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探向那高懸于頂端的明亮(1)
吸引無數(shù)人前來參與的試煉,在祭典熱鬧的氛圍中開始了。 格萊妮起了個大早,和伊爾、烏利斯一起在旅店附設(shè)的餐館用完早餐后,他們便來到了作為活動集合地點(diǎn)的神殿外。當(dāng)他們抵達(dá)時,神殿外已經(jīng)聚集不少人了。 她偷偷數(shù)了下,這里包含他們共有二十三個人,或是聚在一起談天,或是獨(dú)自休息。他們配戴著等同于參加者證明的徽章,帶著武器,神采奕奕,顯然都是做足了準(zhǔn)備來參加的。 摩娑著腰間配刀的刀柄,格萊妮忽然有些小緊張。 不是沒有遇過更難成功的任務(wù),但她面對即將到來的戰(zhàn)斗時依然會緊張,尤其是在戰(zhàn)斗的勝負(fù)等同于任務(wù)成功與否的情況下。 她深呼吸了口氣,眼角馀光忽然瞥見有東西晃過,格萊妮下意識回眸,又見烏利斯把那枚流焰木葉片拋著玩了。 伊爾看起來很想阻止他,卻只是雙手環(huán)胸望著烏利斯,張了張口,又把制止的話語咽了下去。 見兩人都盯著自己的舉動,烏利斯在一次拋起之后牢牢握住了徽章,接著一本正經(jīng)的開口,「我在想,要是我們不小心失敗的話,把這些葉片帶回去,不知道老師會不會接受?」 「……」伊爾看起來想開口,但是依舊什么也沒說。 「老師應(yīng)該……會失望的吧?!瓜氲嚼蠋熃淮麄?nèi)蝿?wù)時的慎重,格萊妮下意識地雙手交扣,歛下眼睫。 「那只好多蒐集一點(diǎn)了。」烏利斯雙手一攤,「不知道祭司們會不會拿這個來當(dāng)紀(jì)念品,只要加點(diǎn)噱頭……像是可以保平安之類的!這樣就可以拿來賣啦?!?/br> 「流焰木的葉片可沒那么廉價(jià),再怎么說都蘊(yùn)含了神木的火元素,不可能隨便賣掉的?!菇K于忍不住開口的伊爾一語戳破了他的妄想。 「好吧,說的也是?!篂趵狗畔率致柭柤?,「那參賽者的葉片總可以帶走了吧,還是說,這也要回收的?」 沒有回答,伊爾按著臉嘆了口氣。同伴在開始前就先思考失敗了要怎么辦,試問他該如何是好? 格萊妮掩著嘴笑了,雖然有點(diǎn)無奈,但幾句話之后,她好像沒那么緊張了。 她畢竟不是一個人面對,有同伴一起,再難的任務(wù)都沒有那么可怕了。 目的達(dá)成,烏利斯老實(shí)地把徽章別到了胸口,拍了拍伊爾的肩膀語氣輕快地道:「好啦,安心點(diǎn),伊爾大哥,我說笑的?!?/br> 「……嗯?!贡揪屠斫馑f這些是為了什么,伊爾才沒直接制止他。 間談間,周圍卻忽然起了一陣小sao動,就像平靜無波的湖水被投下了一顆石頭,掀起了一陣水花與盪開的漣漪。格萊妮反射性回過頭,先是聽見了附近一群人壓低音量的竊竊私語。 「果然,瑟琳小姐也參加今年的試煉了啊?!?/br> 「是啊,我原本期待說不定她今年就不參加了……看來今年的勝利又屬于瑟琳小姐了啊?!?/br> 「這么肯定?不就是個女騎士嗎,難道她特別厲害?」 「你是第一次參加,所以不知道吧?她可是連續(xù)兩年的勝利紀(jì)錄保持者啊,去年和前年摘下花的贏家都是她?!?/br> 被對話吸引,格萊妮順著他們注視的方向找到了那位「瑟琳小姐」。 那是名個子高挑的年輕女性,腰配長劍,胸口別著流焰木的銀色葉片,舉手投足間帶著優(yōu)雅與自信。她無視了旁人對她的注目與話語,逕自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待著。 「他們在談?wù)撃莻€人嗎?」同樣留意到的烏利斯好奇地問。 「看來是?!挂翣柛ィ瑥谋娙说哪抗饫锟闯隽舜鸢?。 「連續(xù)兩年的贏家嗎?聽起來真不可思議。」打量了幾眼,烏利斯就感慨著收回了視線。畢竟,太過明目張膽地盯著人瞧可不禮貌。 「她……」格萊妮開了口,她認(rèn)得那名女子,「她就是我昨天遇到的女騎士。」 劍術(shù)高強(qiáng),獨(dú)自找到了四枚葉片,甚至將其中之一讓給她的女騎士。 格萊妮本就覺得她很厲害,也有心理準(zhǔn)備今天會和她交上手,但沒想到,她居然還是連續(xù)兩年的試煉勝利者…… 「感覺,比想像中的還要強(qiáng)……」她忍不住喃喃。 「啊,那往好處想,既然都是同一個人,那我們就不必?fù)?dān)心有兩個很強(qiáng)的對手了嘛?!篂趵挂砸环N「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嘛」的輕松口吻說道。 好像、很有道理……? 格萊妮頓時發(fā)覺自己竟無法反駁。 有時候,格萊妮還挺羨慕烏利斯的,幾句話就能把好像很嚴(yán)重的事情說的沒有那么可怕,泰然自若的應(yīng)對。如果她有他一半的膽識,或許,就能幫上老師和大家更多的忙了吧。 女騎士瑟琳的出現(xiàn)引起了一波小sao動,有忌憚她的、感慨與勝利無緣的,也有對她不以為然的,甚至還夾雜著不知從哪來的……嗯,告白。那些喊著「瑟琳小姐我愛你」、「瑟琳小姐你是我們貝里的英雄」、「勝利一定會屬于瑟琳小姐」的人,應(yīng)該能算是告白。 雖然,瑟琳小姐對此充耳不聞就是了。 除了只是來圍觀,并沒有要參加試煉的人以外,大部分的人只是談?wù)摿藥拙渚妥】诹?,免得不小心說錯話又被當(dāng)事人聽見,反而招惹到了惹不起的人。 或許是知道自己的出現(xiàn)會引發(fā)一陣sao動,瑟琳來的時間已經(jīng)接近開始了。隔沒多久,神殿里的祭司便引導(dǎo)著眾人進(jìn)入神殿,穿過莊嚴(yán)寧靜的長廊往內(nèi)部走,圍觀者們則無法進(jìn)入神殿,與歡呼聲、加油聲一起被留在了神殿外。 行走期間,格萊妮又?jǐn)?shù)了一次參加試煉的總?cè)藬?shù),共有三十二個人,和昨天老闆說的數(shù)字差不多。在人群里,她還看見昨天和瑟琳交手的那個戴面具的女孩子,她也是為了流焰木的花而來的嗎? 回想起昨天聽見的對話,格萊妮莫名有些在意。 走了一小段路,他們來到了一座小小的中庭庭園。這是座圓形的庭園,挑高的穹頂以彩繪玻璃裝飾,陽光透過玻璃灑落而下,替整座以白色為主色系的中庭鍍上了瑰麗的色彩。 而位在庭園最中心的,則是貝里繁榮與信仰的核心──流焰木。 銀白的枝干向上彎曲生長,呈現(xiàn)優(yōu)美的弧度,主干的末端繞成了環(huán),同色葉片在伸展出的分支上恣意生長,而在主枝干的頂端,一朵赤色的花已然盛放,連周遭剔透的銀色葉片也遮掩不住花的絢麗。 僅有一朵的流焰木之花以赤色為底,花瓣染著艷麗的橙紅色調(diào),從遠(yuǎn)處看,就彷彿一團(tuán)熾熱的火焰──美麗奪目,卻也危險(xiǎn)。 「歡迎各位受恩惠者參與今日的試煉?!?/br> 蒼老的聲音響起,拉回了一群望著流焰木之花出了神的人們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