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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你那廢物師弟我上個月還在蕎麥面店遇見了,胖了一圈,在忙著和灶門炭治郎那個meimei談戀愛呢,再過個一年大概就要結婚生孩子了。” “什么?!”他火冒三丈地站了起來,“我就知道那個小垃圾沒一點出息!老頭子好不容易傳下來的呼吸法,他難道就這么放棄了嗎?!” “獪岳,鬼殺隊解散了?!?/br> “哈?“ 獪岳的表情僵住了。 “解散了?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傻了?你們這群鬼從無慘大人開始都下地獄了,鬼殺隊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無限城之戰(zhàn)后的那個春天就解散了?!?/br> 少年的眼神忽然變得茫然起來。 “就這么解散了…嗎?”他喃喃道,“可我還想…還想…” “還想什么?報仇?”我笑了笑,“柱都死的只剩兩三個了,要么殘疾要么開了斑紋。你師弟他們我看也都有殘疾,連那個灶門炭治郎都開了斑紋,活不了幾年了?!?/br> 以雪恥和復仇為驅動力的少年,忽然好像被抽掉了骨頭。 “我這一生,到底…有什么意義啊?” 獪岳垂下了頭,手指深深摳進了木頭縫里,低聲笑了起來。 “以前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只想出人頭地,遇到老頭子時我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好極了,加入鬼殺隊掙得也多,再有兩年大概就能成為柱了,到那時就能讓那些小看我的人統(tǒng)統(tǒng)沒話說。后來…后來變成了鬼,在黑死牟大人面前低頭,我覺得沒什么可丟人的,我就是想活著,況且黑死牟大人說,會呼吸法的劍士成為鬼,以后必定大有作為。好不容易扛過了化鬼的痛苦,再之后,哈哈,我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哈哈哈…真是無聊透頂的一生啊…” 他笑著笑著,聲音里帶出了嗚咽。 “神明大人…我到底錯在哪里?為什么我活的如此…如此可笑???” 我輕輕將手放在他不斷抽搐的肩膀上。 “獪岳,你沒做錯任何事,不要再逼迫自己了?!?/br> “你長大了,已經是個男人,不會再流落街頭了。所以,試著向前看吧?!?/br> “可我不甘心!”他抬起頭來,兩眼發(fā)紅地瞪著我,“我還什么都沒有得到!連雷之呼吸也沒有完全掌握!就這么去轉世,一切再從頭開始?開什么玩笑???!” “獪岳…” 我凝視著少年。 “既然如此,就以鬼的身份活下去吧。” 他愣住了,“你在耍我嗎,神明大人?我都已經死了,除了去轉世成人類還有第二條路嗎?” “你剛剛肯定沒有聽我說話。我托別的神明將‘門’進行了改造,實際上從現(xiàn)在開始,這里的鬼,可以去往人世并獲得實體了?!?/br> 獪岳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騙我的吧?哪有你這樣的神明,誘惑人做鬼???” “沒辦法,總要有人干活嘛?!蔽覕倲偸?,“童磨大人那邊倒無所謂,但無慘大人早晚需要人為他工作,我聽說他最近的藥品生意做的很不錯呢。” “那位大人…沒有死?” “當然了,在產屋敷家以別人的身份潛伏著而已。但只要再忍耐幾十年,你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了?!?/br> 我收起了笑容,“但你要想好,一旦以鬼的身份踏出這里,就沒有回頭路,往后的數百年甚至上千年,可能都要承受人類無法想象的孤獨。你是個有野心的孩子,但野心終有一天會被時間磨平,也許有一天,你所有的感情都會在無盡的歲月中變得淡漠,你能不能像無慘大人或童磨大人那樣,在永恒不變中與變化的世界共存,甚至目睹熟悉的一切在時間之河中湮滅?這是比成為上弦更重要的、作為鬼之一族的覺悟。你,擁有這樣的覺悟嗎?” 獪岳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才低聲說道: “…回不去了?!?/br> “什么回不去?” “一旦體會過鬼的強大,我就已經…回不去了。” 他攥緊了腰上的刀柄。 “鬼殺隊也好,呼吸法也好,人類無論怎么努力,在實力上都比不過鬼。正是因為了解這一點,我才會小看了那個小廢物。但就算是將呼吸法磨練到極致的柱,也不過是短命的人類罷了,鬼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人類要付出幾年,幾十年甚至一輩子才能做到。親身體會了鬼的強大之后,我就再也沒辦法…接受‘作為人類度過平庸的一生‘這種事了?!?/br> “我想…成為像黑死牟大人那樣的強者,再也不想被人隨隨便便踩在腳下,再也不想為了和一群廢物好好相處而忍氣吞聲,就算知道別人在背后議論什么難聽話也只能忍耐,那種日子…我已經受夠了?!?/br> 獪岳鴉青色的眼中如同燃燒著不息的火焰。 “請…讓我作為鬼活下去吧,拜托了?!?/br> “不行哦?!?/br> “誒?” 極樂教的茶室,童磨懶洋洋地歪在他的軟座上,白皙的手指間夾著一桿細長的烏木煙管,滿室都是煙草混了白檀的香氣。 教主大人正好是“下班時間”,因此沒披法袍,而是穿了一襲深藍的亞麻浴衣,領口敞開露出形狀優(yōu)美的鎖骨,那樣子活像個吉原的mama桑。 就連那老狐貍一樣妖里妖氣的眼神都像。 我默默擦了把汗。 要命,真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