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醒著是惡夢,睡著也是惡夢。
女孩做了一個惡夢,心想只要醒來一切就都會沒事。 但又有誰知道,睜開眼的現(xiàn)實… —也只是惡夢的延伸。 成美奮力地鏟起那因缺水而有些龜裂的泥土,順利鏟起后又立馬倒進(jìn)一旁的坑洞里,就這樣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才勉強將那些裝有尸塊的黑色垃圾袋給完全掩埋。 這座位在鄉(xiāng)下的小村落只要過了晚上十一點整個村落就像死了一樣,毫無人煙。然而做事謹(jǐn)慎的成美并沒有絲毫大意,還是耐心地等到了凌晨兩點才從外婆家的三合院動身前往位在后山的竹林進(jìn)行‘’掩埋作業(yè)‘’。 成美挺直腰桿看了一眼背對自己的三合院,不知道母親現(xiàn)在睡著了沒有?很快地成美又彎下腰繼續(xù)挖著泥土,只差最后一點整個工作就能完成了。 —自己的人生或許也能就此步上正軌了。 完事后的成美一手拿著那早已生銹許久的老舊鐵鏟,另一手則是提著用來托運尸袋的行李箱,邁開步伐準(zhǔn)備離開這在夜晚顯得特別陰森的竹林。 縱使早上再熱,到了夜晚就全都像謊言一般。此刻的后山正刮起一陣涼風(fēng),被吹起的竹葉發(fā)出了陣陣摩擦聲,整個氣氛看上去十分詭譎。也不知道是氣氛使然還是冷空氣的關(guān)係,成美竟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還是快點回去好了…」說不害怕都是騙人的,又有誰在這種鄉(xiāng)下的夜半竹林中而不感到一絲恐懼呢?成美咽了咽口水想儘早離開這個鬼地方。 臨走之前,成美不放心地又回頭看了一眼掩埋地,但那塊地就和方才準(zhǔn)備離開之前一樣,毫無動靜。 「成美…!」 正當(dāng)成美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之際后方傳來了聲音,叫住了自己。 成美不敢回頭,但也動不了腿。 是誰…?。渴钦l叫住了自己? 成美不敢思考,只敢睜大雙眼緊盯著三合院的背部,幾滴斗大的汗珠從背脊向下滑落,成美是真的怕了。 「成美…!」 成美慢慢地轉(zhuǎn)動眼珠向后方看去,過程中壓根不敢隨便眨眼,就怕有什么直接衝向自己。成美甚至不敢大口喘氣,只得僵硬地轉(zhuǎn)動身體,看向那掩埋成貴的地方。 竹林起霧了,比起剛才要陰森了好幾倍,成美看著剛才自己所掩埋的土堆,因為松動了泥土而導(dǎo)致顏色要比周圍來得更深,明顯得像是在告訴眾人那里有些什么。但成美才管不了那么多,這偏僻的竹林又有誰會來呢?現(xiàn)在只想快點完事且結(jié)束這場無聊透頂?shù)臓€劇。 「成美…!」 聲音又來了!到底是誰!是誰在叫著自己? 成美顫抖著身軀想捂住雙耳,看著遠(yuǎn)處那堆土堆好像下一秒成貴就會從里面衝出來似的,感到害怕的成美倒退著想離開這片竹林,卻不慎被后面的石塊絆倒,整個身軀失重地向后方跌去,正當(dāng)成美預(yù)設(shè)屁股即將落地之時,墜落感卻沒有停止。 向后傾倒的成美沒有跌落在地,反倒是繼續(xù)向下墜入了黑色深淵。 「成美…成美!」 成美抖了一下,神游的思緒這才回歸現(xiàn)實。回神后的成美看了看周圍,這才想起自己現(xiàn)在正在工廠上班。 「成美…你的機(jī)器停了喔!」茗軒一臉擔(dān)憂地看向成美,就以往來說像這樣的失誤是不曾出現(xiàn)在成美身上的?!改氵€好嗎…?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br> 「我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成美眨了眨有些乾澀的雙眼,接著俐落地又將眼前的機(jī)器重啟。 「如果太累的話就稍微休息一下吧?不要太勉強自己了?!管幝冻鲫P(guān)心的表情,縱使這類的關(guān)心都只會被成美無視,但茗軒還是不曾歇停過。 「我沒事,你回自己的位置上吧?」成美沒有正眼看明軒,只是語氣平淡地說道。 「說起來,你外婆的身體可好?」面對成美的冷淡,茗軒還是不放棄般地繼續(xù)與之對話。 「很好,謝謝關(guān)心。」在茗軒提到‘’外婆‘’二字時成美明顯愣了一下,想起了上週回去‘’探親‘’一事,接著又想起剛才神游的內(nèi)容,怎么過了一週還是無法將那天的記憶消除呢? 沒錯,成貴死一週了。 這件事應(yīng)該在埋上最后一堆土堆時就跟著結(jié)束了才對,但為什么…成美卻覺得這件事還跟著自己,好像永遠(yuǎn)都不會結(jié)束似的。 「趕緊回去吧?以免被組長罵了?!钩擅榔沉艘谎圮?,有些半驅(qū)趕地將之驅(qū)離。 「好吧…那午飯要一起吃喔!」被趕走的茗軒雖有些失落但還是不忘預(yù)約成美的午餐時間。 對于茗軒的邀約成美沒有答覆,只是靜靜地低頭做著自己的工作。 等茗軒回到崗位后,成美向茗軒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和自己差不多歲數(shù)的男孩是比自己和自己差不多時間入職的員工,不知為何對在公司人緣差的自己特別殷勤,明明只要像其他人一樣對自己冷漠就可以了。 這才是最輕松的相處模式啊。 成美和茗軒就像兩個極點,茗軒個性活潑開朗又外向大方完全和不愛說話又個性陰沉的自己是兩個對比,明明本該是兩條平行線的彼此卻被茗軒任意竄改了公式,硬是交連在一起。 為此,成美感到很困擾。 「哎呦,茗軒啊~你的缺點就是人太好了啦~」 每當(dāng)這種時候一旁的老阿姨們總會說上個幾句,果不其然正當(dāng)成美感到懷疑今天怎么沒有其他聲音之時,阿姨們就開口了。 「對啊對啊,你沒看人家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啊?何必?zé)崮樔ベN冷屁股呢?」另一位總是會跟著附和上幾句的阿姨趕緊也跟著講了幾句,好像一天沒揶揄到成美就渾身不對勁。 成美暗自在內(nèi)心替兩名阿姨取了代號,前者是‘’三姑‘’后者則是‘’六婆‘’。 「沒有啦鳳珠阿姨,成美也是人很好的?!管幑婢腿缤盟f的一般,就是人太好,這要是換作成美誰會跟對方說了一大堆只為了解釋說再多他們也不會懂的事? 「茗軒啊,不是阿姨們要說你,你就不要管他不就好了?不然我們看你被這樣對待也是會不捨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六婆是演什么八點檔的演員,這一來就是一臉不捨?!赴⒁桃彩前涯惝?dāng)作兒子來看才這樣對你說的啊~」 「沒事啦,秀玉阿姨~你們太擔(dān)心了啦!好啦,那我繼續(xù)工作囉!」茗軒禮貌性地擺出親和微笑,接著低頭又繼續(xù)忙著自己的工作。 在一旁聽完全程的成美勾起一邊的嘴角十分不屑地抽笑了一聲。 「到底在演給誰看啊…?」成美聳了聳肩小聲地低喃著。 * 「六號桌一碗乾麵一碗貢丸湯!」 這家隱身在小巷弄的李記乾麵每到中午十二點總會大排長龍,好像要忽視地理劣勢一般,就算身處再隱密也不影響李記乾麵絡(luò)繹不絕的客源。 成美的母親麗芳正是在這間麵店工作,這一做就是二十年。 「阿麗?。×栕酪煌肭I跟貢丸湯啦!」負(fù)責(zé)點餐的是老闆娘敏嘉姊,見自己喊了一遍沒有回應(yīng)又是連喊了好幾聲。 「喔!馬上來啦!」這才回神的麗芳趕緊加快燙麵的速度,卻不慎在將冷凍貢丸丟進(jìn)湯鍋里時被濺起的熱湯燙傷了前手臂?!赴C…!」 「唉呦喂呀!阿麗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啦!」見狀的敏嘉姊趕緊上前關(guān)心起麗芳的傷勢?!改阆鹊胶竺鏇_水啦!」 「可是客人…」麗芳看了一眼絲毫沒有減退的人潮,擔(dān)心自己冒然離開其他人會忙不過來。 「你就快去啦!不要再那邊三八!人沒事最重要啦!」站在麗芳右邊的另一名資深員工-月桃用身體撞開麗芳,要對方不要擔(dān)心那么多療傷最要緊。 「對啦對啦,月桃說得對!你就快點去吧!」看著麗芳這拖拖拉拉的態(tài)度敏嘉姊也看不下去了,抓著麗芳的手臂就往店內(nèi)走?!赴ミ?!大不了關(guān)店休息了啦!」 從水龍頭內(nèi)涌出的水打在鐵製洗手槽上發(fā)出了咚咚咚的聲響,卻不見麗芳將手伸到水下沖涼,只是有些失神地望著肥皂盒上那陳年堆積的皂垢。 「非得搞到要叫救護(hù)車來你才甘愿嗎?」不知何時進(jìn)到后場的敏嘉姊看著不斷出神的麗芳抓著對方的手就往水下沖。 「欸…會痛啦!」因敏嘉姊碰到患處而痛得縮了一下的麗芳皺了皺眉。 「還知道會痛?。恐劳淳涂禳c沖水,我可不想另外請人啊!」敏嘉姊雖嘴上不留人,但相處了二十多年下來麗芳知道這是敏嘉姊獨有的關(guān)心方式?!赴∧闶窃鯓樱科匠H嗽俣喽疾粫高@種錯的你,今天竟然會被燙傷?」 「沒、沒有啦,就是沒睡好啦!」麗芳看向別處就怕被眼尖的敏嘉姊看出一點蛛絲馬跡。 「好啦!不要再神游了!這攤忙完就可以休息了。啊你再沖一下??!我先去前面幫忙了?!姑艏捂⒁婝惙即笾律蠜]問題后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離開后場,離開之前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轉(zhuǎn)頭看向麗芳?!笇α耍∧銈兗页少F最近有比較乖嗎?」 一聽到‘’成貴‘’二字,麗芳明顯抖了一下,原本專注盯著燙傷部位的雙眼慢慢地從前手臂移至手指再順著水流向上看,最終停在了提示著濕、搓、沖、捧、擦的標(biāo)語貼紙上,麗芳緩慢地眨了幾下眼睛沒有馬上回答。 「你說,成貴嗎?」麗芳反問了敏嘉姊的問題,明明比誰都聽得還要清楚。 「對啊,你兒子成貴!」敏嘉姊沒有注意到麗芳的些許異樣,語氣和剛才一樣別無二致。 「成貴他…」‘‘死了。‘’麗芳沒有將剩馀的話說出,只是深吸了一口氣才又開口。「成貴他…很多天沒回家了?!?/br> 「很多天沒回家?。恳恢倍紱]有聯(lián)絡(luò)嗎?」一聽到關(guān)鍵字嘉敏姊立刻提高了音量?!笌滋炝耍坑袥]有報警?」 「已經(jīng)報警了。」麗芳將水龍頭的水按下,整個后場瞬間變得清靜?!鸽m然他時常這樣到處跑也不告訴家里,但這么久沒有回家還是第一次,不過…我想過幾天,他應(yīng)該就會回來了吧?」 「唉…雖然我是沒什么資格說話啦,但你從20出頭歲懷著成貴就到我這工作到現(xiàn)在,你說這幾年你有哪天不為他cao心的?要是成貴像成美一樣懂事就好了?!姑艏捂⑦呎f邊走出后場?!改憔褪翘湃纬少F了啦!」 麗芳看著準(zhǔn)備步出后場的敏嘉姊,表情甚是復(fù)雜。 「敏嘉姊!」麗芳出聲叫住了敏嘉姊。 「嗯?」敏嘉姊撇頭看向麗芳,這又怎么了? 「欠你的二十萬我會儘快還你的…」麗芳話越說越小聲,直至聽不見。 「唉…」敏嘉姊長嘆了一聲?!赴Ⅺ惏?,我借你那些錢就當(dāng)作是捐出去了,我這邊主要是希望成貴能夠懂事一點不要再給你添麻煩了,唉…我就先出去了。」 麗芳低下頭看著那攛得老緊的雙手,向下看的雙眼不知何時變得濕潤,麗芳想起了上回因成貴欠下的賭債,自己向嘉敏姊借錢一事。 會不會…誰都不希望成貴存在呢? * 成美打開家中大門,順手點亮了室內(nèi)燈,墻上的時鐘顯示著時間已接近晚間七點。 通常這個時間母親應(yīng)該回家了才對,怎么今天卻反常不在家? 正當(dāng)成美褪去腳下鞋子準(zhǔn)備走往客廳之時,被坐在沙發(fā)上一聲不吭的母親給嚇了一大跳。 「媽!你怎么不開燈啦!差點沒被你嚇?biāo)馈钩擅罁嶂蝮@嚇而胡亂跳動的心臟,但看著一句話也不說的母親,成美原先有些慍怒的表情瞬間轉(zhuǎn)為擔(dān)憂?!笅尅磕銖氖裁磿r候開始坐在那里的?」 成美見母親許久都不說話扶著額有些不知所措,慌亂的視線中瞄到了母親身上的那件圍裙。 「媽!你該不會從麵店回來就坐在那里了吧?」成美有些傻眼地看著那件圍裙,平常母親是不可能將之帶回家的,今天不但反常的將圍裙穿回家甚至還呆坐在沙發(fā)上少說也有三小時以上。 「媽…你還好嗎?」成美很是擔(dān)心地走向前,接著蹲在母親腳邊仰頭望著母親。 「我殺了成貴,我要去自首。」母親沒有正面回答成美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地說著另外一回事。 「媽…媽!你清醒一點!」成美雙手握住母親的雙臂有些用力地前后晃著母親,或許是聽到了成美那略帶哽咽的聲音,母親終于迎向了成美的視線?!笅尅銥榱怂呀?jīng)賠上了整個人生,就連現(xiàn)在他死了,你也不愿意放過自己嗎?」 母親見到成美落淚的模樣,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成美抽動著身子低頭哭泣,明明這就是自己和母親夢寐以求的自由,但為什么…卻和想像的不一樣呢? 「成美…」「只要…!」正當(dāng)母親想說點什么之時,成美打斷了母親的話。「只要像平常那樣活著就好…什么都不要做…像以往那樣就好,算我拜託媽了…如果媽被抓去關(guān)的話,我也…我也不想活了?!?/br> 「我不準(zhǔn)你說要去死這種話!」母親厲聲斥責(zé)著成美,等回過神時眼眶已噙滿淚水。 「那你答應(yīng)我不要去自首,好嗎?」成美抬起頭與母親視線相對,只見母親雖眼神猶豫但還是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頭答應(yīng)了成美。 在確認(rèn)母親的首肯承諾后,成美緩了緩情緒最后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珠,等情緒稍微平靜后成美起身走向一旁拿起了放在手提包里的錢包接著從中掏出了兩萬塊,整齊地放在桌上。 「媽,這是明天要繳房貸,還有成貴那臺車車貸的錢,這個月班比較少只能先拿出這些了?!钩擅缹⒛侵皇O聨讖埌僭n的錢包闔上,又重新放回了手提包內(nèi)。「欠敏嘉阿姨的錢…我會再想想辦法。」 成美說完便走向位在走廊盡頭的臥室,準(zhǔn)備沐浴休息。 「媽,你也早點休息吧?答應(yīng)我…不要再說什么要去自首的話了?!钩擅揽聪蛲ㄍ柵_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自己看上去是那樣的面目可憎?!敢磺卸紩闷饋淼?。」 * 凌晨吹起的風(fēng)比起白天顯得格外冷冽,陣陣?yán)滹L(fēng)將竹葉吹得沙沙作響。 成美快步走在竹林中,不時地回頭查看后方,然而夜晚捲起的濃霧卻使成美看不清前后,只得憑著感覺向前方走去。 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跟著自己,成美看不清后方卻很確立那來自內(nèi)心的假設(shè)。 「要快點才行…必須快點!」成美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深怕身后的東西會猛地追上自己。 縱使成美走得再快甚至都要跑了起來,身后那東西卻還是不斷地快速逼近自己,正當(dāng)成美以為自己快要逃出竹林之時,卻不慎被跟前的石頭絆了一下,成美反射性的伸出雙手想緩衝作用力,也預(yù)設(shè)了膝蓋會先著地。然而在雙膝落地之前一隻手從土中猛地竄出,用力地抓住了成美的腳踝。 成美被嚇了一下毫無防備地向前方倒去,這一倒又瞬間墜入了黑暗的深淵,不斷墜落。 成美倏地睜開雙目,映入眼簾的是被小夜燈映照得有些詭譎的天花板,驚醒過后成美才意識到方才的全是惡夢。 松了一口氣的成美從床上坐起,伸手擦了擦那因驚嚇而有些被沾溼的前額。 「煩死了…」成美抓了抓那有些睡亂的頭發(fā),有些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煩躁,這已經(jīng)是這一週第幾次做惡夢了?成美甚至懶得數(shù)了。「徐成貴,難道你連死了也不肯放過我嗎?」 嘟囔過后的成美起身想到廚房喝點水,卻在要出房門之前不慎踢到了放置在地上的小紙箱,里頭堆滿了陳年舊物,大部分都是學(xué)生時期的東西。 成美沒有多加理會那箱紙箱,只是用右腳將之踢向一旁,豈料放在紙箱最上頭的東西卻還是掉了出來。 成美俯身撿起那張護(hù)了貝的學(xué)習(xí)證,上頭貼了一張成美高中時拍的大頭貼以及所屬補習(xí)班的名稱。 這是高三那年補習(xí)班所頒發(fā)的學(xué)習(xí)證,必須持有這張學(xué)習(xí)證才能入內(nèi)上課,類似于學(xué)生證的存在,但當(dāng)時也沒拿出來幾次倒是真的。 成美有些出神地看著學(xué)習(xí)證上那張大頭貼,照片上的自己看上去是那樣的稚嫩。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成美這才回神。成美晃了晃大腦要自己清醒一點,接著隨手丟下了那張學(xué)習(xí)證。 這么說起來,自己的個性是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如此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