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痣 第34節(jié)
不想再想那些理不清的事情,秦箏放空腦袋來回走,時不時和著這首歌的曲調輕哼幾聲,感覺輕松不少。 她低頭向前走,路過一個沒人的包廂,手腕突然被一雙大手抓住,整個人都被扯進去。 這間包廂沒人,燈自然也都沒開。 黑暗的環(huán)境里,呼吸聲都能聽見。秦箏驚恐地睜大眼睛,險些驚呼出聲。 當聞到清冽的味道的時候,她才沒叫出聲。 渾身被熟悉的氣息籠罩,還夾雜淡淡地酒精味,秦箏皺了皺眉,平靜地叫了一聲,“蕭總?!?/br> 似乎對這個稱呼十分不滿意,蕭亦城攬著她的腰肢,手腕微微用力,兩人調轉了方向。 后背貼在冰冷的墻面上,秦箏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肩膀,隨即后背覆上一只寬大溫暖的手掌,將她的后背與冰涼墻面分隔開來。 頸間癢癢的,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上面,蕭亦城的薄唇靠近,聲音低啞,“不喜歡我?” 秦箏一個勁兒的朝后縮,卻被那只手掌錮住,一動不能動,渾身就像燒起來一樣。 包廂內還能聽到外面單曲循環(huán)的音樂聲,是秦箏和程野合唱的聲音。 “喜歡他?” 后背上的那只手掌用力,秦箏被迫身體前傾,幾乎撲進前方的寬闊的懷抱。 她抿住紅唇,一個字也沒說。 觸碰到她冰涼的手指,蕭亦城像是清醒過來一樣,放開秦箏,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暖手貼塞進她手里,而后定定地看向她,“嫌我煩?” 從始至終,秦箏都沒開過口,像是極不情愿看見他。 一陣沉默過后,蕭亦城自嘲似地扯扯嘴角,“行,不纏你了,我消失?!?/br> 啟明集團頂層辦公室里,蕭亦城臉色沉下,手里端著一個酒杯,很快就見底。 今晚本來就喝了不少酒,他已經有些醉,搖晃間碰掉桌上的東西。 彎腰一看,是那部恢復好數(shù)據(jù)的黑色手機。 他皺眉撿起那部老式手機,屏幕亮起來,第一個顯示出來的就是備忘錄。 隨手點進去,蕭亦城的目光頓住他看到文件夾以三個字母命名: ——xyc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我愿稱之為“柳暗花明又一村”,耶! 明天就恢復正常18:00更啦! 第3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fā)表 這部手機是按鍵式的老舊款,看起來已經用過很長時間,手機四角都有磕碰過的劃痕。 在星城中學舞蹈教室撿到這部手機后,蕭亦城原本沒打算理會,后來又想這里是秦箏高中的時候常待的地方,所以臨走時去問了一下梁佩茹。 “秦箏之前找很久了,說是畢業(yè)典禮那天不見的?!绷号迦慊卮鸬馈?/br> 找很久就是對她很重要,但手機已經黑屏,蕭亦城原打算修好再還給她。 秦箏一直避著他,多話都不說一句,之前沒機會給,他也沒打開過,就放在這里,打算抽空找葉梓萱轉交給她,今天卻意外打開手機。 備忘錄里的文件夾——xyc 明顯是縮寫,蕭亦城凝視這個名稱,似是想到什么,坐直身子點進去。 一條一條的文檔按日期排序,他翻到底部,點進第一條。 2009年3月11日,我好像……看見了光,他的傘和外套。 2009年3月12日,他叫蕭亦城。 2009年3月27日,聽說他在高三(1)班。 2009年3月29日,月考,他是年級第一,想和他一樣。 2009年4月12日,生日,我的愿望,想去偷偷看他一眼。 2009年4月17日,舞蹈教室門口,晚上八點,每天都可以看到他,愿望實現(xiàn)了。 2009年5月4日,期中第一,高一和高三的年級榜離得好遠,就像會一直追不上。 2009年5月12日,實驗室的光,看見他,我不害怕了。 2009年5月26日,高三畢業(yè)晚會,穿了他送的裙子,好漂亮。想再看他一眼,就一眼。 2009年7月2日,蕭亦城錦安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我的目標:錦安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2011年7月12日,秦箏錦安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最后一條,沒有命名,文檔名稱是空白,點進去的內容也是一片空白,旁邊的進度條卻能向下翻,蕭亦城翻了足足十幾頁,都是空白內容,直到翻到最底部,他才看到一行小字。 “我……喜歡你?!?/br> 蕭亦城的呼吸停滯一瞬,胸腔內像是猛得被蓄滿了水,洶涌地朝心臟襲來,讓人幾乎喘不上氣。 他的喉結艱難地滾了滾,黑眸盯著屏幕上的那行字,眼睛一眨不眨的,又倒了一杯酒,仰頭全部灌下去。 辛辣的酒精刺激嗓子,他閉了閉眼,指腹摩挲著屏幕上的那行字。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大概是個混賬。 備忘錄里的文檔很多,秦箏每天都在記錄,記錄和他有關的一切,記錄的內容不多,大部分都是簡短的一句話。 然而少女的心思再明顯不過,那樣的隱秘又小心翼翼,沒有任何人知道。 想起去年冬天在德聚,小姑娘紅著眼睛卻硬是沒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拍掉他的手說道:“蕭亦城,你憑什么啊?” 是啊,他憑什么? 四年前那個早上的事情歷歷在目,蕭亦城抿了抿干裂的薄唇,雙臂無力地耷拉在膝蓋上,挺拔的背脊一點一點彎下,聲音嘶啞,“后悔了?!?/br> 在德聚的飯桌上見到蕭亦城,秦箏的心里波動不小,無論見到他多少次,她總會這樣。 將自己全部裹進被子里,秦箏吸了吸鼻子,被子貼近眼睛的邊緣也被暈濕,她想,真是沒出息透了。 整個晚上都沒睡好,秦箏第二天的臉色也有些蒼白,覺得渾身使不上力氣,軟綿綿的。 今天是《朱顏》開機的日子,秦箏沒時間休息,撐著身子起來化妝。 雷凌一早就等在樓下,一上車就關切地問道:“胃好些了嗎?” “吃過藥了。”秦箏朝她笑了一下,“進組沒問題?!?/br> 女主角的試鏡是后來劉義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補了一個試鏡機會,其他演員都是一早選好的。昨天在飯桌上已經見過其他演員,唯獨沒見女二曲韻。 曲韻和秦箏年紀差不多,電視劇電影都接,她背后資源好,一出道就演女主角,從來沒給別人當過配角,《朱顏》還是她頭一回當女配。 雷凌提醒道:“注意一點曲韻,她昨天應該是……故意不去的。” 混跡這個行當多年,藝人之間的勾心斗角,雷凌心里門兒清。 曲韻有背景,原本是沖著女一去的,最后劉義堅持她不合適才放棄,結果劉義選了秦箏這個剛開始演戲的當女主,她心里不服氣,昨天那樣的場合不出席不合適,她最終還是沒來,任性地耍脾氣,想給秦箏一個下馬威。 進到外景拍攝地,秦箏算是來的比較早的,好多演員沒過來。 劉導滿意地看了一眼秦箏,等所有演員都陸陸續(xù)續(xù)地到齊了,還有一個人沒來,他陰著臉問助理:“曲韻呢?” “還沒來,說是路上堵車?!?/br> 劉義準備拍的第一場戲就是秦箏和曲韻的對手戲,足足半個小時都沒等來曲韻,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看著就要爆發(fā)。 “劉導,您消消氣?!迸赃呏砀苍谒呅÷曊f道:“莊總不是讓咱們照顧她嗎?” 除了蕭亦城,莊總是《朱顏》的第二大投資方,且經常和劉義合作,難得提一次要求,他還真得賣他個面子。 一個小時后,曲韻才姍姍來遲。 秦箏淡淡地朝那邊望去,見曲韻和所有人打招呼,唯獨沒和她說話。 劉義讓攝像架好機子,吆喝著準備開始。 曲韻扮演的是一個女警官,第一場戲,她進茶樓將秦箏所飾演的朱顏從茶樓里抓出來。 助理化好妝之后,秦箏穿著一件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妝容嫵媚,一舉一動盡是風情,臉蛋明艷的讓人移不開眼。 劇組的人紛紛朝她的方向望去,曲韻的眼眸暗下來。 拍抓動作的過程,秦箏的胳膊狠狠被扭了一下,劉義喊卡,“曲韻,你的情緒不到位。” “對不起啊。”曲韻把秦箏扶起來,“是不是弄疼你了。” 秦箏皺了皺眉,“繼續(xù)吧。” 這段戲曲韻一直過不了,劉義窩火,又無可奈何。 手腕被曲韻握的泛青,饒是脾氣再好,秦箏的臉色也忍不住冷淡下來,對坐在一旁的曲韻說道:“能好好拍嗎?” 挑釁地看她一眼,曲韻勾起嘴角。 對方像個被慣壞的孩子,秦箏有些頭疼。 幾乎所有人都對曲韻拖慢進度這件事不滿,她也會做人,午休的時候請全劇組吃飯。 秦箏坐在一旁休息,揉了揉發(fā)疼的手腕,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 迎著陽光朝外望去,被光刺的瞇了一下眼,秦箏看到阿媛正朝這邊走來,她旁邊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昨天說會消失的人今天又出現(xiàn)在眼前,秦箏愣了一下,眼看著蕭亦城急匆匆地走來,而后蹲在她面前。 才一個晚上不見,他的變化很大,看起來狀態(tài)很差。 秦箏一眼就看到了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眸,薄唇干裂,像是很久沒睡覺的樣子。她一時忘記反應,再一回神,手腕已經被捧起來。 粗糲的指腹在上面輕輕摩挲,蕭亦城蹙起眉頭,“很疼吧?” 回過神來,秦箏急忙抽回自己的右手,抿唇看著他。 不遠處,劉義放下手中的飯盒,“蕭總?!?/br> 蕭亦城朝他點頭示意,而后目光鎖定在他身后的曲韻身上。 莊總和蕭亦城經常合作,曲韻跟著莊總在飯局上見過蕭亦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