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如珠如寶的女兒養(yǎng)大她別的不求,只求她能嫁得良人,舉案齊眉,幸福一生。 可她的枝枝喜歡女子。 她犯了難。 “伯母。” 四小姐將人攙扶回座位:“我和枝枝情投意合互許終身,伯母可以打我,打完了,我和枝枝還是要在一起的?!?/br> “阿娘……”郁枝撒嬌道:“求您了?!?/br> “讓我想想,讓我仔細想想……”郁母腦子亂得很,末了終究對女兒的心疼占了上風(fēng):“方才阿娘有沒有打著你?” “沒有?!庇糁Φ拖骂^,耳根子紅潤:“有奚奚護著我?!?/br> 再次聽她喊“奚奚”,魏四小姐唇角上翹,心底倍感熨帖,挨一頓打能聽美人泣淚表衷情,似乎也不虧? 縱使曉得這話全是用來哄騙婦人,魏平奚還是得意了一回。 她對郁枝正是感興趣的時候,挨頓打算什么? 婦人嘆息,一想到女兒已經(jīng)和對方許了終身,氣歸氣,最初的沖動緩過去,到底憐惜對方也是皮.rou嬌嫩的姑娘。 “帶她上藥去罷?!?/br> “嗯?!?/br> 當著阿娘的面郁枝總有兩分外人難以得見的嬌氣。 魏平奚規(guī)規(guī)矩矩告退,轉(zhuǎn)身一手勾著美人小拇指,勾也不好好勾著,一會松一會緊,仿佛勾的不是郁枝的指,而是她的心。 出了門拐入隔壁醫(yī)舍,她關(guān)心道:“你怎樣了?” “疼。” 魏四小姐松開她的手,慢條斯理卷起袖子。 她膚色白,胳膊淡青色的血管都能看得分明。 竹竿子打人,打不死,疼是黏在骨縫里的。 瞧見上面礙眼的傷痕,郁枝倒吸一口涼氣,忙不迭翻出傷藥,胸腔壓著nongnong的愧疚。 愧疚心促使她上藥的動作愈發(fā)小心翼翼。 魏平奚默不作聲看她,饒有興致欣賞她姣好的容顏,真別說,這張臉確實長得好。 她暗暗贊嘆。 涂抹好藥,郁枝害羞地掀起眼皮。 望見四小姐溫善的眼眸,她心弦稍松,低下頭來往涂藥的地方輕輕吹氣。 是大人哄小孩子的伎倆,吹一吹,疼痛都能吹走。 胳膊清清涼涼,酥酥麻麻,魏平奚享受她的用心周到,見她只肯照料受傷的胳膊,不知怎的,肩膀和脊背一下疼得比之前還厲害。 “怎么了?”郁枝顧念她老實挨打的情分,見她蹙眉,手心捏了一把汗。 “好事做到底啊?!蔽浩睫奢p抬下巴,被人伺候慣了的主兒,一個眼神遞過去要郁枝為她解衣。 郁枝俏臉竄上一股熱,傻乎乎愣在那。 “快點?!?/br> 四小姐不耐煩地催促。 “知道了。” 她攥了攥拳。 魏平奚無意瞥見這小動作,笑得一時忘記疼:“要你為我上藥,不是要你打人,還攥什么拳頭?” 郁枝被她取笑地?zé)o地自容,小聲抗議:“還要不要我為你上藥了?” “要!” 四小姐拿膝蓋碰她:“你快點,耽誤太久你阿娘一會就來敲門了?!?/br> 這倒極有可能。 魏平奚轉(zhuǎn)過身背對她。 郁枝顫著手從身后解開她衣帶。 流云般的白袍褪至腰肢,寸寸雪白,晃得她目眩神迷。 郁枝只看了一眼,起初的心疼在心腔不可收斂地蔓延開。 房間靜默,唯有呼吸聲此起彼伏。 她不敢多看,上完藥服侍四小姐穿好衣衫,恍恍惚惚地想:她何德何能承蒙四小姐看得起呢? 若說美人,四小姐才是真正的美玉無瑕,舉世無雙。 “今天,多謝四小姐了。” 魏平奚輕捏她嫩白的指尖:“怎么不喊我‘奚奚’了?” “四小姐……” “喊我奚奚?!?/br> 郁枝先被她捏了指尖,又被她溫柔地托起下巴,四目相對,四小姐看著她的眼神恍惚這輩子眼里只裝著她一人。 春風(fēng)繞過心尖。 她情不自禁喊道:“奚奚。” 魏平奚心滿意足,指腹劃過美人柔美的輪廓線:“那我以后喊你枝枝?!?/br> 她弄得人臉癢,郁枝躲了躲沒躲過,下巴輕點:“好。” 十二分的乖順,不偏不倚擊中四小姐的心。 魏平奚笑容恬淡,抬手摸她的頭。 金烏西沉,送走四小姐,郁枝在外面發(fā)了好長時間的呆。 晚霞映照半邊天,金燦燦的,充滿明媚與希望。 她打起精神來,暫且忘記被四小姐摸頭生出的異樣,提著裙角不安地叩開阿娘的房門。 沒了外人,郁母惆悵地握著女兒的手:“枝枝,一定要是她嗎?” 一個女子,怎能給她女兒帶來安穩(wěn)和幸福? 郁枝開始沉默,慢慢的眉梢染了輕松喜色,音色嬌柔:“阿娘,女兒有心上人了,這還不是件好事么?我喜歡的就是她那樣的人,不是她,我寧愿一輩子孤孤單單,守著阿娘到老。” 話里話外大有終生不嫁的意思,郁母可不能看著她胡鬧。 “胡說,不嫁人,以后誰照應(yīng)你?” 郁枝抱著她胳膊纏磨道:“可我只想要她呀。阿娘,她會護著我?!?/br> “可她是個女子?!?/br> “那也是漂亮成天仙的女子,與我甚為般配?!?/br> 說出這話郁枝小小心虛了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