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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凈寧笑笑:“姑姑放心,我一定謹遵教誨。要是再有下次,我拎著腦袋來見,你看這樣行嗎?” 林玉珍哼了一聲。 林凈寧:“話又說回來,春林總歸是小傷,姑姑別忘了,出事的還有一位,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的?!?/br> 孟春林還是年輕,剛才還一臉沒事人的樣子,現(xiàn)在瞬間陰云密布,有點害怕:“是他先挑釁我的,我一時氣不過就——” 林凈寧抬眼。 “哥,不會有事的吧?” 林玉珍心里一陣盤算。 還是林凈寧不以為然道:“這種事鬧大了都不好看,但要談,也得有籌碼。那邊可是宜城的一把手,向來對林家虎視眈眈,這么好的機會他們不會放過,姑姑想好,拿什么下注了嗎?” 林玉珍猶豫了半天:“我在宜城有塊地?!?/br> 林凈寧:“兩年前宜城政府的建設工程已經擴招到縣級市,招攬外資,引流入市,那邊最不缺的可就是地皮?!?/br> “那你說怎么辦?” 林凈寧沉默片刻,道:“姑姑要是信得過,這事我去談,怎么著也是因我而起,侄子就做個中間人。但您得讓我薅點羊毛,讓兩個點,總得拿出點誠意來,才有資格上酒桌。那邊要是起訴的話,春林面臨的可能會是牢獄之災,孰輕孰重,姑姑您應該知道?!?/br> “這事我得去和你姑父商量?!?/br> 林凈寧看了眼時間:“我下午兩點的飛機,還可以先過去拖一兩天,姑姑要是想好了,隨時聯(lián)系我?!?/br> 等林玉珍走了,孟春林癱坐在床上,好像在此刻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事,像被抽干了空氣,蔫蔫的看著林凈寧。 “真這么嚴重嗎,哥?” 林凈寧垂眸靜了一秒。 “兩個點可不是小數(shù)目,老爺子要是知道了不會同意的。”孟春林道,“我這回看來真的是要完了?!?/br> 林凈寧揉了揉孟春林的頭:“臭小子,多大點事?!?/br> “我媽會把我送走的?!?/br> 林凈寧:“知道錯了?” 孟春林點頭。 林凈寧輕輕嘆了一口氣:“這種事不會太難捱,風頭過了就沒事了,你現(xiàn)在好好養(yǎng)傷,老爺子還想聽你講三國?!?/br> 總之這回的事鬧得不小,林家有陣子頭疼。又是在宜城地界出的事,老爺子對這種利益糾葛從來都不屑一顧,林家人出面也不太方便,算來算去,只有林凈寧最合適。他也遞了話,就看林玉珍怎么抉擇。 林凈寧回到宜城是三四點,他一夜沒合眼,飛機上也睡不著,江橋來接他的時候,坐在車里才有些困意,也只是閉著眼睛。那些年創(chuàng)業(yè)初期,三天三夜不合眼也是常有的事。 江橋看著他一臉憔悴,也不好出聲。 宜城的雨是真多,連續(xù)下了兩個月。那個下午也是陰雨綿綿,林凈寧只覺得整個人頭暈的難受,咽個嗓子都痛苦不堪,這是感冒的征兆。一般受了風寒,他都是硬扛,那一回卻怎么都捱不過去。 到了夜里,他便起了高燒。 酒店里有備用退燒藥,林凈寧爬起來喝了一包,再躺下卻睡不著了,頭痛難忍,到了深夜便開始咳嗽,隨便找到些感冒顆粒,胡亂喝了一通。 溫渝的電話就是那個時候打過來的。 事實上她也沒怎么睡著,關著燈摸黑,拿著手機玩了很久,想起那天林凈寧心事重重,又走的匆忙,一直想問一句,發(fā)短信又擔心他那么忙看不到,磨蹭了一兩天,還是在半夜猶豫不決,一個不留神撥了出去。 原是想掛掉的,卻很意外的接通了。 他聲音很低很?。骸皽赜??” 那一聲溫渝,驚得她咯噔一下。他好像沒怎么這樣叫過自己的名字,大都是開玩笑似的叫溫老師。 聽出他聲音不太對勁,溫渝道:“你還好吧?” 林凈寧昏昏沉沉,輕笑了一聲,嗓子發(fā)癢,又咳嗽了好一會兒,等到平靜下來,痞樣兒上來了:“這是關心我嗎?” 溫渝拿著手機的手攥緊:“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br> 林凈寧低低笑了。 溫渝:“你是不是感冒了,吃藥了嗎?” 林凈寧:“不礙事?!?/br> “聽你聲音都啞了。”溫渝擔心道,“最近是不是挺忙的,事情不要緊吧?實在不行去醫(yī)院打點吊瓶。 林凈寧笑。 溫渝:“你笑什么?” 林凈寧:“沒什么?!?/br> 溫渝遲疑片刻:“那我不打擾了你睡覺了,你吃點藥好好休息,明天醒來就好很多了,都這么晚了——” 林凈寧打斷她:“現(xiàn)在幾點?” “凌晨三點。” 林凈寧:“都這么晚了?!?/br>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林凈寧:“不算打擾,我也沒睡著?!?/br> 溫渝“哦”了一聲。 林凈寧翻了個身,開了免提,捏著眉心緩解頭痛,淡淡道:“既然都睡不著,講個故事聽聽?” 溫渝:“我講?” 林凈寧:“怎么著我也算個病人,你也忍心?” 溫渝一陣腹誹,看著窗外的夜晚,屈膝著腿靠在墻上,想了想說:“我要是講也行,有什么獎勵嗎?” 林凈寧笑:“那得講了才知道?!?/br> 溫渝輕哼一聲,還是慢慢出聲:“你聽過孔雀東南飛嗎?那是東漢建安時期的事了?!彼f的很慢,聲音也輕,說不出為什么,林凈寧慢慢緩和,頭痛也減輕了不少。講到一半,聽到他平和的呼吸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