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死。(2)
22 涂振禹將桌上的筆記收回包包,看了一眼三堂課都沒拿出來的手機,它在里面不曉得震了多久才停,他伸手拿出只見螢?zāi)簧巷@示八十通未接來電,涂振禹愣了幾秒,張元敏每天都有打來,但除了第一天以外,每天不超過三通。 他看著顯示紅字名稱的通話紀(jì)錄,暗暗感到不安,想也沒想直接點開手機里的通訊軟體,相較于滿滿的電話,張元敏只傳了一條語音給他。 點開語音,她聽來像是哭過的嗓音,問他,「涂振禹,你不是答應(yīng)要當(dāng)我的樹洞嗎?你不是說話算話嗎?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 張元敏接著沉默許久,久到涂振禹以為后面幾秒只是她誤壓沒松開時,那小到幾乎要聽不見的聲音,哭著說,「涂振禹,拜託你接我電話好不好?我快要撐不下去了,你可不可以救救我?」 涂振禹東西揹著,立刻點了回?fù)苕I,邊說邊往教室外狂奔,「你在哪?」 張元敏開門時,涂振禹只聞到她身上滿滿的酒味,還有屋子里撲鼻而來多到讓人不適的香水味,他皺眉抓著搖搖晃晃的她問,「你在做什么?為什么整個屋子都是香水味?」 只見張元敏聽言癡傻地笑了,「你也聞到了?那個味道。」 涂振禹看著她有些不對勁,總覺得他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下一秒張元敏便整個人靠在他身上,雙手摟著他的頸子,涂振禹下意識想后退卻靠上了鐵門,無處可躲。 「張……」「不愧是我選的人,只有你聞的到那個味道,那個味道!」涂振禹正想將她拉開,張元敏便靠在他胸前憨傻地笑了,說著說著卻又崩潰地抓著他胸口的衣服焦急地問,「涂振禹,我鼻子!我鼻子都是那個味道,去不掉,全部都是那個味道怎么辦?」 「張元敏?」涂振禹看著也被她嚇到了,伸手捧住她的臉蛋,「張元敏,你看著我,清醒一點。」 見張元敏吸吸鼻子勉強鎮(zhèn)定下來后,他有耐心地問,「是什么味道?嗯?」 「涂振禹,你有聞過自己身上一個禮拜,都是屎尿和嘔吐物的味道嗎?」張元敏停住動作,雙眸放空,沉默許久后又像醒了,冷靜地反問著他,「大熱天的,一個上午,味道就能傳很遠(yuǎn),遠(yuǎn)到一個村子的人都會循著味道來看,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令人作噁?」 涂振禹凝視著她,沒有回答,她前后矛盾地說,「我很久以前聞過一次,到今天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我又聞到了那個永生難忘的味道,那是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味道?!?/br> 他認(rèn)真聽著,沒有因為她說詞反覆而產(chǎn)生懷疑,只是問她話語里的關(guān)鍵,「你看到誰了?」 張元敏僵住片刻,緊緊握住拳頭全身顫抖著,涂振禹看著連忙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撫著,完全忘了一分鐘前還想拉開的距離,她抓著他胸口的布料,再也無法忍受堆積在胸口多年的那些情緒,只能歇斯底里地尖叫著,竭盡全力地將所有情緒全部掏空挖出。 「張元敏!張元敏!」涂振禹見她情緒失控,再也站不住身子,為了避免她摔傷,只能將她抱在懷里護(hù)著,一次又一次地叫著她,試圖將她從回憶里的惡夢里叫醒,終究只是徒勞無功。 她又回去了那個夏天,高三接近畢業(yè)的暑假。 鄉(xiāng)下的城鎮(zhèn)飯店寥寥無幾,只有幾間老舊的旅社,張元敏轉(zhuǎn)了幾線的公車才到隔一個市的鬧區(qū),她在公園換掉那身制服,小心翼翼地進(jìn)去已經(jīng)訂房的小旅社,柜臺厚重的黑色電視是一樓唯一的聲音來源。 「208?!估祥浕仡^見是她,立刻抽了和前一位同房間的鑰匙給她。 「謝謝。」張元敏緊握鑰匙走進(jìn)電梯,到電梯門關(guān)上后,心里的緊張情緒才稍稍減緩下來,臉上全是等等要見到愛人的興奮。 她轉(zhuǎn)開房門,那人就站在窗邊,聞聲回頭看向自己,臉上藏不住半點驚喜情緒,對著她甜甜一笑,「學(xué)姊?!?/br> 「等很久了嗎?」張元敏關(guān)上門,將她拉近自己懷里,雙手在她的腰后緊扣著。 「沒有很久?!沽中緶徣巳缙涿?,不僅笑容甜甜的,連聲音聽起來也甜甜的,音量和個子一樣小,讓人一聽身體都跟著軟了,張元敏沒忍住,伸手就抵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上她的唇。 唇間流出她壓抑不住的呻吟,她聽著嘴角勾起,抵著她的額頭故意問著她,「我都還沒碰你呢,怎么總是這么敏感?」 「學(xué)姊……」果然,林芯湉小嘴又嘟了起來,那雙眸明明正瞪著她,卻一點懾人的效果也沒有,反而帶點嬌氣,看來像在勾引人似地,張元敏摟住她的腰又吻上,這次手隔著布料刻意蹂躪著乳尖,給她這次的呻吟一個合理的理由。 壓上床,她褪去她裙下的蕾絲內(nèi)褲,埋入她的腿間,雙眼卻直直盯著她通紅的小臉不放,張元敏捨不得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尤其看著她正因為自己的舌尖折磨的難以自己時,她就更賣力。 「學(xué)姊、嗚、學(xué)姊、學(xué)姊──」林芯湉抓著床單,一聲又一聲喊著她,張元敏退出,趁著她泛水正濕潤時沾著她的水勉強擠入甬道,和往常不同的觸感硬生生擠入身體最脆弱的地方,林芯湉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了,驚叫著,「學(xué)姊,不要!」 「沒事的,就一指,別怕,很舒服。」張元敏柔聲地哄著,低頭舔著前端敏感的小豆子,林芯湉像觸電似地顫抖著,全然忘了前一秒的害怕,沉溺在她給的情慾之中顛著,最終任船翻覆。 兩人玩了一整個下午,彼此探索到累了才摟著彼此入睡,叫醒張元敏的是急促的敲門聲,她迷濛地睜開雙眼,還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見懷里的人正往胸口磨蹭著,掙扎不肯轉(zhuǎn)醒。 張元敏皺眉,她們來這家旅社好幾次了,老闆很少吵她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超過她們休息時間一小時了,難怪老闆會上來找人,大概是他們睡昏了電話沒接到才會這樣。 她起身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坐在床沿看著她的睡臉不自覺滿足地笑了,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接著起身想去開門叫老闆別再敲了,她現(xiàn)在付錢總可以了吧? 下一秒一群人便衝了進(jìn)來,張元敏看著傻在原地,只見林母、林父一見到她和床上衣衫不整的林芯湉,原本氣沖沖地步伐霎時止住,來回看著兩人遲遲無法接受攤在眼前的事實。 張元敏還沒吸收林家父母為什么會在這里的事實,接著便被一巴掌打的頭昏眼花,回過神只見張父怒氣騰騰地看著她,「卸世卸眾!袂見笑的物件?。▉G人現(xiàn)眼!不要臉的東西?。?/br> 「好吵……」床上的人被大動靜驚醒,揉了揉雙眼,林母看著女兒還狀況外的模樣,氣得衝上前用力打著她赤裸的身體。 「啊──媽?」林芯湉挨了好幾下,這才終于清醒了,傻傻地看著氣的抓狂的林母,和床前面色難看的林父,再看向地板上跪著的張元敏,只覺得心頭一陣涼意,知道如今再說什么都無法挽救被父母揭穿性向的局面了。 「你這個夭壽骨!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生下你這個孽女!」林母又氣又哭地打著女兒。 張元敏看著捧在心上的人被這么打著,站起身正要衝上前替她挨打時,便聽見林芯湉那一句,「我是被強姦的!」 正要邁出的步伐停住,張元敏看著床上的女人,只見她梨花帶淚地指著她,用著過往她最喜歡、最捨不得的愛憐嗓音說著,「是她強姦我!她一直纏著我不放,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一秒時間彷彿靜止了,眼前閃過的是一場跑馬燈,學(xué)校白色美人樹下她的笑容,每每被她逗著后總是嬌嗔的聲音,如今成了地獄來的詛咒,宣判了她的死刑。 房間里響起的尖叫聲再也與她無關(guān),連張父拿起一旁的椅子就要砸在她身上,張元敏也沒有半點閃避的意思,只是傻傻看著坐在床上,被林母心疼地護(hù)在懷里驚魂未定的林芯湉,再也沒有半點反應(yīng)。 從那天,張元敏就已經(jīng)死了,連個死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