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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希沒有理會阿骨,徑直地朝著森林走過去。 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響后,一直在客廳的莫斯和赤妖直接沖了出來。 看到父親肩頭的玻璃碎片,莫斯一頓,視線落在父親酡紅的臉上,瞬間意識到父親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他黝黑的眸子詭異幽深,繃帶下的嘴唇微動:“父親發(fā)生了什么?” 一旁的赤妖同樣有些擔憂,她抿著唇看向沈瑜希:“父親,你怎么……” 難道是那個人類不合心意嗎? 赤妖有些茫然,為什么父親看上去并不高興,而且草藥的藥效還沒有解除。 說著,她小跑到父親的面前,伸手想要將他體內的藥物分解,卻被沈瑜希躲開,赤妖手指微頓,察覺到父親的推拒。 沈瑜希腳下微頓,他看向莫斯道:“你去檢查戚朝的身體,不用將他帶回去?!?/br> 在看到莫斯點頭后,沈瑜希沒再說什么,繼續(xù)走向森林深處,全程無視了赤妖和阿骨。 作為沈瑜希制作的人偶,赤妖和阿骨自然清楚父親是故意的冷落他們的,赤妖抿了抿唇,跟在父親的后面。 阿骨在原地踢了一會兒石子,插著口袋跟了上去。 受罰就受罰吧。 阿骨不怕。 阿骨知道,父親雖然利用人偶,但從來不會丟棄他們,這也是阿骨能肆無忌憚的在危險邊緣試探的原因。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一次,父親什么懲罰也沒有提,他只是單純的不再理自己。 月光下的湖水寒冷徹骨,沈瑜希泡在湖中,金色的長發(fā)浸濕,嘴唇蒼白,明明讓赤妖解藥性會更快一些,但是沈瑜希卻沒有對著人偶們說任何話。 不論他們說什么,沈瑜希都沒有應和,這在阿骨看來,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就仿佛自己在沈瑜希的眼里不值一提,隨手可以拋去。 他清楚,沈瑜希是想要靠這種冷暴力來懲罰他和赤妖。 人偶很在乎父親的存在。 就連看似最叛逆的阿骨也會在意自己的父親,看著湖水中的沈瑜希,阿骨向來笑瞇瞇的臉上失去了笑容,他蹲在地上用石子畫圈圈,“父親,湖里很冷,人類會生病的。” 沈瑜希沒有理會。 阿骨手里的圓畫得七扭八歪的,顯然心不在畫畫上面,一旁的赤妖紅眸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浸滿了淚水。 對沒有主人的人偶來講,父親是他們最親近的存在。 阿骨清楚,沈瑜希做出這樣一副姿態(tài)就是在懲罰他們,讓他們愧疚自責。 這種懲罰近乎可笑,可事實上,沈瑜希最了解自己制作人偶,他清楚這些人偶有多缺愛,清楚他們有多害怕拋棄,所有的懲罰都抵不過無視和拋棄。 阿骨知道他的用意,眼里有些諷刺,更加諷刺的是,他心里還真的很難受。 幾個小時后,沈瑜希起身離開,赤妖低落地跟在父親的身后。 阿骨沒有跟上去,他知道父親既然決定了要懲罰自己和赤妖,短時間內就決不會理會他們,而這也許只是開始。 阿骨躺在湖泊旁邊的草坪上,望著天上的星空,碧綠色的眸子顯得有些空,正在這時,一旁傳來細微的聲響。 黑暗中莫斯走了出來,繃帶下的嘴微動:“你給父親添了很多麻煩?!?/br> 阿骨起身笑瞇瞇地調侃道:“父親的跟屁蟲來了。” “瞞著父親擅自行動,父親給了你們太多的自由和時間,才會讓你們無視父親的命令?!痹谀箍磥?,只要完成任務,父親幾乎不會限制他們任何行動,可就是這樣好的父親,卻被赤妖和阿骨聯(lián)合坑了一筆,這簡直罪無可恕。 “你是聽誰說的這件事?父親嗎?應該不是?!卑⒐亲聊サ溃骸笆秦偘缀吞m洛嗎?” 莫斯沒有吭聲。 阿骨宛如猜中了似的,臉上的笑容大了很多,像是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要來打一架嗎?” 莫斯看到對方?jīng)]有絲毫愧疚的笑臉,從空間里拿出了一把長刀,毫不留情地砍了過去,阿骨靈活地躲了幾下,原本看上去還算輕松,但幾個回合后,卻仿佛不敵莫斯,被硬生生削掉了一條胳膊。 纖細的手臂落在草坪上,露出了里面藍色的精神力絲線,而他也有些脫力,頭發(fā)散亂狼狽地靠在樹上。 莫斯看出阿骨的是故意的,他神色不變,冷漠的將刀收了回去,什么話也沒有說,轉身離開消失在空間漩渦中,不論阿骨想干什么,這件事情的所有參與者,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斷了一條胳膊的阿骨微微嘶氣,S級人偶的痛覺讓他有些想吹吹傷口,但是因為姿勢的問題,阿骨很難達到這個目的。 阿骨好慘。 這么想著,阿骨腦袋磕在樹上,他不相信父親不知道莫斯來教訓他,自己故意斷了一只胳膊,這下總該消氣了吧? 人類真難哄。 到時候修復手臂還得父親來修,單憑著這一點,阿骨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贏了。 他靠在樹上,頭發(fā)勾住了樹杈,阿骨伸手將自己的頭發(fā)捋了下來,早上戚朝給他梳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亂掉了。 戚朝梳的發(fā)型其實很不錯。 回憶起剛才湖水里自己的馬尾,阿骨抬頭望向了星空,悠悠地想,戚朝人這么好,被父親這種冷心冷肺的宅男看中,還真是有點虧了。 第二天早晨,戚朝睜開眼睛,覺得脖子有些痛,他輕輕揉捏著自己的頸椎,看向了周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