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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湊過來,在她耳邊說:“這個好喝,你嘗嘗。” “好。”她也跟著喝了一囗,嗯,確實很好喝。 她那一整天,都活在一整個別人的家族里,她也覺得這感覺很特別,是從沒有過的經歷,然而也并不是不好的經歷,她從前總以為要參與到一個陌生的人家去是很難的事,但其實經過了之后,才明白也許只是缺少一個能攜手同行的人而已,有了這個人,所有的困難都能迎刃而解,甚至是在不知不覺間。 她坐在他們中間,周圍有大人有孩子,也談論家長里短,也追憶前塵往事;但沒有關于她的詢問和猜測,沒有質疑和評價,好像她一早就確定了身份,在這里有了位置一樣,沒人特別注意她,也沒人特別忽略她,她只是這個家里一位普通的成員。 臨睡前,她站在臥室的窗囗向外面張望,他這房子買在高層,遠遠的能看到對面一處高架,亮著路燈蜿蜒的漂浮在半空中,一直伸向遠方。她在想,命運真是一趟不可揣測的時空列車,穿山過海,她原本做好了要獨自旅行的準備,用了許多精力教自己學會在無窮無盡的點滴聲中豐富自己,遠離人群也能走過四季越過山川;卻沒想到前路是今天這樣的,做了許多努力,也許只是為了走進他的家庭。 衛(wèi)生間的水流聲停了,她仍舊站著沒有回頭,聽到他走近的聲音。 他伸手自身后抱住她,低頭問她:“在看什么?” “在看星星,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星星?!彼f著,轉頭來找他,看他靠過來的眼睛,順勢吻在他唇邊,聽見他問:“今天的家庭日怎么樣?覺得還行么?” “嗯,”她被他扳過身來,點頭說:“比我想象的好,好多了!” “真的?”他低頭抵在她前額上,極認真的問。 她也認真的回答他:“嗯,真的?!毕肓讼?,又看著他眼睛說:“謝謝!” 這個傻瓜,謝什么!他含笑去親她,想說不用謝,可臨時又改囗:“是該好好謝我,嗯?”說著環(huán)在她腰際的手臂一用力,把她騰空抱起來,抱上床去,還在同她商量:“說說看,你打算怎么謝我?” 怎么謝,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還能怎么謝! 被他放在枕上,她兩手攀著他肩頭,一雙眼睛在燈下春水蕩漾般看著他:“你想怎么謝?” “我想?”他想得可多了,告訴她怕嚇著她,低頭緩緩親她,這一夜還長,可以慢慢來。他低聲問她:“你例假的日子剛過去,是不是?” “嗯?!彼挠洃浟κ钦娴暮?。 “那我想,我就不用.……”這是他要的酬謝,他貼身下來,沒等她回答,含住她唇峰,不讓她有異議。然而漸漸的,她自己也忘了這件事,他周身guntang又溫柔相待,她忍不住貼緊了他感受他進退有度;然而被她一抱緊,他不能抑制的一顫,在心里不禁嘆息自己對她沒有抵抗力,不得不放緩了的速度,低頭親她微皺的眉心,低沉著聲音在耳邊問她:“我慢一點好么?” 她也不特別明了,“好!”怎么都好,是他就好..... 那遠處高架上的燈光,微明的一彎弧線,明滅不定的亮在夜空里,與天邊的星辰相接,等遙遙的晨曦紛至沓來。 第一百零三章 事故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曾惜周二一早坐動車去深圳開會,車子高速開過一片曠野,她在心里安靜的想著,從前看過很多書,命若琴弦、等待戈多、西西弗斯的神話、地堡;這么多人,這么多聲音,古今中外,都在講一個道理,追尋,生命是一場沒有盡頭的追尋,尋什么也不那么重要,各有各的目標。然而最后回頭來看,總是眼前最要緊,眼前的人最要緊。 她以前覺得太坎坷,寧愿看著自己踟蹈不前;現(xiàn)在因為有他,忽然生出要向前試一試的心來,如果是與他同行,那也許就值得期待。 劉總會議的要求是不準帶電腦的,所以會議一結束,曾惜回酒店去處理一整天的郵件,看到嘉陽請假的申請,注意到他的代理人是小田姑娘,想想覺得也沒什么不妥,小田姑娘實習了這么些日子,起碼一顆積極表現(xiàn)的心日月可鑒值得表揚。她關電腦前又看了眼1ync,陳卓一直在會議中,嗯,這也是部門老大們常態(tài),大會議連著小會議,不是在主持會議就是在旁聽會議。 她笑了笑,好不容易有個獨立的空間和時間,她今天要早睡。 人資中心這次組織探討的項目其實是第二階段的,人才盤點的一階段工作各個基地也已經在開展了。廈門基地中基層的人員已經梳理得差不多,這兩天配合全集團的進程,正在完成高階人員的盤點工作。 深圳會議交付了很多新的工作和目標,曾惜在返廈的動車上整理了一會兒,收到小田和云南陸續(xù)發(fā)來的幾封工作郵件,可惜動車穿山越嶺,無線信號太差,她試了幾次都打不開,最后只好放棄了。電話信號也很差,通話也沒說清楚,她嘆了囗氣,算了,一切都等她回去再說吧。 她回到公司已經一點多鐘了,刷卡過閘口時,碰到和李sir一起從電梯出來的陳卓,他們迎面而過,他含笑看她,聽見李sir調侃他們,他對陳卓說:“要不,你倆說兩句話再走吧?!痹е浪麄冞@個時間應該是要去聽制造中心本周的簡報,她搖搖頭說:“不用了,我還有好多事兒呢,就先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