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您現(xiàn)在的靈體狀態(tài)，連鬼都算不上吧?！辈活櫵查g縮小的瞳孔，我直白的說，“雖然不知道那些獵鬼人對您做了什么，但鬼血現(xiàn)在對您能起到的作用，可能跟我的血也差不多。況且聽說童磨大人之前可是死于中毒，好像是一位叫珠世的小姐特別調(diào)配過的毒藥，先前我看過一只非要向他討血的鬼，靈體直接化成了灰呢，真是太可怕了?！?/br>
    “我當(dāng)然知道，珠世那女人…我早晚會抓到她，讓她好好體會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獄！”

    不知為什么，一聽到珠世這個名字，鬼王那張俊美的面容瞬間變得猙獰無比。

    “既然是合作，為表誠意，我會分享所有我知道的、和地獄有關(guān)的情報給您，包括關(guān)于‘門’的事?！蔽已a充道，“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要離開地獄，所以無慘大人，還請您稍安勿躁，從長計議。”

    鬼王在黑霧中隱去了身形，只剩下一對血艷的眼睛。

    “你是個有趣的女人，你叫什么？“

    “染，荒川的水神。對了，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問您。”

    “講?！?/br>
    “您是否知道有那樣一個地方，里面的空間似乎是錯亂的，有很多的房間和走廊？我之前夢到過那個地方?！?/br>
    那雙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惑。

    “那是無限城。你問這個干什么？”

    原來是叫做無限城啊，最后埋葬了他的地方。

    無慘大人，謝謝你賜他一條生路，也謝謝你賜他一條死路。

    “沒什么。”我向鬼王展露出一個溫柔馴順的微笑，“那大概是預(yù)示著，我和您有著特別的緣分吧?！?/br>
    無慘離開后，我馬上檢查了自己的意念，確認(rèn)他沒有留下任何侵入的痕跡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花園里的植物全都枯萎了，一池清水早變得冰冷，幸好是在水里，我能完全建立自己的靈力場，隔絕他對我的意念侵入和我身上鬼血的氣息。

    好好一個鬼王，到底是有什么深重的執(zhí)念，能變成怨靈這種東西？

    我剛回到屋子里，就見童磨搖著扇子，帶著一臉無憂無慮的笑容走了進來。

    “小染～人家回來啦～”

    懶得理會他甜膩膩的聲音，我跪坐在桌前泡茶，“別裝了。先說你都看全了嗎？我第一次用視野共享這種東西，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樣？”

    賜血者可以在一定范圍內(nèi)和被賜血者共享視野，這是鬼王對眷屬享有的特權(quán)。無慘大人大約是忽略了這一點，或者在他的心目中，世上永遠只有他一個人能擁有眷屬，也只有他一個人能享有對他人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

    貴族，大多如此。

    “應(yīng)該是都看到了吧，從無慘大人說我腦子不正常那里開始?！蓖ゲ亮瞬裂蹨I，坐在了我身邊，“無慘大人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呢，講話還是這么傷人，虧人家一直都惦記著他?！?/br>
    “所以就沒什么好說的了?！蔽医o那只鬼倒了一杯茶，注意到他的扇子上夾著幾片細小的冰晶，皺了皺眉。

    “你跟人打架了？”

    “啊，我去見了黑死牟大人一面。”童磨放下手中的扇子，姿態(tài)典雅的端起茶杯。

    “那看來是沒談成。誰贏了？”

    “小染猜猜？“

    “我猜你們都留了余地?！?/br>
    “小染真聰明?！巴ノ⑿Φ?，“大家畢竟是同僚，哪怕下了地獄，我們也都是無慘大人的上弦嘛?！?/br>
    “黑死牟大人…依然打算效忠于他？”

    “我跟你說過吧，黑死牟大人最重視上下尊卑、秩序倫常這些。想改變他，可沒有那么容易吶?！蓖バ揲L的手指轉(zhuǎn)著茶杯，眼中一片冷冽，“小染覺得呢？我們的那位大人，有什么弱點嗎？“

    “他現(xiàn)在不是鬼，而是怨靈，是靈體演化后的產(chǎn)物，必須是生前有著巨大執(zhí)念的存在才能在地獄里變成這種東西，我猜測是他吞食了某個有著特殊精神體的鬼作為媒介，之前我狩獵時有見到一只能cao控夢境的鬼，應(yīng)該與此事有關(guān)?！蔽也聹y道，“他現(xiàn)在依然很虛弱，應(yīng)該很快就會開始吞噬其他的靈體來補充力量，實體化的程度也會隨之加強。但問題在于，怨靈很難殺死，執(zhí)念不滅，就會想方設(shè)法的重生，加上他已經(jīng)活了千年，憑我現(xiàn)在的力量，沒有抹殺他的把握?！?/br>
    “誒呀，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不想死嘛，無慘大人真是太可憐了～“童磨流下了兩行同情的眼淚，“這樣的話，我們就先幫幫他的忙吧，畢竟是他把我變成了鬼，人家做鬼又做的實在很開心，還是要感念他的恩情嘛～”

    “但他遲早要殺你?！蔽姨嵝阉?。

    “小染，這就是你不了解無慘大人的地方啦?！蓖バΣ[瞇的說，“他就是那樣的人嘛，說要殺我已經(jīng)說了兩百年了呢。但人家從沒讓他失望過，所以呀，”他打開一面扇子，掩住了唇角的尖牙，“這其實是無慘大人的愛與鞭策呢～”

    我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好，那我就聽童磨大人的。我只擔(dān)心一件事，雖然我有盡力遮蓋氣息，他今天似乎也沒有察覺，但我成為你眷屬的事，黑死牟大人會不會告訴他？”

    “那我們來賭一次吧，”鬼輕笑道，“就賭黑死牟大人，還是不是過去的黑死牟大人。”

    我望著他冰晶般冷靜的眼睛，心中莫名的安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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