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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忍,司九在楚七面前不用忍?!背乐庞X得自己往后大抵再不會跟司淵渟發(fā)脾氣了,縱容司淵渟對他的掌控與放肆又如何,只要能讓司淵渟高興,便是要做昏君他也愿意,“你好奇我剛剛回府后,為什么去屋頂上坐著嗎?從前在外征戰(zhàn),我偶爾也會守夜,若在草原的山坡上,夜里溫度極低,寒風打在身上人便能冷靜下來,還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每當那時候,我便覺得自己是自由的。司九,以后等一切安定,你與我同去邊疆看看可好?看看我與將士們打下的疆土,筑成的邊防?!?/br> 睜眼看楚岳峙,司淵渟神色淡淡,沒有向往也沒有期待,平靜地說道:“楚七,不要給我太多希望,我近半生都被困在宮里,已經(jīng)認命了,往后,我可以陪你繼續(xù)待在宮里,沒有你的準允,我不會擅自尋死,但你不能,總是一再的許給我實現(xiàn)不了的承諾?!?/br> 他已經(jīng)受過太多打擊,面對過太多次希望破滅與期待落空帶來的絕望,實在不愿,再承受一次類似的痛苦。 “會實現(xiàn)的,我會帶你去邊疆,那不僅僅是我和將士們打下的疆土,我的信念與理想是你樹立的,出征也是你促成的,所有的一切都與你有關(guān),那是屬于你的天地,我一定會讓你親眼看到那片天地。”楚岳峙知道往后的路,只會有越來越多的禁錮與身不由己,可為了司淵渟,他即便要受天下人責難也無所畏懼,只要能實現(xiàn)司淵渟愿望,他什么都會去做。 司淵渟沒有應聲,攬住楚岳峙的肩久久無語,低斂的雙眸即便是楚岳峙也無法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直到窗邊的燭火發(fā)出一點火花的微響,司淵渟才又再開口說話,只是已直接將話題轉(zhuǎn)到今夜在宮中發(fā)生的事情上,說道:“我今夜,將楚岳磊那處也廢了,再過不久,他便會如我一般受去勢之痛?!?/br> 楚岳峙聞言一愣,卻又很快反應過來,道:“那也是他應得的。”他比司淵渟更不愿提及楚岳磊所做的那些事,也斷不能理解楚岳磊對司淵渟的摧殘傷害,如今也不過是去勢之痛,若可以,他只希望能將司淵渟這些年來受過的苦都加倍奉還給楚岳磊。 “楚七?!彼緶Y渟抱著楚岳峙翻身壓下,又拉開他中衣衣襟親吻他鎖骨的疤,有些話他本不打算說,只是他與楚岳峙彼此坦誠,過去令他不堪重負的,如今都有楚岳峙陪他一同承擔,他也終究可對楚岳峙傾訴自己的隱忍:“我在乾清宮里,楚岳磊讓我脫衣時,我心中想的全都是你,我在想,若你嫌我臟了怎么辦,又在想,你不會的,可我仍是覺得怕,差一點,便要忍不住在楚岳磊面前吐出來。” 楚岳峙已經(jīng)習慣司淵渟從他鎖骨這道疤與背上刺墨兩處獲得安慰與力量,不是面對一切的力量,而是開口與他坦承的力量。摟住司淵渟的頸脖,楚岳峙說道:“司九,這世上,只有加害者有罪,受害者從不應被苛責。你與楚岳磊之間的所有事,他試探我時刻意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即便再氣再恨也是對他,對你我只有心疼但不可憐,我知你不需要我同情,我更自責我醒悟太晚,沒能更早發(fā)現(xiàn)他的真面目,以致你受那么多苦。不要再說自己臟,在我眼里心里,你從來都是干凈的,真正臟的人是楚岳磊。” “你總是這樣會說話,其實這樣也很好,即使沒有司九在身邊,楚七也很好的長大了。”司淵渟翻身躺平,楚岳峙又靠過來抱他,他有點想笑,卻又始終沒能勾起嘴角。 楚岳峙靜靜抱著司淵渟,把臉埋進了司淵渟頸窩,就像這些天來每個同床共寢的夜晚一樣。 將被褥蓋過楚岳峙肩頭,司淵渟感覺到頸窩處的濕潤,低聲道:“楚七,你要帶我去邊疆,不要讓我失望。當年你也承諾,楚七不會拋下司九,我信了,等了你很多年,這次,不能再騙我。” 一生,有多長?大抵不過幾十年。 他已經(jīng)三十五歲,從懷抱希望到絕望,仿佛也不過是眨眼的瞬間。 將近半生,那是他和楚岳峙分開錯過,再也回不去的年月。 而往后,他并不知道,他們還能共度多少年月。 無論多少,都是太少。 第55章 王土之上 幾日后,京城中又再度發(fā)生了駭人聽聞的血案。 在一場成親禮上,身著紅色嫁衣的新娘子手持利刃大開殺戒,先是一刀捅死了新郎官,隨后捅死新郎官的雙親,來參加成親禮的賓客驚嚇逃跑,新娘子染了滿身滿手的血,追著賓客們繼續(xù)捅殺,最終在大街上被趕來的官兵制服。 知府衙門也不知是不是今年流年不利,前有方知禮一案,現(xiàn)在又發(fā)生這樣一場血色成親禮,死傷者竟有將近五十名,新娘子被制服的時候,身上的大紅嫁衣被血浸染成深紅色,幾近瘋狂的染血嬌容堪稱面目猙獰。 這案子要如何審?被捅死的新郎官父親乃是京城中有名的錢莊主,而新娘子則是一酒莊主的大女兒,兩戶皆是富賈,本是要結(jié)成聯(lián)姻之喜,卻沒想到竟會就此成為仇家。 新娘子在被捕第二日,衙門便升堂審理此案,無辜受害者的親人們痛哭不已地撲上前去痛打被銬住手腳的新娘子,質(zhì)問她分明無冤無仇為何竟要濫殺無辜。 在牢里待了一夜的新娘子,已經(jīng)不見殺人時的瘋態(tài),她神情冷淡地任由那些親人們打罵,冷漠至極的眼神教人不寒而栗,只聽她冷笑一聲,說道:“他們迫害我娘的時候也從未問過她無不無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