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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它縹緲?biāo)涂~緲,你覺得它實(shí)在,它便觸手可及。 顏晴努力了多年,掙扎了多年,籌謀了多年,仍舊不能將她想要的抓在手心。 大的她抓不住,小的也沒抓住。 粒粒分明的佛珠倏爾被扯散。 噼里啪啦落了好一地脆響。 她臉色很難看。 【四小姐說了,今夜有事晚些再來陪夫人守夜?!?/br> 李樂回稟的話回蕩耳畔,顏晴拾起散落地上的佛珠,喉嚨發(fā)出意味不明的低笑。 一個(gè)女人便拴住了她女兒的心,憑什么? 她多年的愛護(hù),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竟抵不過一個(gè)身嬌體軟魅.惑人的女人? 哪怕那女人是‘荊河柳’。 她閉上眼,時(shí)光一寸寸地從內(nèi)室的沙漏流過。 天色暗淡,有星無月。 掛在墻上的畫卷有著世上獨(dú)一無二的傾城色,白衣儒服比月光更柔美。 畫中人溫潤翩翩,一雙鳳眼,狹長迷人,容顏尤為俊美,有月之皎潔,芍藥之艷麗。 顏晴閉著眼也能想到那年那日的佳人舞,一舞,一眼,震撼了她十幾年的懵懂歲月,給了她后幾十年的奢靡妄想。 “你不在,她也不來陪我,那荊河柳真就那么好嗎?” 魏夫人睜開眼,眼神閃過一分暴虐:“既然好,那就將她折斷!斷了的柳,還怎么招搖?” 她站起身,輕撫畫中人的眉目,柔情似水:“阿四,你說好不好?” …… 酒過三巡,郁枝熏熏然放下小酒杯,忽然來的一股心悸驚得她掙脫兩分醉意。 冬日黑得早,郁家這頓年夜飯吃得也早。 郁母不勝酒力被左右婢女扶去內(nèi)室,長公主綴在后頭當(dāng)小尾巴,魏平奚假裝看不見她的死纏爛打,小聲道:“怎么了?” 郁枝手扶額頭:“沒事。” “端一碗醒酒湯來。” 醒酒湯一早備著,金石端了湯來,魏平奚捏著勺子喂到她的妾嘴邊。 人美花美,煙火一陣陣。 郁枝沉醉在她少見的柔情呵護(hù),軟了心腸,柔了眉眼,醒酒湯越喝越醉。 她醉成一團(tuán)軟乎乎的小貓,旁若無人地依偎進(jìn)四小姐懷里索吻,金石銀錠翡翠瑪瑙紛紛退避三舍。 佳人在懷,且是一副化作水的媚.態(tài),魏平奚忍了忍,克制地親在她唇瓣:“回家去?” 一通折騰,郁枝老老實(shí)實(shí)趴在她背上。 星光很美。 走在星光下的人更美。 從街南背到街北,到家郁枝睡得不省人事。 李月穿過一道道垂花門邁進(jìn)流嵐院,在一扇門后恭聲道:“夫人,小姐和郁姨娘回來了。” 第56章 除夕夜 魏家過年的氣氛比起郁家差了不是一丁半點(diǎn),偌大的侯府,看似人多,實(shí)則冷冷清清。 沒多少人出來放煙花,也沒多少人賞煙花,魏平奚背著郁枝進(jìn)門。 涼風(fēng)自她身側(cè)掠過,回到驚蟄院把人安撫好,她坐在床前看著熟睡的美人,忽然笑了笑。 睡著了的枝枝樣子很乖巧,臉頰白里透紅,體香和淡淡的酒香混在一塊兒,出奇地好聞。 金石銀錠伺候在郁姨娘身側(cè),翡翠低聲道:“小姐,夫人喊您過去?!?/br> “知道了?!彼硕ㄉ?毫不遲疑地掀簾出門。 人剛走,郁枝低哼兩聲,側(cè)身對(duì)著墻睡。 其實(shí)奚奚待她很好了。 是她不知足,想要更多。 京城乃大炎朝的帝都,錦繡繁華自不必說,每逢佳節(jié)熱熱鬧鬧,煙火不斷,走在通往流嵐院的鵝卵石路,魏平奚聽著四圍的人間喧囂,腳步不由得輕快。 “母親。” 魏夫人停下捻動(dòng)佛珠的動(dòng)作,從門內(nèi)迎出來。 目光從上到下看著她的寶貝女兒,看她芝蘭玉樹貌若仙人,看她眉目飛揚(yáng)噙在唇邊的喜氣,嗔道:“陪人過完新年了?” 空氣有了一絲醋味兒,魏平奚覺得好笑,也覺得新鮮。 母親還是第一次醋她沒來陪她。 生恩養(yǎng)恩同等重要,恩情比天大,魏平奚上前幾步握著她的手:“阿娘……” 她本就是當(dāng)世難尋的姿容,音色動(dòng)聽,一旦撒嬌不知能惹得多少人心軟。 魏夫人享受她的親近與撒嬌,醋意漸消,提點(diǎn)道:“一個(gè)妾而已,切莫太寵了,害她忘了分寸。” 她這話來得有因可循,魏平奚思量一二回道:“可她不正是孩兒的寵妾么?” 她松開魏夫人的手走了兩步來到席間歇著,李月極有眼色地吩咐人上茶點(diǎn)、新鮮瓜果。 清甜可口的葡萄入喉,魏平奚瞇了瞇眼:“這不是來陪母親了嘛,我要了她當(dāng)然要寵著她,要不然干嘛要她?” “動(dòng)心了?”魏夫人斂衣坐到她身邊。 她這回出息了,沒被葡萄嗆著,沉默半晌彎了眉:“玩玩而已,若她有本事要我不膩,那我敬她有本事?!?/br> 話里話外約莫透著給人機(jī)會(huì)的意思,顏晴認(rèn)真看她:“這機(jī)會(huì)給不得,人心是貪的。” “是貪的?!蔽浩睫赏鲁銎咸哑ぃ桨耆局麧n,在燈光下平添誘人:“可孩兒不也是人嗎?” 她貪郁枝的身子,貪她的嬌軟,貪她的愛哭,貪她吃不下還要咬著牙流著汗的隱忍。 貪她那把媚骨,貪她如柳細(xì)腰。 玩膩了固然可以丟,若玩不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