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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蘇子我懷疑過有問題,但是群玉芳尊驗過了,說沒有問題,我便信你?!?/br> “可是樞機樓我不敢用了,你不會害我,卻未必不會聽血尊之令為害蒼生。” “我將魂珠交給你,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你,是為了試探,也是為了將你調(diào)離?!?/br> 幽暗的甬道內(nèi),徐慎之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聲幾乎蓋過了徐慢慢的輕聲細語。 他忽然開口:“赤蘇子沒有丟。” “嗯?!毙炻溃皹袡C樓不可靠,我自然不會將赤蘇子放在樞機樓。昨日便已經(jīng)赤蘇子秘密運往十四州營地,除了天都?!?/br> 徐慎之又道:“明明赤蘇子仍在,你卻要冒險入陣?!?/br> “不然怎么騙過血尊,拖住他的腳步,怎么把你調(diào)離天都?!毙炻?。 徐慎之凄然苦笑:“你不信我了……” 一縷光亮落在徐慢慢的眼瞼之上,她抬起眼迎向那一縷光,平靜的說道:“慎之,我們走出來了?!?/br> 徐慎之呼吸一窒。 他從未有一刻如現(xiàn)在這般害怕見到光明。 他難以面對此刻的徐慢慢,更無法面對出去之后的她。 但他不敢停下腳步,只能低著頭拾級而上,走出甬道。 上方果然是墨王府的庭院,正是墨王小院內(nèi)的枯井。 徐慎之輕輕將徐慢慢放下,她緩緩恢復(fù)了力氣,盤坐調(diào)息,靈力與眾生愿力涌入體內(nèi),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 徐慎之半跪在徐慢慢身前,沉默地凝視著她莊嚴的面容,片刻后才道:“慢慢……你想殺了我嗎?” 徐慢慢睜開雙眼,黑白分明的明潤眼眸映著徐慎之的面容。 “慎之,當(dāng)年重逢,你我對坐三日,道心相仿,不謀而合,于是有了樞機樓。你還記得你的道心是什么嗎?”徐慢慢問道。 徐慎之緩了片刻,才啞聲道:“無災(zāi)無病,萬世安寧?!?/br> “你沒有入魔,是因為你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遵循道心所指?!毙炻龘u頭失笑,“所以,我大概明白了……神霄派研發(fā)的那些丹藥,逆命部研制的開元凝魄丹,都是出自你的手筆,而每一顆丹藥研制成功,都意味著無數(shù)人因此喪命。你在無辜之人身上試藥,看他們受盡折磨而死,你可以無動于衷,因為你堅信自己所行之事皆為正道?!?/br> 徐慎之垂下眼眸,壓低了聲音:“成大道者,必有犧牲。” “犧牲……”徐慢慢失望地看著徐慎之,“犧牲是奉獻自己,而不是強迫他人。你不能以大道大義之名,美化你屠戮無辜的罪名!死在你手中的那些人,你問過他們的意愿嗎?” “不過是些流民難民,生如螻蟻,活在這世間多一日便是多一日的磨難,沒有人在意他們的生死,而我只是讓他們的生命更有意義?!毙焐髦澛曓q駁。 “沒有人能賦予生命更多意義,生命本身至高無上,而你把自己當(dāng)成了神!”徐慢慢厲聲道,“當(dāng)年逃出徐家村的你我,不也是你眼中的螻蟻嗎?身為螻蟻,你可曾有一刻想過放棄生的希望?我沒有!走出大山的數(shù)十萬步,我一刻都沒想過死,你又憑什么去決定別人的生死!你聽過那些瀕死的哀嚎嗎,那都是對生的渴望!” 徐慎之的臉色越發(fā)蒼白,他攥緊了拳頭,血管泛青,心神搖搖欲墜,不敢面對徐慢慢疾言厲色的訓(xùn)斥。 徐慢慢看著他的神色,不由輕輕一嘆,放緩了語氣:“慎之,得知我死訊之時,你是否傷心過?” 徐慎之聲音低啞,語氣沉重:“悲痛欲絕。” 徐慢慢笑了,眼神卻十分悲哀:“人皆有父母親友,七情六欲,你會因我之死而悲痛,別人也會悲痛。在你眼中如螻蟻一般微不足道的人,也會是另一個人心里的全世界?!?/br> “他們……與你不同……” 徐慢慢緩緩站了起來,俯視徐慎之,陰影落在了他的身上,沉沉壓著他的心口。 “沒有不同。”徐慢慢輕聲說,“命無貴重,只是你心里有親疏?!?/br> “那日背你出深山,將你交給了神霄派,其實你我緣分,便該斷了?!毙炻穆曇粲州p又冷,她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八個字,“山高水長,不復(fù)相見?!?/br> 三百年前的話,言猶在耳。 ——慎之,你跟著掌門要好好修行,以后成了神仙,我也跟著沾光。 ——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山高水長,我們會再相見的! 慢慢說,他是她第一個親人,她又何嘗不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早慧,幼年時的回憶至今仍然清晰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破舊的四堵墻,祖母布滿溝壑的臉龐,母親蠟黃的臉色,還有晝夜不止的咳嗽聲。因為難產(chǎn),生下他母親便患了病,因為家貧,她的病越拖越重。他與母親睡在一張又冷又硬的床上,夜里常常會被一陣長一陣短的急喘猛咳驚醒,睜著眼,看母親在臟帕子上咳出血。 紅得刺眼,紅得鉆心。 他還很小,便已離死亡很近。 后來在一個相似的夜里,母親也是這樣一陣劇烈的咳嗽,身子往床下歪去,他急忙下床去扶她,一口暗色的便噴在了他臉上,糊住了眼睛。 眼前的世界便是一片猩紅色的,母親抽搐了幾下,便倒在地上不動了,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他不知坐了多久,才從地上爬起,叫醒了睡得不省人事的祖母,告訴她母親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