他才驚覺如今京城中,竟是連慎微一手遮天了。 可恨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護衛(wèi)軍在里面搜了一圈,很快回來復(fù)命,“回稟老侯爺,里面……已經(jīng)沒有活人了?!?/br> 全被燒焦,甚至看不出原貌。 老侯爺:“攝政王!” 連慎微被天南扶著上了馬車,馬車緩緩?fù)埃T诶虾顮斠粋?cè),他挑開簾子,“魏府突發(fā)大火,孤帶人趕來時,人便已經(jīng)沒了。” 體內(nèi)不住傳來的虛弱感,讓他不想再和無關(guān)的人做過多糾纏,語氣淡淡的,落在旁人耳中,便帶了三分漠視的態(tài)度。 老侯爺怒不可遏,抽出長刀便揮向馬車,強勁的內(nèi)力在沖到馬車前,便被天南冷著臉攔下。 “你敢!” 天南飛身上馬,勒住鞭繩,牢牢守在馬車旁邊,沉聲怒視:“敬您一句老侯爺,便不要太不饒人!” 老侯爺一愣,冷哼:“天衡境?你這等實力,為何效忠于一個心術(shù)不正之人身旁,男兒當頂天立地,何不去邊疆效力?!” “我呸!”天南臉拉得老長,“你才心術(shù)不正,管的也忒寬。這個時候想著拉攏別人,我看你也沒對魏立重視到哪里去?!?/br> 他和明燭二人,本就只對主子效忠,狗屁的朝廷,想得真美。 老侯爺大概是頭一次被人這樣直白的罵,臉色漲紅。 他確實對魏立無感,文臣武將之間矛盾似是天生,三年前邊疆一戰(zhàn),后援遲遲不來,死了不少將士,后來聽說就是他們文臣在扯皮,才叫邊疆戰(zhàn)士平白死去那么多。 說不怨那是假的。 他臉一沉:“公私之事,老夫分得清,攝政王若動國本,拼死,老夫也不會放過你,你且等著明日上朝,老夫定如實上報陛下!” 連慎微輕咳兩聲:“請便。天南,我們走。” - 皇宮。 養(yǎng)心殿。 李公公迎上來時,見攝政王一身濕透,頓時一驚,忙叫人拿了大氅和手爐來,“攝政王大人怎的淋了雨?快快快,您先披上,這初春雨夜著涼,染了風(fēng)寒可就糟了?!?/br> 連慎微應(yīng)了一聲,攏著手爐披上大氅進入殿中。 龍涎香的氣味從香爐里氤氳出來,殿中沒有侍候的宮婢和太監(jiān),景成帝背對著他站在書架前,嘆了口氣,有些疲憊。 “你來了?” “春日返冷,寒氣仍在,玉檀梅卻開的一日不如一日,今日春雨過后,不知又要殘敗多少,朕種的終不及蔚兒好。” 連慎微斂眉,撥弄了下手爐上的流蘇,語氣冷淡。 “我說過,不要讓我再聽見你喚阿姐的名字。” “阿姐會覺得惡心?!?/br> 作者有話說: 來啦。 沒錯,君子蘭就是疊加了朝堂+武俠+無cp三個冷buff的圓夢本(叉腰jpg.) 我也就敢在慢穿小世界里面寫這種冷題材,其他長篇文不敢嘗試,一寫就會被凍死(小小聲) 第80章 (捉蟲) 養(yǎng)心殿里寂靜的只能聽見外面的蕭疏雨聲。 景成帝轉(zhuǎn)過身, 深深看了一眼立在殿中的青年。 如今這許多年過去,這個人已經(jīng)大變,只有背脊依舊挺直, 如松如柏。浮渡山莊連家的家訓(xùn),就像是刻在了每一個連家人的骨子里。 他們姐弟的那雙眼睛極其相似,每一次看見他, 景成帝就覺得自己像是看見了十五年前,他初初遇見蔚兒的時候。 景成帝常年臥病,慢慢坐下來,沒有自稱朕:“我知道, 你怨恨我, 可是那對于當年的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了?!?/br> “這皇位, 我本就不想坐。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殺我是因為什么, 我也知道, 你終有一天會親手殺了我?!?/br> 十五年前。 永嘉帝在位時期,景成帝還是宵王,在爭奪皇位最激烈的時候,幾次差點卷入陰謀算計的漩渦。 景成帝當時不過王爺, 二十出頭的年紀, 年輕氣盛之時,煩不勝煩,便自請去封地一走了之。 但他年幼的長子、母妃和已經(jīng)收入房中的兩名側(cè)妃被扣在了京城, 就是為了防止他在封地起了異心。 就是在去封地的路上, 景成帝遇刺, 重傷昏迷, 被下山采買的連猶蔚救下, 帶去了浮渡山莊養(yǎng)傷。 景成帝醒來后,卻完全失憶,記不清自己是誰,只記得臨死前將他救下的那抹驚鴻倩影。 連猶蔚是連家長女,承襲浮渡山莊赫赫有名的負雪劍法,天賦卓絕,劍氣若寒霜,卻一副芙蓉面,性格溫柔可親,又不失韌勁與風(fēng)骨。 男女之情便在點滴間落地生根。 彼時都是真情實意,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連猶蔚在二十歲那年于浮渡山莊,嫁給了景成帝,成了他的妻子。 且二人都立下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