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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陽侯地地道道的卑微妻奴,在發(fā)妻面前毫無尊嚴(yán),夫人一句“打打鬧鬧”堵死他欲發(fā)落女兒的念頭。 生子如此,老爺子恨極老天不在他年輕時多賜他幾個兒子。 踏過那道門,外面天色已暗。 四小姐噙在眼底的笑也跟著暗下來。 翡翠瑪瑙汗?jié)駜?nèi)衫。 別看小姐云淡風(fēng)輕地擠兌二公子,她們能出這道門實(shí)則不易。 好在小姐脾性怪是眾所周知的事,尋常人家若當(dāng)meimei的折了兄長指骨,鐵定要挨打受罪。 名聲不好也有名聲不好的妙處。 這下好了,四小姐在府里眾人眼里不僅性怪,更多了心狠手辣瘋起來六親不認(rèn)一條。 “折我的花?”魏平奚一腳踩在地上的石磚。 石磚碎裂聲響起,她眼神陰鷙:“這次算你好運(yùn)?!?/br> 她稍稍發(fā)泄一回,再抬頭面上不復(fù)陰狠。 笑起來的四小姐依舊是這世上獨(dú)一無二的天仙,看起來就溫柔良善,衣裙翩翩,純潔無瑕的白。 這心情說好立馬好得不得了,她揚(yáng)起唇角:“人到了嗎?” “一早就到了?!?/br> 瑪瑙巴望她多問兩句,哪知四小姐聽到“人一早到了”,登時不急著回驚蟄院。 星月交相輝映,她好興致地笑了笑:“讓她暖著罷,若就此睡過去,看我怎么罰她!” 在外逗留半個時辰,四小姐回到驚蟄院,用過晚膳,消過食后準(zhǔn)備就寢。 懸在床頭的銀鈴忽然清脆響起,郁枝貓在里面差點(diǎn)睡著,鈴聲落下最后一道,她起身穿衣。 守在門外的吳嬤嬤看她出來,連忙迎上去。 “四小姐要就寢了,咱們回罷?!?/br> “嗯……”郁枝忍著沒回頭。 她前腳出了這扇門,后腳魏平奚從另一道暗門走進(jìn)寢居室。 錦被溫?zé)?,滿懷清香,這床暖得極好。 她喟嘆一聲,解了衣帶鉆進(jìn)去。 這次沒有點(diǎn)燃安神香,她竟睡得酣然。 前前后后郁枝為她暖了小半月。 若非嬤嬤和小院的婢子安慰她說她極有可能會成為四小姐最鐘意的愛妾,她都要堅持不下去了。 日復(fù)一日,盼星星盼月亮四小姐都沒來看她。 她成了霜打的茄子。 而嬤嬤已經(jīng)沒甚可教的了。 魏平奚再次停在小院門口。 這次,她沒有遲疑地推開小院的門。 該學(xué)的都學(xué)了,郁枝閑來無事坐在綠植纏繞的秋千架,聞聲抬眸。 “四小姐?!” 她一聲驚呼,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水靈靈的大眼睛。 魏平奚一襲繁復(fù)美艷的裙裳,腰肢不盈一握,裙擺用金線繡著山河圖,陽光璀璨,人更無雙。 第20章 潑天運(yùn)道 “四小姐!” 郁枝歡天喜地來到她面前。 魏平奚好整以暇看去,玉白的手伸出,陽光緩緩墜落掌心,她眉微揚(yáng),郁枝福至心靈地將手遞去。 十指相握,郁枝有滿腹的話要說。 然而看清四小姐眼底縈繞的深意,她唇瓣微抿,老老實(shí)實(shí)選擇當(dāng)個啞巴。 她的識趣惹得魏平奚笑意愈濃:“長進(jìn)了?” 聲如玉碎,又有雨落朱瓦的綿柔輕緩,妥妥的女兒家動聽的嗓,真是久違了。 郁枝眉眼頓彎,指腹小心摩挲四小姐手背。 不言不語,癢癢的。 魏平奚多看她兩眼,哼笑:“走了?!?/br> “等等!” 郁枝討好地輕晃她手臂,晃得四小姐心神都有短暫的恍惚。 她松開手,天仙般的面容綻開一絲縱容,視線越過郁枝落在小院內(nèi)垂首低眉的一行人。 “去罷,好好告別?!?/br> 郁枝感激地沖她笑笑,轉(zhuǎn)身提著裙角走向吳嬤嬤。 活了大半輩子的吳嬤嬤見過太多美人,伺候過太多金貴的主子,那些主子里有好人也有壞人,為了生存,什么計謀都使得出來,什么臟事都做得出來。 來魏家的這幾年她為魏大公子、魏二公子調(diào).教過幾位姑娘,甚至老爺子想嘗鮮了,都得委托她多費(fèi)心。 但像四小姐這般大方的主子還是頭一個。 金山銀山砸下來只為一個‘知情識趣’。 而像郁姑娘這樣純情的也是頭一個,走都要走了,還要折過身來鄭重対她道聲謝。 滿打滿算在小院住了快一個夏天,與吳嬤嬤、紅兒,還有院里一眾婢女道別,郁枝為眾人留下一道直挺瘦削的背影。 “可以走了?”魏平奚笑問。 郁枝面頰浮現(xiàn)兩抹羞紅,握緊四小姐的手。 “那就走罷。” 她邁開步子。 身著刺繡長裙的美人緊隨其后,踩著一地余暉,落后她半步。 郁枝走了。 跟著四小姐走了。 小院,吳嬤嬤低聲一嘆,紅兒不解問道:“嬤嬤在嘆什么?” “有感而發(fā)。” 早就望不見那兩人的身影,吳嬤嬤仍然看向四小姐與郁枝離去的方向。 她有種預(yù)感,此一去,郁姑娘怕是真要飛上枝頭做鳳凰。 有四小姐為枝,郁姑娘的人生要不了多久定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在千變?nèi)f化中姑娘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心,就又未可知了。 “我還以為,四小姐忘了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