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義的問題?！彼穆曇粲行┖?。

    盧修斯再一次握住了西弗勒斯骨節(jié)分明的手，把它按在自己的手心里。這雙手比之前更瘦了，幾乎只剩下皺縮皮膚包裹著一副指骨——來到馬爾福莊園的第三天，西弗勒斯已經(jīng)無法持續(xù)清醒，大半時間都是在昏睡中度過的。盧修斯對此無能為力——因為圣芒戈方面也無能為力。他只能坐在旁邊，看著前魔藥教授一次次出現(xiàn)規(guī)模較小的魔力波動癥狀，每一次都伴隨著急劇的消瘦。西弗勒斯通常會在睡夢中不自覺地抽動身體，說出一些譫妄的言語，盧修斯就會握著對方的手，或者從背后抱著他，試圖安撫他。每一次的波動都比前一次要小得多，時間也很短，再沒有出現(xiàn)過像那天一樣的瘋狂波動，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情況好轉(zhuǎn)，相反，這正好說明西弗勒斯的魔力和精力已經(jīng)被基本耗盡，或許連進行下一次魔力波動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孩子很好?！北R修斯輕聲說，把身體往前傾，很明顯，西弗勒斯根本沒有起身喝咖啡的打算，“你還沒有給他起名字。”

    “我想這已經(jīng)不關(guān)我的事了?！碧撊醯暮诎l(fā)男人翕動干裂的嘴唇，又閉上了眼睛，“倒是你打算怎樣處置我？”

    盧修斯沒有回答，細長的手指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男人突出的顴骨。

    “你竟然同意波特收養(yǎng)那孩子，你和黑魔王的孩子?！彼г拐f。

    “他說的一點沒錯?！蔽鞲ダ账菇z毫不給盧修斯反駁的機會，“如果出現(xiàn)壓力，你沒法保住那孩子，救世主比你有優(yōu)勢?！?/br>
    “好吧，就算是那樣吧。我是個反復無常的壞家伙。”盧修斯俯下身，輕輕吻上了西弗勒斯的唇。

    “你到底把他傳送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把他傳送走了?！蔽鞲ダ账蛊v地回答。

    “你還愿意睡在這里嗎？”盧修斯湊近他的耳邊說道。

    “隨便你?！甭曇粼絹碓叫?，但是回答很干脆。

    當盧修斯第二次俯身靠近床上的男人，他幾乎讓身體與床平行了。他閉上眼睛，溫柔地再一次挑弄著對方的薄唇——小舌很快打開了西弗勒斯的牙齒，口里的液體滑落到另一個人干澀的口腔里。然后他聽見了吞咽的聲音。

    “感覺還好嗎？”盧修斯抬起上身，把對方的手貼到了胸前，聲音里有些絕望的顫抖。

    那個黑發(fā)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

    “我比你更清楚那是什么，盧克?！?/br>
    一滴咸澀的液體點在了魔藥大師蠟黃的臉頰上，盧修斯急忙替他擦去。他眨了眨眼睛，還是搶在藥效發(fā)生之前問出最后一個問題——“你真的不記得莉莉·伊萬斯了嗎？就是你放走了德拉科和哈利，然后告訴他我們會有所行動？”

    黑色的眼睛里勉強聚集起開始渙散的目光，很難得地盯住了他。停了一會兒，盧修斯聽到了一個意味深長的，也幾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一直都很清醒?！?/br>
    盧修斯撲過去，一把將床上的人緊緊摟在自己懷里，顧不得動作幅度會不會太大——其實這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說完那句話，西弗勒斯隨即合上了眼睛，全身的肌rou似乎在一分鐘之內(nèi)都完全松弛了。過了好半天，盧修斯稍稍放松，捧起對方的頭，瘋狂地親吻著那張沉睡的面容。直到覺得自己也快要暈倒下去的時候，他才把西弗勒斯放平在床上，撫摸他的手，替他整理凌亂的黑發(fā)。

    這一次，盧修斯任憑傾瀉的淚水打濕了男人的皮膚和睡衣。

    第31章 春山如睡（一）

    “看，那個怪物又出現(xiàn)了?！贝┲圆史?，舉著望遠鏡的觀察者伏在一棵大樹背后，對身邊的人指點著說。

    “胡說，”他的同伴顯然不同意“怪物”這種說法，“他明明是個人。”

    “他不是。他拒絕接受人們的幫助。就算是人，也是個野人?！?/br>
    “……”他的同伴抬頭繼續(xù)窺視。

    “注意！”觀察者小聲提醒他的同伴，調(diào)整著望遠鏡的焦距，“一條蛇，在樹上。他有這一招，他對付蛇類特別厲害?！?/br>
    果然，那個家伙把背靠在一棵樹旁邊，樹干上有一條蛇正在悄悄地接近他。情況很危險——但是，那人只不過轉(zhuǎn)過身來，似乎對著游到自己頸子旁邊的那種爬行動物“嘶嘶”地說了些什么。那條身體不小的蛇，竟然立刻放棄了攻擊他的打算，轉(zhuǎn)而抬起前頸，像跳舞一樣地在他面前晃動著，還不時吐出信子。接著，那條蛇纏繞著樹枝，回身爬到大樹上去了。

    “他們在干什么？”

    “誰知道……快看！”

    蛇又爬回到原來的地方了——它向他探出脖子，張開大口——它居然給那個人帶來了兩只鳥蛋。那人很自然地伸手從蛇嘴里取出這份饋贈，然后“嘶嘶”了些什么，摸了摸蛇的頭。蛇搖晃著身體，隨即爬走了，看起來十分滿意。

    這個家伙能夠和蛇交談！

    每個潛伏的觀察者，都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和蛇類很親近，和其它的所有動物以及人類似乎都格格不入。他獨自在森林里生活，幾乎依賴蛇們給他提供各種動物性食物，最常見的是鳥蛋。當那些蛇離開后，他就會狼吞虎咽地生吃下這些美味。

    事情的緣由是，最近，這片森林里出現(xiàn)了一個雙足直立行走的靈長類動物。那個動物走路的步態(tài)很像人類，皮膚光裸，頭部長著很長的黑色毛發(fā)，身上甚至還掛著一些樹葉和類似碎布片的東西，一切都如此接近人類。它沒有固定的休息時間，白天和黑夜都可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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