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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抵曉得了,奚奚喜歡她這樣。 她也喜歡。 就是廢舌頭。 后半日公主妃在府里對著下人少言寡語,金石銀錠茫然不解主子今日為何如此嚴(yán)厲? 有季平奚在,郁枝當(dāng)家主母的地位牢固,甚而到了后面公主殿下出門宴請江湖上的朋友,都得經(jīng)過枕邊人的同意。 二人的小日子過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 九月下旬,京城下了一場聲勢不小的雨。 藥辰子趕在下雨天會友,季平奚指著一封江湖密卷道:“這天下第一奇丹究竟是何物?還魂丹都得排在后面?” 還魂丹號稱敢與閻王搶人,當(dāng)初枝枝被孤辰子一劍捅個對穿,命懸一線都是靠此丹救回。 天下第二奇丹尚且有此奇效,那排名第一的該是何等令人神往? 藥辰子擺擺手,笑:“別想了,總之這輩子都無緣得見了?!?/br> “無緣得見?” 季平奚不信。 天下都在皇室的掌控中,在藥辰子這得不到回答她前往宮中問個明白。 御書房,當(dāng)今陛下與成了婚的寶貝心肝女兒閑話家常,聽到那句“天下第一奇丹”,季縈面色古怪:“怎么想起問這個了?” “好奇啊,咱們皇室可有第一丹的消息?” “沒有。” “哦?!奔酒睫杉兇夂闷嬉粏?,問不到答案索性將此事拋之腦后。 她走后不久,季縈沉思半晌,吩咐楊若:“去把那封密卷送到公主府罷。” “是,陛下?!?/br> …… 窗外還在下雨。 內(nèi)室燭火通明。 季平奚捧著父皇派人送來的卷宗,看到某一處忽然驚咦一聲:“世上竟真有令女女懷孕的奇丹?!” 郁枝正在鋪床,聞言轉(zhuǎn)過身:“什么?” “你過來看?!?/br> “某年某月某日,外國使臣來朝,進(jìn)獻(xiàn)神物……” 卷宗嘩嘩的翻動聲,她翻到另一頁,指著那行小字道:“神物為異丹。惜,丹為半枚,效力減半。 “異丹可稱天下第一奇丹,女子服之,可使另一女子懷胎結(jié)果。 “又則天地變動之大,早非千年前。既為神物,非大氣運者不可得。圣天子應(yīng)天命得之,服之,窮幾年之功,終使皇后受孕。” 季平奚呼吸發(fā)緊,眼前浮現(xiàn)父皇艷絕天下的容顏,喃喃低語:“怪不得……” 怪不得父皇母后對自己娶妻一事接受良好。 大炎朝英明神武的圣天子竟為女子? 郁枝壓下心底震驚,惑然道:“那……太子怎么來的?” 季平奚猛地一激靈,卷宗再次被她翻開。 翻到最末則是季縈的親筆字—— “古來皇室雙生子意為不詳,藏一,顯一,避兇保命之法?!?/br> 這話說得直白,放在此處又顯得極為隱晦。 若父皇是女子,借天下第一奇丹與母后生下自己,不可能會有太子的出現(xiàn)。 可此處父皇寫下這話分明是在告訴她——當(dāng)年皇祖母在合歡殿誕下的是一對雙生子。 藏一,顯一。 青釉……是皇伯父所生? 這委實是皇室秘聞了,一旦泄露出去,指不定要攪起怎樣的風(fēng)雨。 季平奚看完卷宗將其覆于火上。 眼看這寫著皇室秘聞的卷宗焚于灰燼,她的心緩緩落回原處,扭頭同郁枝道:“咱們就當(dāng)不曉得此事,不過……明日你我還是進(jìn)宮一趟?!?/br> 也不能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 好歹見見那位可能還活著的皇伯父。 天明,用過早膳郁枝與公主殿下入宮拜見帝后。 下了早朝季縈趕來乾寧宮陪皇后下棋。 大太監(jiān)楊若低聲道:“回陛下、娘娘,公主和公主妃來了?!?/br> 季縈頭也不抬:“請進(jìn)來。” “兒臣見過父皇、母后。” “起來。” 季縈笑著扔了棋子,又輸給皇后一局。 楊若和皇后身邊的大宮女領(lǐng)著宮人魚貫而出。 此事夜里帝后耳鬢廝磨時有過商討,并不稀奇二人會來。 顏袖抬眸:“你們都知道了?” “知道了?!?/br> “有何感受?”皇后娘娘笑問。 忽然得知父皇不是父皇而是母皇,大炎朝的圣天子是名女子,季平奚摸摸鼻子,笑容靦腆:“感覺……挺爽的?” 她‘父皇’可是以女子之身從合歡殿那樣的冷宮突圍出來嶄露頭角,斗贏一眾贏面極大的兄弟,榮登大位,成為最后贏家。 不僅如此,還抱得美人歸。 實在是厲害。 她言語戲謔成分居多,皇后娘娘眸光寵溺不和女兒計較,看向兒媳:“枝枝,你呢?” 郁枝啊了一聲:“兒,兒還沒緩過來,只是……‘父皇’這些年肯定很不容易罷?!?/br> 女扮男裝,稍有不慎就會面臨萬劫不復(fù)的境況,換了她是肯定做不到的。 季縈眉眼彎彎:“好了,跟朕去見一見你們的皇伯父罷,他久居深宮,怪想你們的。” 季家這對兄妹榮辱與共進(jìn)退與共,這才換來如今的太平無憂。 陳年過往在季縈心頭如風(fēng)掠過,她眼眶微濕,笑道:“要好好孝敬你們皇伯父,待他要像待朕一樣孺慕、敬重?!?/br> …… 黃金殿內(nèi)燭火搖曳,身著白衣的男人艷麗奪目,仿佛這天道的寵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