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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頭簽應聲落地,左右衙役立刻上來四個人,兩個摁住顧微雪,兩個站在她身后,掄起了手中的木板。 “啪”的一聲悶響落下,顧微雪覺得五臟六腑都好像震了一震,她連忙狠狠咬緊了牙關。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顧微雪只覺背部已開始疼得有些麻木,她額上滲出了汗珠,胸腔里悶悶作痛,每咬著牙頂一口氣,都像是要疼得裂開。 “慢著。”聶蓁忽然開口說道,“我看此女骨頭還挺硬,如這般用刑逼供,恐怕反而幫著別人拖延了時間?!?/br> 縣令有些誠惶誠恐:“那……王妃的意思是?” 聶蓁站起身,緩緩說道:“這次施粥,不僅是為了行善,也是為剛到碼頭的糧船討個彩頭,所以熬粥所用的米是直接從船上搬下來即開即煮的。既然這位洛姑娘說她手里的藥包與粥中之藥不同,那便不能排除還有他人包藏禍心?;蛟S,恰恰是為了迷惑我們,排除嫌疑?!?/br> 話音落下,便有侍衛(wèi)來報。 “王妃,碼頭的貨船和人已經(jīng)全都扣下來了?!?/br> 縣令聽了有點兒懵,這……東陽縣的碼頭??康目刹恢故悄懵櫦业呢洿。瞧渌铱稍趺唇淮?? 這邊聶蓁點了點頭,又回身續(xù)道:“此舉不僅是為了證明我聶家清白,也是為了防止果真有心懷不軌之人逃走?!?/br> “哦,哦哦?!笨h令原本對著長樂王府的人就緊張,這下子面對這位王妃的架勢,更是思緒有些斷片兒,滿腹的憂慮堆著卻說不出口。 恰此時,又有衙役快步來報。 “大人,都府衙門那邊派來接收嫌犯的人到了?!?/br> 縣令如遇大赦,連忙大手一揮:“趕緊請!” *** 顧微雪就這么又被折騰進了都府衙門的大牢里。 她趴在粗粗墊了一層干草的石床上,后背有種黏糊糊濕漉漉的感覺,稍微一牽扯,便疼得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索性就這么閉目養(yǎng)神。 “洛英,”牢房的衙役在喊她,“有人來看你。” 她連眼皮子也懶得抬了。 于是門外的人便打開牢鎖走了進來。 “你的膽子倒是很大啊,”有個含笑的男人聲音在這冷寂的牢室乍然響起,“居然連長樂王府也敢報復,就不怕牽連滿門?” 滿門?顧微雪聽在耳中,不由牽起一抹淡笑,怕是你們北星都還沒到那一統(tǒng)天下的地步。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力開了口:“民女是冤枉的,那包藥,真的不是我的?!?/br> “你雖堅稱冤枉,可是人家未必愿意信啊?!睂Ψ秸f道,“如今此事已被捅到了諫政司,這反倒是你的生機,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br> 顧微雪半瞇起眼睛在氣窗投射進來的逆光中看了看眼前人的輪廓,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那人近前兩步,在她面前半蹲了下來,意味深長地低聲說道:“現(xiàn)下諫政司的人已經(jīng)查出來聶家有人利用米鋪販賣逍遙散,若非因你,這件事也不會鬧到這等地步,恐怕有人已將你視為眼中釘。既然別人冤你栽贓陷害,你為何不順水推舟,反將此事推到已然被揪了出來的人身上?” 顧微雪只略一忖,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言下之意,是要她借機將聶家這個渾水攪得更渾,打擊聶氏門閥的聲明,這顯然是沖著長樂王府去的。 敢如此針對蘭雍的人……她想,不是衡陽王府的那位,便是小皇帝那邊的人。 “只是,”她似有擔憂地開了口,“民女怕在公堂之上連開口的機會也沒有?!?/br> “這你放心,”對方立刻道,“諫政司可不是尋常府衙,在那里過堂的案子絕不會馬虎了事,一定會審出個黑白來,可不是誰能只手遮天的?!?/br> 諫政司。顧微雪在心里默默回念了一下這三個字,這么看來,也就是說這個衙門里是人情難行了? 難怪……她想,這人會說反而是她的生機。 她抬眸望向從墻上那方氣窗里射進來的光束,默然良久,說道:“我明白了。” *** 顧微雪果然很快就被傳喚到了諫政司的公堂上,被衙役按著往地上一跪時,后背牽扯出來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打了個冷顫。 等定下神抬眸朝前方看去,除了坐堂的官員之外,堂下左右果然再沒有什么皇室顯貴坐在那里聽審。 重復了一遍公堂上例行公事般地問話之后,堂上官員便端著臉直入了主題。 “洛英,關于東陽縣郊之事,你可有陳述要說?” 這問話果然都與那狗腿的縣令不同。 顧微雪有些乏力地牽了牽唇角,低頭示了個禮,說道:“回大人,民女有話要說?!?/br> 作者有話要說: 原地滿血復活\(≧▽≦)/ ☆、轉機 從公堂上一下來,顧微雪撐了半天實在撐不下去了,剛被衙役拽著走到牢房門口,一只腳還沒跨進去便忽地一軟,整個人往地上倒了下去。 等她再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睡在一張鋪了錦緞熏了香的軟床上,后背有些微涼,但那種灼熱疼痛的感覺卻已好了不少。 入目處的室內(nèi)陳設,讓她很快意識到此刻身處的是另一個地方,另一個頗為講究的地方。 做夢?她第一反應有些懷疑。 “洛女傅,您醒了?”旁邊忽然傳來個柔和的女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