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 第5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首輔的早死小嬌妻、我靠農(nóng)業(yè)系統(tǒng)在古代當國師、去你的豪門聯(lián)姻、霸總O他又破產(chǎn)啦、神洲藥主、睡服狗男人(快穿)、[兄戰(zhàn)]和兄弟們之間愉快的性生活、陌陌小姐(H)、與你癡纏(1v1 H)、殿下他又嬌又甜[蟲族]
進門脫去斗篷,岑開致便落入一個熾熱的懷抱中,忍不住笑道:“你心里總有這些盤算。” 外頭還未演上,卷簾落著,雅間里兩盞油燈燃著,一點光亮。李氏備的衣裳雖是冬衣,因配了一件嚴實的狐毛斗篷,所以質(zhì)料薄透。炭火燃足,半點不冷,果然是為娘的心意。 rou貼一處,溫度漸漸融成一體,等到好戲開鑼,岑開致已成了一副眼眸濕潤,紅唇微張的喘著氣的情動模樣。 見江星闊眸中濃綠翻涌,暗自忍耐,岑開致倚在他懷中嗔道:“何以自作自受?!?/br> “莫動,乖些。”江星闊平了平氣,攬緊了她。 岑開致拽開卷簾,就見臺上一華冠頂頭的美娘手持半丈長小臂粗壯的線香正在虛空中寫字,奇的是那線香所成之字竟然凝而不散,直到‘好戲登場’四字寫定,這才裊裊淡去。 臺下爆發(fā)出一陣叫好之聲,岑開致也連忙鼓掌。 江星闊的身體好似她最舒服的一張?zhí)梢?,岑開致蹭了蹭他的胸膛,道:“臨安果然不同,雖是一樣的戲法,演起來卻更精妙。明州只一根普通粗細的線香,燃出的煙氣還得用筷子勾引才成字?!?/br> “蓮花樓的戲臺這樣大,把戲自然也要大?!?/br> 江星闊心思不在戲法上,那目光岑開致沒發(fā)覺,他本就敏銳,登時就捉到了。 對面雅間內(nèi),嘉娘大為尷尬,低下頭去,倒是荊方落落大方,對江星闊一笑。 臺上一道璀璨的火線燃過,吊著小童的繩索燃盡,可他竟未墮下,而是怡然自得的在半空中閑庭信步,從一樓戲臺前的觀眾腦袋上方走過。 二樓雅間的位次瞧著就更奇異了,那小童真真是懸空的,上無吊索,下無墊腳。 岑開致起初看得驚異,不住的問:“這是如何做到的?” “燈暗了。”江星闊微微一點撥,岑開致恍然大悟。 火線燒過之后那一瞬間,蓮花樓內(nèi)的燈暗了好些,只是眾人被小童懸空之術(shù)震懾,沒有覺察到。 “有金銅煉化之索吊著,不過色澤黯淡,看不出,若用刀面折了光出來,可以照出來?!?/br> 岑開致忙道:“不好戳破的,人家吃飯的手藝?!?/br> 好些戲□□番登場,有武生刀劍相搏,當胸一劍,刺了個洞穿,轉(zhuǎn)眼間連個血點都沒見,又一時頭身分離,看得人驚心動魄,目不暇接。 熱場的鼓點敲在人心上,心臟跟著撲通撲通跳,岑開致?lián)嶂目?,還擔憂錢阿姥是否吃得住這個。 終于,臺上轉(zhuǎn)場一歇,蓮花樓的小廝送上了一份點心。白玉豆腐一般的杏仁羹,小廝不知怎么個動作,忽得使盤正中綻出一朵蓮花來。蓮花樓之名,大半倚著這道名點了。 那蓮花乍然綻開時,江星闊見岑開致一雙水杏眼睜得似貓兒逮鼠,等著小廝一走,就迫不及待的一嘗。半羹半凍,能嘬滑入口,杏仁細膩乳香濃烈,底下鋪了柚粒和棗片,清美好味。 “我瞧瞧他這盤底的機關怎么做的。”岑開致喂過來一勺滑凍,江星闊張口吃了。 她說著又覺不對勁,道:“蓮花樓不會留著機關在這供人研究,定是掀蓋時就被帶走了?!?/br> 江星闊一勾她的鼻尖,笑道:“阿致聰慧。” 第72章 糖榧餅和撿尸三人組 二樓雅間對雅間, 并不是一覽無遺,不過江星闊刮岑開致鼻尖這個動作嘉娘看得分明。 “看得久了,倒也覺得兩人登對?!奔文镎f,語氣中有她自己都未曾覺察的黯淡。 荊方笑道:“是般配。江大人英武, 岑娘子嬌美?!?/br> 嘉娘亦見錢阿姥幾人在旁邊雅間里看得瞠目結(jié)舌, 道:“江星闊倒大方, 開個雅間十兩銀子, 平白請這么多閑人來看?!?/br> “開了雅間, 一人也好十人也好,除開茶水費都是十兩, 還不如多請幾人合算。”荊方道。 十兩銀子,若不是江星闊請客順帶,誰舍得?茶水糕點也一應記江星闊的賬, 楊松有些放不開吃喝, 尋了個借口出門解手。 小廝見他衣著樸素, 以為是尋常客人誤入雅間了,就給他指了個不常用的茅廁, 曲曲折折的小徑掩在竹林里邊, 還好這泡尿不急, 不然非得尿褲子不可。 他方便完走出來, 忽得耳朵里鉆進男女交歡之聲。 天為蓋, 地為床,有人貪圖野趣,卻驚得楊松這老實人差點崴腳。他是避之唯恐不及,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他的兄弟楊三聽到這響動, 當即撇了扁擔, 躡手躡腳的鉆進竹林里窺聽。 蓮花樓中叫好聲浪一聲蓋過一聲,隔壁便是酒肆食樓,文雅些的行酒令,粗放些的劃酒拳,總歸是喧騰的。 可楊三掩在這竹林里頭,卻是覺得周遭的鬧襯得此地更靜,各種細密的響動都無比明晰。 楊三本就性yin,聽得那方已經(jīng)了事,覺得無趣,啐了一口,借著月色看清那女娘是蓮花樓里弄琴的頭牌,心中暗暗記下,匆匆出來了。 可巧,一抬眼正瞧見楊松從外邊的斜樓梯登了上去。 “老六,他來蓮花樓做什么,送炒貨?”楊三納悶,便跟了上前,卻叫人攔了下去。 “方才那是我兄弟,他能進去,我怎么不能?” “人家是雅間的客人,你算個什么玩意,給老子滾下去。 楊三心里不忿,憑什么楊松是客,他卻在蓮花樓里做苦活,楊松這小子果真是沒安好心。 蓮花樓里戲法詭譎奇異,像是叫眾人做了一個夢,錢阿姥和楊母只覺自己大半輩子都白活了,開得眼界還沒今日一回多。 江星闊備了馬車載他們回去,自己則同岑開致共騎馬,說要去碰一間夜里才開門的魚皮餛飩。 阿囡興奮過頭,其實早就累了,一上馬車就歪在公孫三娘身上睡著了。楊母亦是如此,靠在楊松身上睡著了。馬車一動,她們睡得更香甜了。 楊松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喊他,挑了車簾一瞧,見是楊三在后邊跳腳。 公孫三娘和錢阿姥也聽見了,道:“晦氣東西陰魂不散的,不知又尋你什么事。回去鎖好門戶,輕易別開?!?/br> 楊松點點頭,心下有些不安,原本新鮮愉悅的心情也遭到了一點磨滅,只要日子還繼續(xù)的過,就沒有永恒的快樂和不消散的陰霾。 岑開致這輩子最開懷的日子有兩段,一是年少未出閣時,同阿爹四處經(jīng)商游歷,二就是眼下,親朋在側(cè),愛人相偎,縱然今冬一日寒過一日,她心里依舊春陽融融。 年尾,岑開致有些躲懶,但又心思活絡,制出了兩種餅——糖榧餅和魚蝦餅,一酥甜一咸鮮,用料都在名字上了。 一把好紅糖,一捧香榧碎,扯開一塊油酥面,將這兩味食材都按進去團好再摁扁,投進油鍋里先炸一道,一個個晾在竹篾上瀝油,過了會子,灶燒得旺一些,還要再炸一道,逼出油去,使之更為香酥。 魚蝦餅也是一應做法,不過是用魚茸蝦rou做餡,加點蔥末增香,早間一炸這餅子,能香上一整日。胡娘子每日替客人來食肆買魚蝦餅送粥,單她一間粥鋪就能吃掉五十個有余。 因有了沈平,粥鋪的買賣不必叫公孫三娘去送了,岑開致再借胡娘子的驢車過意不去,年節(jié)里買驢價貴又不合算,只先買了半車的豆料送去,算是屢次勞動小毛驢的資費。 “你呀,就是太客氣。”胡娘子不知怎得,臉色有些不好,見岑開致盯著她看,撫了撫臉,道:“夜里沒睡好,有些頭昏?!?/br> 岑開致忙道不叨擾了,出了粥鋪門就見泉駒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來,手里托著兩個雪娃娃,大約是早就捏緊實又凍了一夜的,雪娃娃外殼冰層凝固,似冰似玉,倒是精致。 泉駒遞到她跟前顯擺,道:“岑娘子看,像不像阿囡?!?/br> 岑開致啞然失笑,泉駒都比泉九高了,可到底還是個半大孩子。 胡沁也來了,跟在泉駒后頭同岑開致問好,手揣袖里,走路東搖西晃的。 “胡小郎今個大寒天怎得來了?”岑開致掀開門簾讓兩人進來暖身子,笑問。 “在家整日叫老頭煩著,我那jiejie又帶著姐夫回來住了,我不耐煩聽他們倆一齊嘮叨?!焙叩?。 食肆后的小河上正熱鬧,胡沁這性子哪里耐得住,一瞧,是有人在河面上鑿了洞掏魚呢。 阿囡早也蠢蠢欲動,只是錢阿姥不讓她去,眼下泉駒來了,錢阿姥一向喜他年少穩(wěn)重,由他帶著阿囡去耍耍也好,只是不許站那冰面上頭。 臨安也難得連河也凍上,雖是凍上好幾日了,畢竟不牢靠,冰面下活魚游動還能見呢,大家都惜命,只是沿著幾處河埠頭邊鑿開了冰層。 食肆后頭正好還沒人占了,胡沁扛著刀斧,泉駒拎著木桶,阿囡帶著網(wǎng)兜就玩去了。 鑿冰對于這倆少年來說根本不是難事,幾下功夫罷了,泉駒從阿姥的菜圃里挖出幾條凍僵的蚯蚓,碾成幾段做魚餌了。 大約是魚餌新鮮,又或是冰面模糊,叫魚兒看不清人影也聽不見響動,懵懵懂懂的就上鉤了,一下從寬大的河流中飛到了一只窄窄木桶里。 魚兒掙扎,水花四濺,一連上鉤好幾條,看得阿囡直蹦跶叫好。 胡沁喜滋滋的說:“午間好叫岑娘子烹鮮魚湯了?!?/br> 泉駒又投了魚鉤下去,一小節(jié)蚯蚓緩慢的沒進水里,大大小小幾個還皆全神貫注的盯著看,冰面上黑沉沉的水洞忽然浮上來一張慘白人臉,頭發(fā)像海發(fā)菜一樣散在水里,正正好填滿了這個挖鑿出的冰洞,嚴絲合縫的簡直詭異。 三人像冰封住了那樣安靜而僵硬,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胡沁從胸肺里聲嘶力竭的吼出一聲,“你娘喂?。±献俞灥聂~不能吃了??!” 錢阿姥自曉得他們幾個撞見浮尸了,就陀螺似得沒停過,著急忙慌的燒香拜佛,又去瞿家討了好些柚枝柚葉,前門后院堆了幾個角,燒得又香又嗆。 炭火生得旺,三人被錢阿姥用幾件襖子嚴嚴實實的裹住了。 阿囡是有些嚇著了,不過緩過神來,更多是一種驚異,尋常日子里突然乍現(xiàn)的悚然刺激。 胡沁和泉駒兩個陽氣旺盛,血氣方剛的男兒,那點恐懼早飛到九霄云外了,冒了一腦袋的汗,剛小心翼翼的掀開一點厚襖,又被阿姥一把鉗住,又辣又甜的一碗姜湯灌進去,胡沁差點噴火。 泉駒也沒好到哪去,熱得難受,聽見泉九在外頭喊他們,兩小子飛快的跑了出去,熱騰騰的兩個人站在雪地里,渾身的白煙。 泉九和阿山正吃著魚蝦餅,嚼得滿嘴噴香,岑開致炸餅的時候又窩了一勺花椒面,雖只那么一點點,可味道好得不只一星半點。 泉九捂著餅,警惕的盯著他們的衣裳后擺瞧了眼,嘀咕道:“還以為多大個屁竄出來,都他娘的要騰云駕霧了?!?/br> “叔,死的是誰???”泉駒忙不迭問,胡沁也好奇。 兩人張望著,手里又被阿姥塞了碗松子擂茶和一個熱乎乎剛出爐的糖榧餅。 糖榧餅要比魚蝦餅厚實一些,沒那么焦脆,新炸的這幾個餅又多塞了一把紅糖,撕開外酥內(nèi)軟,餅子綿綿的,濃稠的紅糖汁就要淌出來,后齒磨到榧碎時,香得魂魄跳三跳。 尸首就擱在弄堂里等黃仵作來,街坊四鄰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幾圈,泉駒和胡沁在人堆里大快朵頤,旁人忍不住側(cè)目咽口涎,到底按捺不住,時不時就有人從后門鉆進來要買餅,這會功夫倒是賣出去好些。 看熱鬧,怎么能少得了文豆,“誰死了?我瞧瞧,讓讓啊?!?/br> 他矮著身子從沈平咯吱窩底下鉆出腦袋來,只是一瞧見那張死人面孔,忽然如游魚一般又滑走了。 錢阿姥還喊他呢,“文豆,吃不吃餅啊?!?/br> 文豆差點一口答應,忍痛當做沒聽見,剛從人堆里拔.出來,文豆又一腦袋撞在了馬背上,黑馬不動如山,有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哎呦?!彼嬷X袋抬頭,就瞧見江星闊淡漠的面孔,文豆沒由來的心虛,含含糊糊的叫了句大人,急急的跑了。 因為死者的身份暫時弄不清楚,黃仵作前來也只是粗粗檢驗了一番,就讓人裹了尸首,先搬回大理寺再說。 眼瞧著熱鬧要散,眾人都要各回各家了,人群后忽然沖出來一個人。 “死的是誰?是不是我三弟?”楊大叫道。 黃仵作看了泉九一眼,泉九點點頭,就掀開了裹尸布給他看。楊大看清面孔,驚得跪在地上,仰天哭嚎了一聲,粗啞難聽似狼嚎,又忽然起身沖到楊松的炒貨鋪前,竟一把掀掉了他的炒鍋。 “老六,你真夠狠手的!竟然殺了老三!” 第73章 燙傷和瘀斑 楊松炒貨用的是粗砂和細石, guntang的砂石濺了一地,幾個正在炒貨鋪前玩耍的孩子被濺了半身,幸好是冬日里襖子厚,文豆又飛出去撲在他們身上, 故而只手背上被燙了些, 也疼啊, 又怕, 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其中兩個孩子是朱氏和馮娘子的兩個兒, 朱氏聞聲抄起裁布的大剪子就要跟楊大拼了,被阿山一個健步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