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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他輕輕往涂了藥膏的地方吹氣,語氣中充滿了得意,“可惜你背后沒長眼睛,真該看看它恢復(fù)地有多好?!?/br> 晏滄云覺得好笑:“免了吧,那豈不是正面能看見你,背后還能看見你?你讓我歇歇吧?!?/br> “你什么意思?嫌棄我了是不是?!”君意揚忽然從背后一把抱住她,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呼吸在她頸畔,讓她全身毛孔仿佛都忽地張大了。 她想離開他的懷抱,卻忽然身上有些發(fā)軟,窗外陣陣蟬鳴讓她的心跳得飛快。而君意揚的話響在她耳邊,令她倏然一滯。 “你說,你爹娘會喜歡我么?”她輕聲問。 “會啊。”君意揚毫不遲疑地便答道。 晏滄云失笑:“你怎么知道?” 他抱著她輕輕搖晃:“因為你的性子對我娘口味,颯爽豁達又重情義。我爹那個人和我一樣,除了自己的老婆別的姑娘他都不喜歡,但是,你絕對不是他討厭的那種人。最重要的是,”他頓了一頓,續(xù)道,“他們相信我的眼光。” 晏滄云就著在他懷里的姿勢抬手去捏他的臉:“繞了半天還是夸自己?!?/br> “那以后你來夸我,”君意揚一把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笑,“我喜歡聽你夸我?!?/br> 被他握著的掌心漸漸有些發(fā)熱,晏滄云覺得這氛圍似乎有些太過旖旎,她剛要把手抽出來離開他懷里,忘記閂上的門忽然便被人一把推開。 “云老大,少君殿下——” 進來的人驀然僵在原地。 坐在床上的兩個人立即分開,君意揚眉間露出不悅,站起身擋在了正在整理衣衫的晏滄云和來人的視線中間。 “少君殿下進姑娘家的房間,似乎忘了敲門吧?!彼獾涞乜粗驹陂T口的錦衣青年,臉上帶著防備。 但湛容好像沒有聽見他在說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直直地看著晏滄云所在的方向,仿佛目光可以穿過君意揚的身體看清他身后那人的模樣一樣。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所有的情緒,在旁人來不及看清時,就已經(jīng)凍結(jié)在了眸底,變得木然。 “都是宋祁的錯,”已經(jīng)系上了衣帶的晏滄云起身從君意揚身后走了出來,臉色鎮(zhèn)定而平靜,“從前習(xí)慣了拿我當(dāng)真大哥相處,少君殿下來了也不知道該注意禮節(jié)?!闭f完這緩解尷尬的一句話,她才轉(zhuǎn)向湛容,行了個禮,“屬下晏滄云見過少君殿下。” 湛容的目光仍定定落在她身上,良久無語。 君意揚在晏滄云身旁站著,眉頭越皺越緊。 晏滄云在衣袖下伸了手來牽他,君意揚回握,十指緊扣。 湛容的眸中劃過一道幽深的裂紋,他緩緩抬眸,看著晏滄云的臉,終于說道:“你跟我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再回首 湛容隨手推開了一間房門徑直走了進去,晏滄云跟在后面,跨過門檻,在門邊站定。 兩人沉默了片刻,湛容先開了口。 “許久不見?!彼厣砜粗?,目光深邃,“你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么?” 晏滄云沉默了一下,說道:“殿下……” 但才開口便被他打斷:“若是要說辭官的事,就不必說了?!彼呓澳銥槭裁床恢币曃业难劬??剛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你在逃避什么?”他終于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著她,一頓:“滄云,來我的身邊?!?/br> 她一怔,微微蹙眉:“請殿下見諒?!?/br> 湛容沒有直接回應(yīng)她的話,而是又朝她逼近一步:“抬起頭,看著我說話?!?/br> 晏滄云皺著眉,遲疑了片刻,才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抬眸望向他——仍是一如既往的貴氣儒雅,同她最后的記憶里沒有什么分別,哦,不,他比那時看起來更加自信了,眸光中氤氳著堅毅和力量。 但她對此只有一些感慨,一種恍若隔世的感慨。 “你笑什么?”湛容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她眸中剎那閃過的輕松和笑意,這令他感到愕然,感到不安。 她回過神,微微一笑:“沒什么,只是原本以為見到殿下時會聯(lián)想起一些不愿意想起的畫面,但原來沒有。連我自己都覺得訝異?!彼谷粵]有想起索致遠,沒有想起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她甚至連從前喜歡湛容時那種壓抑酸澀和空落的感覺都記不起是什么滋味了。 他的臉色再度變得難看起來:“是因為君意揚?因為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是他救了你?” “這是屬下的私事。”她似乎并不想同他談?wù)撨@些,但說完這句話后,她頓了一頓,還是面容輕松地直視著他,說道:“他讓我明白了很多。我如今才回過神,知道自己應(yīng)該要什么,我并不想過這樣的生活?!?/br> 湛容眼睛里深邃的光在一點點破碎,卻輕聲笑了出來:“你是想說,從前你的心意,都是因為糊涂?” 晏滄云愣了一愣,隨即也正色起來:“你都知道?”反問完她也禁不住一笑,“原來殿下一直都知道。我還以為……”她一直以為他對她只是主仆,至多是朋友間的情誼;她以為他只是天生溫柔,并不了解她的情意;她以為,那個酒后之吻,真的只是因為他醉了。 她終于明白原來他比她過去所知道的,還要聰明。 “我如今才明白,原來這一路殿下都是清醒的。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再問從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