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三個條件
榮卿暈倒后,文卿倉皇逃出了房間,說傷口血rou模糊,自己看著害怕,最后還是由婆子負(fù)責(zé)給她上了藥。 因為榮卿的那一番話,她徹底將那晚榮夫人的怪異拋之腦后。 她陷入了永不止盡的惶恐。 而這種惶恐讓她只能安分守己守在榮卿的床邊,像守著自己危險的秘密不被更多人發(fā)現(xiàn)。 轉(zhuǎn)過天來,王家姑嫂死于瘟疫的消息傳到京城,更加讓她嚇得面如土色。 就連鮮少對情愛發(fā)表意見的春桃都不住沉Y:“沒有被王尚書抓住,卻意外死于瘟疫……想必這就是……”春桃倉皇而擔(dān)憂地看她,“天譴……小姐,這是天譴啊……” 這是感嘆,也是提醒。 女人,姑嫂,罔顧l常執(zhí)意在一起,所以受到了上天的懲罰——京城都是這么傳的。 文卿焦慮地摩挲著玉石的手指頓停,玉石落地,春桃慌張將其撿起,撣了撣上面的灰,卻發(fā)現(xiàn)石頭已經(jīng)被一條頎長的裂痕貫穿。 “小姐……” “沒事……”她接過玉石,重新將其緊握在掌中,“我沒事……我、” “那人說今晚想要見您……” “今晚?今晚,我、我要照顧榮卿,走不開……” 恐懼讓她寸步難移。 而春桃見她十分恍惚,上前來緊緊握住她的手,默默給予安慰。 興許那人也知道自己有意避而不見,因此沒再主動找她。 榮卿這一場昏迷持續(xù)了五六日,這些時日,她一直守在床前。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照顧她,只是不想落人口實,被夫人以及眾人指摘。 榮卿身弱,才初冬,暖爐已經(jīng)將屋內(nèi)烤得暖烘烘的。 文卿坐在其中,卻覺燥熱不堪,入了深夜,朔風(fēng)吹拂,才覺好些,卻是如何都睡不著。 將要子時,她吹了一回夜風(fēng)回屋,忽聞一個虛弱的聲音喚她,“宋文卿……” 文卿連忙迎上前,“你醒了?口渴么?要不要喝水?” 榮卿虛弱地望著她,唇瓣干澀地張闔了半晌,文卿見狀,忙去端了水來。 送服入喉,她神志回籠,眼神也漸漸清明了一些。 四下落針可聞,就連她吞咽液體的聲音都顯得猶如轟鳴。 文卿益發(fā)焦灼,起身道:“……我去通報夫人?!?/br> “不必,”榮卿拉住她,“太遲了,明日再說吧?!?/br> “是……” 又是一陣沉默,文卿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忐忑如墜。 而榮卿緩緩做了一會兒吐納,適才沉聲開口,“其實這陣子我在帽頻公務(wù)的同時,也想了許多?!?/br> “我與謝錦玉的事,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對,但我實在被比無奈,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對我心存怨恨。而至于你與她的事……” 文卿屏住了呼吸。 “我暫時不會告訴任何人,只要你做好你身為榮家大奶N(yùn)分內(nèi)的事,并嚴(yán)守這個秘密,不讓榮家蒙羞,我會當(dāng)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畢竟……是我對不起你在先。” 文卿一驚,詫異地看著她,以為是自己錯聽。 “只是,我這里有幾個條件?!?/br> “什么條件?”文卿緊問。 “第一,我要你往后跟她不要再有瓜葛,即便有,也不可再被我發(fā)現(xiàn),第二,如果你們的事被第二個知情人揭發(fā),我會毫不留情秉公處理,第三,我希望我們能從頭開始,盡量像一對正常的夫妻?!?/br> 說罷,榮卿抬眼看她,目光幽深,同時帶著虛弱的彌散。 文卿恍惚了半晌,消化罷,才受寵若驚地點頭。 而她竟然從她這番話中聽出了奇異的溫柔。 雖說她們兄妹天差地別,但對于溫柔這件事,卻看上去十分相似。 “好,睡吧。” 文卿如夢似幻地上了床,小心翼翼躺在她的身旁。 她們的肩膀碰在一起,讓她渾身戰(zhàn)栗,不敢動彈。 良久,一只手伸到她的身邊,輕輕放在了她的腰上。 文卿無所適從,但是心中感激又讓她不知如何拒絕,只能僵持著y睡了去。 她當(dāng)然知道盡量像一對正常夫妻所包含的含義。 她不確定自己的身體是不是真的能夠接受,但可以肯定的是,從倫理道德上來說,身為榮卿的妻子,她是應(yīng)該那么做的。 況且,自己害怕的事情沒有發(fā)生,于明知故犯與小姑通J的她而言,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 榮卿怪異的寬容讓她緊張多日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這一夜睡得極沉,以至于翌日等她醒來,已經(jīng)日上三竿。 春桃說,是榮卿吩咐下人讓她多睡一會兒,而她自己則早早喝了藥便去外面走動。 榮卿還要養(yǎng)幾日傷,文卿更沒辦法去見那人。 毫無疑問她是想她的,可是經(jīng)過王家姑嫂、以及榮卿的事,已經(jīng)讓她方寸大亂。 對于所謂天譴的恐懼、不安,甚至是一點動搖所產(chǎn)生的愧疚,都讓她一時間難以面對那個人。 各種思緒讓她又開始咳嗽。 而謝錦玉似也看出她連日的心不在焉,便提議陪她出去走走。 二人一路沿著熱鬧的街道閑逛,文卿卻滿腦子都是榮卿的話: “王家那二人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彼谅暤溃八^天譴……你心里應(yīng)該清楚,你們在一起是不可能善終的,事發(fā)后,你還有娘家護(hù)佑你,她可就不一定了?!?/br> “公主?酒rou朋友哪來的真情?你真的相信東窗事發(fā),除了家人,還有誰是真心惦記她?呵,可即便是家人,你也看到了,我爹根本懶得管他這個漂泊在外多年的女兒,真有那日,恐怕還是他第一個站出來正法了她?!?/br> “和J者,婦人去衣受刑,杖九十,你覺得她一介弱女子扛得下來么?” 這是威嚇,卻不是聳人聽聞,文卿知道若事情鬧大了,若被抓住,若家人還不多加庇佑,大抵只能是這個下場。 而正當(dāng)她精神恍惚之際,人流中,她被一手拉入了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