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結(jié)論還是下早了。他還可以更不好意思。

    “真的必須戴這個嗎？”小天狼星齜牙咧嘴地最后掙扎著，試圖逃過一劫。

    斯塔西婭威脅地瞇起了眼睛，顯然不想給出一個順從他想法的答案。

    他怏怏不樂地把手里的冰淇淋塞給斯塔西婭，一邊接過發(fā)卡一邊低聲嘟囔：“它看起來真的很蠢?！?/br>
    “這可是全世界最開心的地方?！彼央p臂抱在胸前，“應(yīng)該沒有人想制造一些不愉快吧？”

    反正無論如何也不會比詹姆做過的那些事兒更蠢了，他這樣想著，嘆著氣把發(fā)卡插進了發(fā)間。

    斯塔西婭的嚴(yán)肅神色頓時繃不住了：頭發(fā)半長的英俊少年戴上發(fā)卡也相當(dāng)合適，還頗像運動發(fā)帶，顯得人英氣勃勃，像個溫布爾頓走出來的網(wǎng)球選手——如果這不是一只長著棉質(zhì)粉色的兔耳朵的發(fā)卡。

    她捂著嘴偷偷笑了，試圖掩蓋自己戲謔的目的——失敗得很快，在小天狼星直勾勾的凝視里，斯塔西婭大笑了起來。女高音的笑聲很有感染力，于是小天狼星也笑了起來。他想，雖然麻瓜的玩意兒并不比飛天掃帚刺激多少，但是確實是很有意思。但在全世界最令人開心的地方上，不好意思，仍然只能在霍格沃茨之后排名第二。

    然而他在分享這個想法的時候遭到了強烈的反對：小半的理由是他的麻瓜女友有著明顯的異見，更多的理由是他對著洗手間里的鏡子用變形術(shù)把自己的頭變成了令他印象深刻的霸王龍的樣子，嚇到了來取東西的斯塔西婭。

    還不是那么習(xí)慣家里有個促狹巫師的斯塔西婭被嚇得不輕，順手就抄起來了洗衣籃里待洗的抱枕搶先攻擊。等她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之后，依舊不輕不重地捶打著他：“……第二有趣？在摩天輪上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一開始覺得安靜欣賞夜景無趣、繼而發(fā)現(xiàn)與女友同乘摩天輪的妙處并肆無忌憚進行利用的人相當(dāng)理虧，趁著攻擊的間隙，把她一把攬腰抱起，大步走回到客廳。小天狼星徑直坐到了長毛地毯上，順手把斯塔西婭放在了自己腿上，堅持著自己的見解：“我是說最刺激的就是那個，叫什么，過山車？也不過就是系著安全帶坐在軟座椅上做的朗斯基假動作嘛。我不是說……”

    “最刺激的？”她高高地挑起了眉毛。依照小天狼星的觀察，斯塔西婭接下來要說的話多半藏著荊棘刺，不那么和善可親。他率先伸出手?jǐn)堊」媚?，堅硬的臂膀像鐵藤蔓一樣攀住了她，這樣斯塔西婭無論如何也騰不開手揪他的領(lǐng)口，或者掐他的臉頰。

    不管怎么說，至少在物理上仍有一些上風(fēng)可占。他頗為得意。

    然而這次是一發(fā)賭錯了的啞炮。姑娘被牢牢地束縛住坐在他的大腿上，但并沒有打算揪他的領(lǐng)口，反而挺起身親了親他，接著狡黠地笑了: “巫師，不要小看人——還有得是更刺激的?！?/br>
    “什么？”他松開攬著斯塔西婭的手臂，忽然盯上了她鬢邊那枚頗有愛德華時代風(fēng)格的祖母綠發(fā)飾，似乎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斯塔西婭下意識地摸了摸鬢角，但沒有忘記自己本來的質(zhì)問: “你們難道從來沒討論過？就沒有上過普通學(xué)校的人告訴過你們么？”她相信了巫師十九世紀(jì)似的生活方式，但仍然懷疑高中年紀(jì)的男生私下里的話題不會這么寡淡，“或者沒有傳閱一些雜志和抄本什么的？”

    她忽然停住不再繼續(xù)舉例追問了，因為自覺有點失言: 這些問題隱晦地透露著在西區(qū)的劇院后臺之外，她更早些年間的少女時代里小小的、隱秘的世俗樂趣。這當(dāng)然不是什么大事，反而是當(dāng)年她和女伴們心照不宣的取樂方式，但這不太值得和熱戀中的小男友細細道來，更何況現(xiàn)在是在引誘拷問他了。

    但小天狼星來不及深究——他體悟不到這種諱言的細微情思，反而直截了當(dāng)?shù)叵肫饋砹藦睦目藙谒抢锪鞒龅?、那些麻瓜出身的高年級販賣的黑市畫冊。它們往往有著格外火辣勁爆的封面，因此在格蘭芬多男生中也極其受歡迎。盡管大部分人都堅稱自己對此毫不知情，但他知道常客名單上有很多熟悉的名字——他甚至一度懷疑某本出現(xiàn)在盥洗室窗臺上的其實屬于萊姆斯。

    ——但這可不是什么值得和剛剛同他開始交往約會的女朋友分享的風(fēng)光事跡。

    于是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開口后才發(fā)覺自己聲音啞了: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

    斯塔西婭瞥了他一眼，微微揚起了唇角，用意味深長的笑容暗示著他。小天狼星往往在這個時候發(fā)覺她沒有表面那么像安多米達——相反，促狹的性情和誘供的戰(zhàn)術(shù)有點像詹姆。他堅持守口如瓶，表示自己在這點上純樸得像個蘇格蘭的放羊兒童，眼里心里都是白得純潔無暇。

    但斯塔西婭一如既往地保留著行動派的作風(fēng)，而他也梗著脖子倔強地堅持自己的立場。于是等小天狼星半真半假地被斯塔西婭挾持著從車?yán)锓懦鰜淼臅r候，這兩個人面對著夜半萊斯特廣場燈紅酒綠的酒吧和用熱切目光為他們撐門的門童時，才同時感覺到一陣微妙的羞赧和混雜其間的雀躍。

    更見過世面的斯塔西婭終于不在手掌里偷笑了。她沖他偏了偏頭，走進去后熟練地將大衣脫下來，遞給了迎接的侍者，露出了一條火紅的深領(lǐng)綢緞重擺打褶長裙。小天狼星散漫地把手插在口袋里，跟著她進入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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