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
“娘娘……” 嘶啞的聲音響起,顏袖動作一僵:“奶嬤嬤?” …… 大太監(jiān)楊若躬身上前:“陛下,她肯說了?!?/br> 季縈御筆一頓,停下手頭之事:“這個老貨,再不開口,朕豈能容她!” 匆忙趕往乾寧宮。 …… 偏殿,帝后在上,年婆子匍匐跪倒在地:“老奴有愧!” 等了十八年終于等到水落石出的一天,顏袖穩(wěn)住情緒,柔聲道:“奶嬤嬤,把你知道的、看到的告訴我們,本宮與陛下不會追究你的罪責(zé)?!?/br> 季縈寒聲道:“朕恕你無罪,接下來的話倘你有半句不實(shí),你該知道后果?!?/br> “是……” 年嬌嬌戰(zhàn)戰(zhàn)兢兢垂手而立:“娘娘身邊有jian細(xì)……” 殿內(nèi)靜悄悄,唯有年婆子一人說話的聲音徐徐回蕩。 開春,天兒還是很冷,京城忽起一陣狂風(fēng)。 大宮女寧游和只無頭蒼蠅似地亂轉(zhuǎn),時而撫撫心口,時而皺眉嘆氣,像是有天大的煩心事。 “……娘娘那一胎是難產(chǎn),生下公主就暈了過去。 “那日情形非常亂,陛下遇刺來不及趕來,不僅皇宮亂,乾寧宮也亂。 “娘娘和二小姐一前一后發(fā)動,二小姐生的也是一個女兒。 “公主生下來和一般的嬰兒不同,一點(diǎn)都不皺巴巴的,天生靈秀,是老奴見過最漂亮的孩子。只是喂奶的功夫,等我再去看,發(fā)現(xiàn)公主被人掉了包。 “寧游伙同二小姐偷換了小公主。 “適逢娘娘昏迷,陛下遇刺,宮里亂得一塌糊涂,我人微力薄,有心出宮給老夫人報信,轉(zhuǎn)念一想,事是二小姐做的,老夫人是信親女兒,還是信我這下人? “有了遲疑,寧游那丫頭盯得又緊,我不敢貿(mào)然行動。 “事情還沒完,福壽宮也摻和了進(jìn)來……” 季縈氣息微沉。 回想那日的兇險,年婆子聲音發(fā)顫:“我惦記小公主的安危,一心想往二小姐身邊湊,許是被她懷疑,她不準(zhǔn)我靠近公主殿下。 “我不知該怎么辦,不到一刻鐘,福壽宮來人態(tài)度強(qiáng)硬地抱走‘小公主’,那哪里是小公主啊,分明是二小姐的孩子! “但她們還是搶了過去,我不放心,偷偷溜去看。 “福壽宮的人根本沒想到我有這膽子,我躲起來,看見太后身邊的人活生生掐死那孩子,不知從哪又抱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年婆子面白如紙:“事涉太后,事涉天家秘聞,老奴就是那一日被嚇破膽。 “宮里亂糟糟,死了好多人,趁寧游不備我鉆狗洞逃出來,逃生途中摔斷腿,為茍活,狠心用刀子劃破這張臉……” 她聲淚俱下:“二小姐的孩子早就死了,如今身在京城的四小姐才是陛下和娘娘的親女兒,老奴愧對娘娘,愧對陛下,求陛下娘娘……開恩吶!” 第62章 長街遇襲 “廢物!人怎么還沒抓到?!” 皎月宮,公主殿下大發(fā)雷霆,一應(yīng)宮婢跪倒在地,季青杳氣不打一處來。 年婆子活一日,那刀就懸在她頭頂一日,說不準(zhǔn)何時就會落下來。 她現(xiàn)在仰仗太后,可太后那個死老婆子又怎會讓她好過? 想活命她就得往上爬,踩著所有人的尸骨上到最高位! 年婆子不能留! 但這懸陰門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懸陰老祖又是誰? 屢屢壞她好事,季青杳臉色鐵青。 她這宮里的人多數(shù)是死老太婆的眼線,當(dāng)了十八年的傀儡,真是膩味了。 她靠在椅背閉上眼:“查到懸陰門的老巢沒?派人去鬧一鬧,讓他們自顧不暇,沒空來搗亂。” 擁有三千門徒的懸陰門沒那么好對付,宮婢不敢在此時惹怒她,低聲應(yīng)是。 季青杳睜開眼,命人奉上筆墨紙硯,手書一封交由親信秘密送往儀陽侯府。 她怎么能忘記那位“好爹爹”呢?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魏家到底煊赫多年,底蘊(yùn)仍在,倘若太后靠不住,這就是她另一條出路了。 且不說公主殿下的親筆書信送到儀陽侯手中引起‘親爹’怎樣的傷感唏噓,魏家,驚蟄院,郁枝瞧著送進(jìn)院來燕環(huán)肥瘦的十名美人,醋罐子都不知翻了幾遭。 美人各有千秋。 初春,不嫌冷地穿著誘人的單衣,長腿細(xì)腰,波濤洶涌。 看看她們,再看看自己,想起四小姐不止一次夸她身材好,郁枝心底的醋意稍微收斂。 “奚奚還睡著呢,金石,安排她們住進(jìn)后院?!?/br> “是,姨娘?!?/br> 金石銀錠是郁枝的左右手,忠心不二。 姨娘不喜的她們也不喜,不過十名美人是魏夫人好心送給女兒的床伴,金石態(tài)度不冷不熱:“諸位,請隨奴來?!?/br> 為首的女人站著不動,其他九位美人也和木樁子似地杵在原地,郁枝臉色微冷。 “不勞郁姨娘好意,奴家在院兒里等著就好?!?/br> 她們說辭一致,當(dāng)著滿院子下人故意落姨娘臉面,金石銀錠暗道一聲“不識抬舉”,要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就這些人早被打出去了! 郁枝對‘情敵’裝不出溫柔和善,她醋得要死,既然這些人愿意在庭院凍成‘傻狗’,她沒意見,提著裙角去找自己的好狗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