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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淮硯也學(xué)著他舉起手,掌心貼著他的手背,極其緩慢地扣住。 那今天也是你的生日,蕭淮硯提議道,我們同一天過。 好啊。宿陵答道。 一年前的今天,他遇到了蕭淮硯。 那也是他的錨,他的起點(diǎn)。 那也祝你生日快樂。 宿陵想了想,說:謝謝。禮物呢? 蕭淮硯好像陷入了艱難的思索。 宿陵等得都快要睡著了,才聽見蕭淮硯說:追來遠(yuǎn)方星海的艦隊快要到了,離他們抵達(dá)星海邊緣還有不到八個標(biāo)準(zhǔn)時。 宿陵仿佛突然被拽入了清醒。 夜幕閃爍著星辰,然而時深時淺,意味著蟲巢的通道還沒有最終解決。 但是蕭淮硯忽然輕聲問:你想見他嗎? 宿陵微怔。 蕭淮硯低聲笑了笑:總覺得,好像對他不是很公平。但可能,他也想見你。就像我一樣。 他說著,笑意漸漸消退,只剩下了苦澀。 可是他來不了了。宿陵拿出了懷表。 表盤里空空落落。指針即將走到零點(diǎn)。 蕭淮硯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從外套里拿出了一片晶藍(lán)色的薄碎。 這是鐘樓上的那一片,我想,他原本要帶給你。 蕭淮硯說著,將那枚碎片放入了懷表中。他揉著宿陵的發(fā)梢,親昵地親吻了他的眉心。 這一次,他清晰地聽見了指針走動的聲音。 仿佛隱隱有悠長的鐘聲在耳邊響起。 宿陵勾著他的脖子,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隨著蕭淮硯動作變得無比熟稔,宿陵忍不住輕輕咬了他。 蕭淮硯放開了他,忽然笑了。他朝宿陵頸邊輕輕吹氣,很快掌握了節(jié)奏。 宿陵抓住了他的手,慢慢平復(fù)著呼吸。 你沒有跟我說實(shí)話。宿陵說。 蕭淮硯裝作聽不懂,仍舊去親他。 宿陵的掌心擋住了,直勾勾地看著他。 擬態(tài)液從這里進(jìn)去,宿陵的手指劃過了他的喉結(jié),是什么感覺? 失去嗅覺,不能呼吸,全身衰竭、出血,會疼嗎? 蕭淮硯拉開他的手,再去吻他。 沒什么大不了的。蕭淮硯滿不在乎地說。 他半身壓著宿陵,任憑宿陵揉開自己的眉心。那里充滿了壓抑,和痛苦。 宿陵都知道。他想擠出一絲笑意,卻無能為力,只有在唇角相貼時,輕聲說:你傻不傻呀。 蕭淮硯親吻了他的掌心。 這是我這輩子最值得的事情。 宿陵捂住了他的嘴。 他幾乎能看見,那個十二年后獨(dú)自游走在荒蕪宇宙中的人影。孤獨(dú),頹喪,孤注一擲,瀕臨死亡。 他一定活得很辛苦。 但他還是不遠(yuǎn)萬里,來到了宿陵面前。 蕭淮硯抱著他,貪婪地呼吸著他的氣息。 我們扯平了,蕭淮硯低聲說,你也沒有告訴我,為什么遠(yuǎn)方星海不排斥我? 遠(yuǎn)方星海一片只有屬于這里的人才能進(jìn)入的地方。而他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類,為什么會有資格,活著進(jìn)來。 宿陵坦誠地看著他,淡淡的聲線說:因?yàn)槲乙步o了你一個契約。 那個契約的內(nèi)容是什么?蕭淮硯問。手指撫摸著宿陵柔軟的雙唇,一遍一遍地摹過。 宿陵不想答,干脆咬著他的手指。不料這人最會得寸進(jìn)尺,手指在濕軟的口腔里攪動,好不容易才放過他。 是一個許可,宿陵慢慢地說,還有,分享。 他抓著蕭淮硯的手指,忽然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草地上。 逆著星光,他看向蕭淮硯。 我允許你進(jìn)入遠(yuǎn)方星海,也分給你一半的生命。 在廣闊的宇宙里,只要他能抵達(dá)的盡頭,蕭淮硯也可以。 哪怕有一天他不在了,這一切也依然作數(shù)。 蕭淮硯定定地看著他,胸腔里跳動的血rou仿佛被撕扯開,又揉成了一團(tuán)。好半天,他都說不出話,只覺得刀尖戳著喉嚨,誓要捅到鮮血流盡的那一刻。 這是宿陵的饋贈,也是星海的。否則在他吸食擬態(tài)液的第一天,他就已經(jīng)死在休眠艙里了。 是那天晚上嗎,蕭淮硯一字一句地說,你離開雪城的那天? 宿陵說:是。 可是蕭淮硯想到,在那個原本的過去中,并沒有那樣一個夜晚。 宿陵俯下身,鼻尖對著鼻尖,柔軟的發(fā)梢蹭過了蕭淮硯的臉頰。 他記得那一日,蛋糕和蠟燭,燃了滿室。 在那個時候,你生日的那一天,我也做了一樣的選擇。 近在咫尺的桃花眼里忽然充滿了狂喜,和哀慟。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不斷沖撞,產(chǎn)生了溺水的錯覺。 無論,是哪一個時間點(diǎn),宿陵都選擇了他。 他將宿陵拉入懷中,胸腔忍不住起伏。過去的歲月中,實(shí)在有太多的艱辛,但與此刻相比,都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