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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明白,您一直堅持愛民如子,而在您心中,女子也是您的百姓,所以您想要保護(hù)她們,不愿看到如此之多的不公碾壓在女子身上?!备敌性埔幌蝓r少對此發(fā)表自己的意見,只是這么多年來皇甫良鈺一直都在為了相關(guān)之事努力,他又是內(nèi)閣輔臣,自不可能置身事外,“然,陛下,您可曾想過,您所想要推行的改革立法,之所以如此難實現(xiàn),是因為您的‘禮法’是站在個人的角度,您想要維護(hù)一直以來被理所當(dāng)然輕視的群體,勢必會與維護(hù)整個制度的正統(tǒng)禮法形成對立。臣以為,立法并非不能行,只是要折衷采取迂回之法,更不能直接地否定禮教與現(xiàn)有的制度;正如當(dāng)年,司首輔于庭上提出女子學(xué)堂,也是讓眾人換個角度看待,找出讓現(xiàn)有既得利益者相信自己的特權(quán)與利益不會因此受損,從而讓他們接受議案。” “陛下,很久以前,臣曾與陛下提過,荀子之言?!彼緶Y渟說道,“公輸不能加于繩墨,圣人不能加于禮。禮者,眾人法而不知,圣人法而知之?!?/br> 所謂公輸班不能逾越墨線,而圣人則是不能逾越禮制。所謂禮制,尋常人雖遵循它卻不懂其所以然,而圣人不僅遵循它并且對它有著極為深刻的認(rèn)識與理解。 正因為知其所以,才能真正靈活利用。 “陛下,可否給臣一點時間,陛下適才所提到的和離律例,臣略有淺見,可回去后手書詳細(xì)提案再呈遞陛下批閱,興許,臣能找出皇甫大人所言的迂回之道?!辩娗搴庖蚱浞蛉说年P(guān)系,對這方面一直都有所研究,此刻楚岳峙既已提出,他其實極為愿意輔助推行此律例的修改。 “陛下,也請給臣一點時間,回去后與江尚書一同好好研究對女子的保護(hù)之法如何能立。”涼忱知道這次楚岳峙不會輕易放棄,并且他也并非反對楚岳峙所提,只是因覺實在困阻太多,又有諸多顧慮這才有所猶豫。 涼忱這話,江晟是不能不接,他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道:“臣定會與涼大人仔細(xì)研究,只是陛下,您之前所提的下嫁司首輔……是否可以,就此作罷?” 楚岳峙聞言意味深長地看著江晟,唇角略微勾起,反問道:“若是朕說,朕是認(rèn)真要嫁,江尚書打算如何?以頭搶地,拼死進(jìn)諫,然后在這里長跪不起直到朕放棄為止?” 江晟不意楚岳峙會如此反問,一時答不上話來,面露尷尬地又再急出了一額的冷汗。 從御座上起身走下高臺,楚岳峙擺擺手不再看幾位被他嚇怕的臣子,慢悠悠地往暖閣走去:“行了,都退下吧,回去把朕交待的事做好,其他的就不必關(guān)心了?!?/br> 言下之意,做好你該做的,至于不該問的,除非天子提起,否則便莫要再多問。 江晟本就心下惶然,再見楚岳峙并不正面回答自己,當(dāng)即也不敢再多言。 “有勞三位大人,之后怕是還要有刑部、都察院以及大理石有一番爭論,立法一事若真的要推行,怕也要在庭上與其他大臣幾番爭辯,只怕又會是另一場硬仗?!彼緶Y渟向準(zhǔn)備要退出殿外的三人說完,又對傅行云說道:“那議案怕也是還要再拖上一年,晚些我再與你細(xì)談?!?/br> 經(jīng)過楚岳峙剛剛那一記“天子下嫁”的猛藥,涼忱等人現(xiàn)在看司淵渟的眼神都不對了,莫名地就帶點敬畏,到底不是普通人,竟能讓皇帝說出要下嫁這樣的話,實在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難以企及的高度。 至于傅行云,今日下朝后便直接與司淵渟一同來了養(yǎng)心殿議事,這一議就是兩個時辰,他記掛著今日與衛(wèi)云霄有約,應(yīng)了司淵渟一聲后便匆忙離開。 王忠在殿門口送走傅行云與三位大臣后,馬上便又指示小太監(jiān)們?nèi)ソo楚岳峙準(zhǔn)備茶點,然后自己則準(zhǔn)備進(jìn)殿伺候,只是他剛一進(jìn)殿,便瞧見已經(jīng)走到暖閣門口的司淵渟朝他搖了搖頭,顯然是讓他無令不必入內(nèi),于是他趕緊又退出殿外,并讓侍衛(wèi)們將殿門掩上。 司淵渟一進(jìn)暖閣便見到楚岳峙正坐在座榻上用手揉捏鼻梁,臉上是不加掩飾的疲色,想到下了早朝后他也一直沒有歇息,此刻必然已十分疲憊。大步走過去在楚岳峙身旁坐下,司淵渟將他攬入懷中讓他靠著自己,溫聲道:“剛剛當(dāng)真是被你嚇到了。” 被司淵渟的氣息包裹著,楚岳峙低笑出聲,放軟了聲調(diào)說道:“楚七說過,要讓天下人知道,司九是楚七的夫君,司九都忘了嗎?” “沒忘,我知道你剛剛是認(rèn)真的?!彼緶Y渟說道,他們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又豈會分辨不出,楚岳峙是在說假話還是真話,雖然后來楚岳峙說是想要用天子下嫁來轉(zhuǎn)移對立法之事的關(guān)注,但他知道,即便不提立法,楚岳峙也是真的想要將他二人的關(guān)系告諭天下。 “司九,我不想以后歷史上記載的,是我與拾喜如何的伉儷情深?!背乐耪f得很輕,做這個皇帝,他有太多的遺憾,也讓司淵渟受了太多的委屈,“可是,我不能不顧你。若是只有我自己的名聲,我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我的夫夫關(guān)系公諸于世,可這其中,還有你的名聲,我不能讓你再被毀一次?!?/br> “沒關(guān)系,你知道其實我并不在乎。只是我也不想,讓你為了我讓后世當(dāng)成被佞臣迷惑的昏君。”司淵渟如何能不懂楚岳峙在乎的是什么,若可以,他又何嘗不想讓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楚岳峙是他拜過天地名正言順的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