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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 “你要我閉嘴我就閉嘴,你以為你是‘小畫師’么?”她看向郁枝懷里的人,含情脈脈。 郁枝忍不住摟緊四小姐,總覺得這圣女下一刻就要來和她搶人。 顏晴輕蔑一笑:“我要是你,就把人搶過來然后弄死這妾,和奚奚過一輩子?!?/br> 白行衣朝她遞了枚白眼,煞有介事:“像你這般心狠手辣不要臉的,不多了?!?/br> “你不敢?” 白行衣拂拂袖子:“我可是北域圣女,不做掉身價的事。” “那你愛得不夠真,不夠狠,活該沒人要?!?/br> 她這張嘴太毒,白行衣臉色微變,衣袖揚起,隔空一巴掌打在顏晴臉上:“你也配和我說這些?” 江湖人行事快意恩仇,打完之后她自覺沒趣,嘀咕一聲“你才沒人要”,躲去樹下打坐。 顏晴臉上挨了一巴掌,不以為意,朝白行衣挑釁道:“還以為你能打死我,結(jié)果就這?廢物!” “……” 這下不止閉目養(yǎng)神的白行衣心頭火起,天下第二的楊若也眼皮亂跳——這位,真是嫌命長啊。 “世人多虛偽?!?/br> “那不是虛偽?!庇糁Υ笾懽娱_口。 “這也有你說話的份?” 這人連北域圣女都敢懟,天下之大沒她不敢罵作“廢物”的人,若有,當(dāng)是帝后一家三口。 郁枝猜不準她背地里使什么詭計,不過魏夫人給她的感覺太危險,她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最瘋狂的念頭來揣測。 她有心拖延時間,認真道:“那不能稱之為虛偽,人之所以為人,是有底線。貓貓狗狗尚且愛其子,你養(yǎng)奚奚十八年,到頭來只想殺她。 “你的愛是假的,只會讓人感到惡心和痛苦。那不是愛,那是一己之私?!?/br> “笑話!何人又不自私?” “不一樣的?!?/br> “哪里不一樣?” “有人懷重金招搖于市,路人見之心喜,想取之,然有道德作為準繩,再是心喜也只能當(dāng)做視而不見。 “但有強盜肆意妄為,殺人奪寶。你說哪個是好,哪個是壞?” 顏晴道:“兩個都壞。前者虛偽,后者壞得更誠懇。” “錯!” 郁枝沉聲道:“大錯而錯,你枉為顏家女?!?/br> 魏夫人投來的眼神委實可怕,像要將她生吞活剝,郁枝強忍懼意不退:“路人見財心喜好歹守住為人的道德底線。試問世人誰無惡念?善惡本就在一念之間。 “有人行善,有人行惡,照你這樣說有惡念而被壓制不去行惡的就是虛偽,那天下人皆虛偽,天下人皆行惡,世道得亂成什么模樣? “我讀書沒你多,卻也曉得知惡而遏制惡,為善。知惡而偏行惡,為大惡! “你心性扭曲,與那殺人奪寶沾沾自喜的強盜有何區(qū)別?” “你是說我待奚奚不好?” “我在說你沒有人性,枉為人!” “……” 顏晴沉默,須臾反駁道:“十八年來,我待她愛護有加,她想云游就云游,想納妾我更無二話,她有我這樣的母親,是她的福分?!?/br> 郁枝臉色漲紅,不知是氣得還是急得:“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br> “那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一個完整的家,真正的家人?!?/br> “我視她如己出……” “呸!說這話你不心虛嗎?” 顏晴訝異挑眉,笑道:“好罷,你竟然看出來了,看著膽子小,挺敢想的。” 看出什么了?又敢想什么? 她二人打啞謎其他人聽不懂。 季縈沉著臉,按在御座的手繃緊,艷絕天下的臉龐此刻陰云密布。 顏袖殺心頓起,冷冷罵道:“無恥之尤。” “隨便你們怎么罵,成者王侯敗者寇,我無怨無悔。阿姐,我想和陛下說幾句話?!?/br> 她喊“阿姐”,喊得顏袖沒來由地作嘔。 “你想和朕說什么?” 顏晴上前一步:“若當(dāng)年我沒有嫌棄你落魄,你會愛我嗎?” “不會。” “我總在想,明明是我先遇見了你,為何到頭來竟是阿姐得了你的心。 “你愛她,用全部身心來愛她,為何有這福分的不是我? “從小到大爹娘給我的都是最好的,阿姐寵我愛我,但他們?yōu)楹尾荒芤恢睈畚???/br> “他們誠然是愛你的?!奔究M道:“是你太貪心?!?/br> “何人又不貪心?”她嗤之以鼻:“我想要最好的,有錯嗎?阿四,我有錯嗎?” “你有錯?!?/br> “那你告訴我,我錯在哪?” 季縈冷冷看她:“你錯在身在福中不知福。 “魏汗青人雖窩囊,卻是真心愛你,孤辰子一生為惡,獨獨放不下一個你。 “阿袖視你為親人,你選擇不要這長姐。奚奚視你為母,你不肯做她的母親。 “你得到了所有,又不滿足所有,是你親手毀掉你的幸福?!?/br> “是我自作孽?” “是你自作孽。” 內(nèi)力被廢的孤辰子爬到顏晴身邊,握著她的手,顏晴難得垂眸沖她笑了笑:“我這一生,最好的時光是未出嫁前的時光。” 她閉了眼:“人生無趣,你們都隨我走罷。” 皇后身邊的親信滿頭大汗地趕回來,朝顏袖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