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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為了證明什么,柏海在怪獸面前用力地捏了捏自己泛紅的兩頰。 那兩坨“rou質(zhì)上乘”的rou被他捏得寬寬的、扁扁的,他甜蜜蜜的小嘴像是在索取一個吻那樣微嘟著。 怪獸的食欲,一下子就上來了。 “真的不吃嗎?” 柏海不甘心地看著面前的龐然大物僵在那里,一直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有點失望的同時,也對它產(chǎn)生了一丟丟的好感——好像這個怪獸沒有人們說的那么可怕。 怪獸哭笑不得地朝他點點頭,其實心里的吐槽已經(jīng)積攢了一大堆。 ——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鬼!知道啦知道啦,你最可愛、你最年輕,你最有彈性。你以為我是不想吃你啊?我是在養(yǎng)肥!等你長大成了少年柏海,看我怎么把你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你剛才叫我名字了,你認識我嗎?” 發(fā)現(xiàn)怪獸沒有敵意,還能和他對話,男孩柏海極富作死精神地對怪獸產(chǎn)生了好奇心。 “是的呢?!?/br> 凌凌七清晰地回答他。 獸尾想表達主人對男孩的友善,開始自發(fā)性地在大地上左右擺動著,一輛小轎車就這樣被她直直地甩飛了出去。 柏海看上去有些受驚。 不知道是因為小轎車,還是這只能與他對話的怪獸。 “你的動靜可以小一點嗎?我希望我們的交流可以類似于……悄悄話?!?/br> 他兩手叉腰,向怪獸提出自己的要求。 ——“悄悄話”? 凌凌七立刻捕捉到了這個讓她興奮的詞匯。 來自柏海的悄悄話,柏海和凌凌七之間的小秘密,這正是她人生這么多日日夜夜所追求的事情啊。 怪獸迫不及待地大力點頭,之后馬上像大狗狗一樣,在原地坐得筆直。 圓鼓鼓的眼睛期待地望著柏海,等待他發(fā)號施令。 柏??吹焦肢F因為他立刻變得乖順的樣子,不免有些得意。 他揮揮手,示意她趴下,她也毫不猶豫地照做了。 然后,柏海走到了她耳朵旁邊,對著那個像山洞一樣的耳朵說:“你認識我,可是我并不知道你是誰。你是新聞里的那個壞蛋怪獸零007號嗎?” 凌凌七飛快地搖頭:“我叫凌凌七,但我并不是007號?!?/br> 她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但那聲音還是大聲得像是裝了擴音器的喇叭。在這個她打噴嚏都能把柏海吹到一萬八千米以外的世界里,這樣的音量對于她已經(jīng)很不容易。 “沒聽懂?!卑睾R荒樏H?。 凌凌七想著要不要繼續(xù)和他解釋:我是你現(xiàn)實生活中的前桌,我叫凌凌七。你夢到我了,說明我們姻緣天注定……然后借此機會在柏海夢里向他推銷一下自己。 但是,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了——要是解釋完了,柏海上學見到她臉就聯(lián)想到怪獸該怎么辦?有了怪獸的印象,想刷好感度肯定困難指數(shù)直線上升??! 所以,她果斷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沒聽懂沒關系,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還有我是一個好怪獸?!?/br> “我、這邊的?” 柏海重復著她的話,臉上露出了不符合他年紀的、探究的表情。他的語氣變得熱切,熱切得有些詭異:“你怎么證明?” 凌凌七認為柏海的異常反應是在不信任她,所以立刻認認真真地向他表了忠心:“我跟你保證,不傷害這里的人?!?/br> “為什么?” 柏海不悅地瞪著她,聲音變得尖利。 “???”這下輪到凌凌七不理解了,她說錯什么了嗎? “既然是站在我這邊的,不是應該幫我殺掉全部的人嗎?”他歪著腦袋,黑沉沉的眼睛里閃爍過一些類似于興奮的東西。 “什……么?” 凌凌七懷疑自己聽錯了,急忙去確認柏海的表情。 “把我單獨拋下,就是看著我送死。我沒路可走,被逼得跳江自殺,他們也安安靜靜地不吭聲,就跟沒有看見一樣?!?/br> “為什么,總是我呢?”柏海沒有安全感地抱緊自己的雙臂,臉上流露出無助的神情:“活該被拋下、活該去死的人,為什么總是我?” “讓他們也感受一下被分離、被拋棄的滋味吧。怪獸,你有那么大的力量,求你幫我把這里,夷為平地?!?/br> 他看向凌凌七的眼睛里,有乞求、有希冀。那眼神是那么的單純,好像孩子看到流星時,許愿得到一個禮物,那樣的干凈、無邪,帶著一種“讓人想要幫助他”的魔力。 凌凌七嘆了口氣。 ——柏海,這是你的夢境。一切皆為幻境,只有你是真實。 她這樣想著,又嘆了一口氣。 最終,怪獸伸出了自己的指尖,示意柏海爬上來。 然后,她把他穩(wěn)當當?shù)胤旁诩珙^,沉默地帶著他往人口密集區(qū)走去。 他們移動的速度很慢,人們有足夠的逃跑時間。但怪獸的突然靠近還是造成了可怕的混亂,不停的有人丟下行李、松開緊握的手、失聲地尖叫哭泣…… 凌凌七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陣柏海無法抑制的笑聲,他是那么的開心。 “哈哈哈,真好玩、真過癮,哈哈哈哈。” 他站在怪獸的肩頭,笑得前俯后仰、上氣不接下氣。向著陽光的笑臉,無比純真又無比病態(tài),陽光灑在他朝氣蓬勃的臉上,卻照不進他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