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仿若夢囈，帶著輕飄飄的疑惑。

    “我們都喜歡你，姊姊看不出嗎？”謝殊此刻擁有世間最好的耐心，輕緩的聲音像溪流在哼唱，“因為喜歡你，才愿意忍受對方?！?/br>
    “難道姊姊認為，我們同你在一起是半分喜歡也沒有嗎？”他面帶微笑，似乎沒有半點陰霾。

    可他分明是在指責姜見月，沒有半分喜歡的人是她姜見月。

    “好吧。”姜見月沒有絲毫動容，她低下頭，像是把話說給手中的書聽，“謝殊你忘記了嗎？我們的第一次，你那不情不愿的樣子。原來這就是喜歡嗎？”

    但謝殊聽見了，他愣了片刻，方才回神，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從后猛地摟住她，“對不起……對不起……”謝殊哆嗦著身子，他竟因沉玨的叁言兩語而在她面前發(fā)脾氣。他哪來的立場來指責她？他和沉玨都沒有立場，因為他們偷情，一旦被發(fā)現(xiàn)，付出更多代價的始終是姜見月。

    姜見月掰開他在她胸前交握的手。這個前不久還在她面前哭泣的少年，或許已經(jīng)可以成為青年了，就在前不久還許諾要幫她，明明剛才還在幫她擦發(fā)，脈脈溫情下卻是難以抑制的指責。

    謝殊卻握住她的一只手，膝行到她的手邊，“對不起……”他根本不該說什么喜歡，她不喜歡他，或者說她是不愛他。他分明早就知道了，他分明早就在內(nèi)心告訴自己他不能奢望她的愛。

    她被困在這里，沒有自由，他怎么還能奢求奪走她最寶貴的真心。姜見月最好誰也不愛，她的真心永遠都應托付給自己。

    就在他要親吻上她的手尖時，姜見月卻手腕翻轉(zhuǎn)，一根手指壓上他的唇，“別說你那時不懂什么是喜歡噢?！彼瓷先バ那椴徊睿Σ[瞇的。

    其實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基于愛建立的溫柔，是岌岌可危的。因為愛本身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不，我想求你別生氣。”他一低再低。

    “我沒有生氣?！苯娫驴粗?，一張妖冶的面容配上乞求的神情顯得格外動人。

    她這次任由他吻她的指尖，半是真心半是隨意，“我也喜歡你?！?/br>
    在他抬頭的那一瞬間，姜見月給了一個溫和完美的笑容，“為什么覺得我沒有喜歡過你呢？”

    “姊姊……”

    “就像你那株枯萎的花，你把它送給我，送來的是片刻而永恒的美好。你分明是明白這點的?！笔秩崛岬負嵘现x殊的臉，這張美麗的面容也遲早有一日會布滿皺紋。

    “我喜歡你，哪怕只是片刻。我也一直相信你和沉玨的喜歡，甚至是愛?！敝皇撬⒉恍湃?。

    “這已經(jīng)足夠了?！彼⒉恍湃斡篮愕膼?，但沒關系，他會永遠愛她。

    “是嘛？這就夠了？”姜見月的笑帶了戲謔，“你去同你的朋友們講，他們恐怕要罵我是個壞女人了?！?/br>
    謝殊繼續(xù)替她擦頭發(fā)，“那么，我們每個男人都應當是壞男人。”

    姜見月煞有介事地搖了搖手中的書，“誠哉斯言?！?/br>
    她又想起他一開始說的話，“沉玨？沉玨他好像沒什么偏激的舉動，你和他剛才吵架了？”

    “沒有。”

    沒必要問了，謝殊已經(jīng)懂得剛才沉玨的那份狂熱，姜見月的愛是短暫而永恒的，而他們需要付出所有來換得這份永恒。

    就像是燃燒的晚霞，在晝夜交替之間燃燒自我。

    屋內(nèi)只剩擦頭發(fā)發(fā)出那種稀稀疏疏的聲音。

    “永恒啊……”像是詠嘆一般，姜見月道，“你們都會離開……”都會背叛。當然是笑著說的。這又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謝殊微笑著換了條毛巾，“也許吧?！?/br>
    他自信于他將永遠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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