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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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眉?是否要先練習(xí)一下? 可若是練了,技法太過嫻熟,她會不會多想? 江大人若知曉自己這雙舞刀弄槍,彎弓射鷹的手,偏偏學(xué)不會畫眉,回回嘗試都只得兩條歪曲毛蟲,還不如嬌娘天然的眉毛秀麗,就不會在此苦思冥想,連岑娘子開了房門都不察。 粉白繡鞋抵在官靴上,江星闊驀地抬頭,見到一張笑盈盈的面孔,美若月下芙蕖。 岑開致正要說話,忽然腕子被他一拽,整個人俯下身去,又被他攬進懷中,含住了檀唇。 上次與江星闊親熱,險些叫阿囡覺察,又害得她一連半月夢中皆是他。 岑開致心中微微忐忑,有些分神,就覺江星闊止住動作,貼著她唇問:“不喜歡?” 他摸到岑開致腕子上一對玉鐲,嘴角輕勾,又聽見她輕喘著道:“喜歡的?!?/br> 她也只說了這三個字,就又被吻得不知時日了。 岑開致雖恍恍惚惚,但肚子餓著,總是要叫的。 “吃什么?”岑開致好生無奈,悶頭埋在江星闊胸前問。 “秋來,福海樓有蟹席,你貪鮮,可喜?” 胸口的腦袋點了點,岑開致閉著眼抬起頭,問:“兩個人怎么吃得下蟹席?” 月光溫涼,唇上被輕輕一啄。 “大席二十二道菜,中席十二道,小席八道,能吃完?!?/br> 第51章 蟹席和薄荷茶 福海樓的生意素來很好, 此時正是客來客往的時候,岑開致和江星闊挺有幾分口福,樓上剛空出一個雅間。 “爺,已經(jīng)在收拾了, 您稍待?!毙《Φ脽峤j(luò), “您就兩位, 那就吃個小席面吧?” “菜色是自選還是既定?”岑開致問。 “有兩套菜, 一套以全蟹為主, 一套以拆蟹為主?!?/br> 岑開致轉(zhuǎn)臉看江星闊,道:“我不耐煩吃那整蟹, 可拆蟹又怕不新鮮。” “娘子說笑了,江大人在這,我就是剛補了只豹子膽, 也不敢叫您吃那斷腿不吐泡的死蟹啊。再說了, 我們福海樓的蟹宴以淡鮮為多, 不用香料遮掩,新不新鮮的, 一嘗就知道了?!?/br> “那好, 就來一套拆蟹?!?/br> 岑開致扯扯江星闊的衣袖, 瞇眸笑, 那意思, 好大的面啊,江大人。 “好嘞?!毙《呗晜髁瞬?,正要引著兩人往樓上走,門口就又進來一對人。 另有小二上前招呼, 沒還開口呢, 就聽見那女娘喚道:“岑娘子!” 岑開致聽出是誰, 轉(zhuǎn)身就瞧見嘉娘和荊方。 “你們也是來吃蟹的?”嘉娘問。 岑開致點點頭,荊方見了禮,笑問:“可有雅間?” “雅間要等一等。” 嘉娘微微蹙眉,有些不悅,她咬著唇看岑開致,岑開致想清靜,又明白江星闊定然不喜與他們同桌,便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一笑。 嘉娘又覷了江星闊一眼,素來沒什么表情的一張臉,眼神落在岑開致身上,卻柔軟的好像一塊絲滑的緞子。 荊方脾氣順和,就笑笑道:“那我們就等一等吧。墊肚的點心來一些,莫太多了?!?/br> “要吃點心我來福海樓作甚!?”嘉娘莫名氣燥,嗔怪起來,軟綿綿含刺的,聽起來倒也不是很討厭。 “有一房客人已經(jīng)喊結(jié)賬了,至多一炷香的功夫。”小二賠笑道。 嘉娘的臉色這才好看些,看著岑開致與江星闊一步步往走上樓,江星闊單手背在身后,另一只胳膊卻虛虛的環(huán)著岑開致,生怕上下急奔送菜的跑堂碰了她。 嘉娘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失落,倒不是說她此刻就厭棄了荊方,喜歡上江星闊了,而是好比一個人,素來只喜歡吃面白又甜的豆餡蒸包,見給上了一碟rou餡的水煎包便十分不滿,嫌臊氣油膩,棄之不肯食。 可未曾想有人喜歡這rou煎包,當(dāng)著她的面吃得津津有味。而水煎包竟也有她不曾覺察的妙處,她只瞧見了煎后金黃的焦殼,就覺得這包子發(fā)硬,卻不想翻過過來之后上層還是暄軟的,亦蒸亦煎,半脆半嫩,她吃不到那滋味,卻隱隱聞見了rou香,瞧見那人吃得滿口湯汁,饜足后藏不住的甜蜜,十分滿足的樣子,心中有憾。 蟹宴的東西是齊備的,上菜很快,嘉娘見到是方才引岑開致去雅間的小二,便招了招手,道:“他們點了什么?” “拆蟹的小席?!?/br> 嘉娘輕輕一哼,轉(zhuǎn)而對荊方掩口道:“到底是好東西嘗得少,不知要點全蟹才能食得鮮貨呢。若不是姓江的難相與,咱們倒可以拼一桌,我又不會叫他請客?!?/br> “我瞧他們倆,像是岑娘子做主?!?/br> “什么意思?你是說岑娘子也不想與我同桌食蟹?” “倒也不是,只不過夫人與江大人畢竟曾是夫妻,岑娘子出身寒微,如今攀上了江大人,對夫人自然有幾分提防?!鼻G方隨口閑話,笑盈盈的說。 嘉娘皺眉想了想,道:“不會,我覺得岑娘子不是這樣小性的人,許是情正濃酣,只盼著兩人獨處呢,不想我們來摻和罷了?!?/br> 荊方一愣,很快笑道:“那娘子就不想與我獨處了?” “都老夫老妻了,自與他們尚未婚許的不同?!?/br> 嘉娘略嘆氣,從前阿爹千百個不許的時候,她覺得與荊方在一塊多有滋味,簡直是生亦可以,死亦可以,如今在了一塊,他雖體貼入微,但卻過于端方守禮,描眉玩鬧點到即止,床幃樂趣缺缺,太過端方收禮,滿口保精養(yǎng)氣,連個孩子也沒給她,嘉娘倒是吃了不少苦藥,該不該給荊方也補一補? 嘉娘偷偷打量著荊方,唉,翩翩公子的面孔,她還是喜歡的,只不過,又覺寡淡了些。 “鐘大人?!遍T口新進來幾人,為首那人荊方似乎認(rèn)得,上前行禮。 嘉娘不甚在意,隨手揀起一個小餅,福海樓臨近中秋的小餅?zāi)昴甓际敲倒宥股澄?,她都懶得掰開一嘗,遂丟回盤里。 “雅間收拾妥了,請貴客隨我來。”嘉娘聞言起身,等著荊方來攙她。 門口那一行人中也有人問,“可有雅間?” 小二答無,還說至少要等上個一盞茶的功夫,不如在大堂中用屏風(fēng)隔斷。 “我們有要事相商,大堂人多口雜,不可。”其中一人道。 小二有些為難,為首那人瞥向荊方,目光不似請求詢問,倒更像傲慢詰難。 荊方淺笑道:“那雅間就先騰給鐘大人吧?!?/br> 嘉娘聞言氣結(jié),一瘸一拐的朝這邊走來。 “荊方,你!” 荊方只作未聞,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嘉娘眼圈都?xì)饧t了,費勁邁過高高的門檻,招了轎攆往家中去了。 荊方看著轎子遠(yuǎn)行,臉上沒什么表情,只讓小二打包一份蟹席來,他要帶回去吃。 嘉娘負(fù)氣回家時,岑開致的席面剛好上齊全了。 臨安水系豐沛,四通八達(dá),魚蟹價賤,只是吃店家的手藝罷了。 不過今年多事之秋,颱風(fēng)暴烈,又是疫病,往來受限,魚蟹雖未漲價,尋常集市上卻少了些種類。 這小席用蟹就有湖蟹、青蟹,只是沒有明州的白蟹。先上的是冷菜,一道醉蟹,酒漬后,蟹殼仍是青灰不紅,生的,且蟹rou幾近透明,塊塊帶膏,蟹黃好似旭日流黃。 江星闊原本不食腌漬生物,不過岑開致喂他,他勉強張口吃了,就覺入口嫩滑出奇,酒香濃郁辣口,而且鮮味難以言表,若是能食得下,的確是美味。 醉蟹只一小盞,福海樓也是謹(jǐn)慎,不敢叫客人多食。 大席的主食是蟹黃面,中席的主菜是水蟹粥,小席的主菜則是一籠蟹黃包。 雖一樣是小席,卻也分了三等,下等小席的包子餡料是豬rou和蟹rou對半,中等小席就只有蟹rou。 兩人要的自然是上等,上等小席的蟹黃包有四種口味,分別是蟹蓋、蟹膏、蟹粉、純蟹鉗rou。 蟹黃包是死面,不蓬松,微微的半透明,岑開致能看見蟹黃在其中流動,純蟹黃的內(nèi)餡有些松散,但那一口鮮實在馥郁難當(dāng),萬般湖海滋味不能及,但多吃容易膩味。 “其實想一想,豬rou和蟹rou對半開,再添一點蟹黃,餡料配比應(yīng)更平衡些。食這一道上來說,卻也不是一味稀罕金貴就一定味美的?!贬_致回歸本行,似有所感的說。 雖是拆蟹,但總是要上幾只肥美蒸青蟹的,雖也敲碎過,但青蟹的鉗子剛硬,僅有裂紋,還是大略完好的。 江星闊拔出一只完好的蟹鉗rou遞給岑開致,見她笑得彎眸,心中柔軟甜濃,好似呷蜜。 蟹鉗rou緊實細(xì)嫩,味同干貝;蟹腿rou細(xì)長稍韌,賽過銀魚;蟹黃如金,鮮得極野,蟹膏凝脂,軟糯黏唇。 吃蟹缺不了酒,岑開致酒量不佳,就著江星闊的酒盞抿了一小口花雕。 “看來這一席吃下來,食肆又能添新菜了?” 岑開致腦中還真有幾個想法,她點點頭,又端起蟹粉釀蟹蓋挖了一勺。 “嗯,這個也好味?!毙飞w做托底,蟹rou絲絲縷縷,和了剁碎的馬蹄和蟹籽,滋味別樣清新。 蟹性寒涼,接下來便有用姜蒜焗炒的,姜味很提鮮也能驅(qū)蟹的寒氣,醬汁收濃,簡直是濃縮了整蟹的精華,以咸帶鮮,江星闊就著這道菜又添了一碗飯。 這一席吃完,岑開致循序漸進的倒也喝了不少酒,雖不至走路打晃,卻是真真有些醉了。 江星闊托她上馬,臂彎一攏,將她圈在懷里。 馬兒也在福海樓的馬棚中吃飽喝足,閑適的邁開了步子,這街市上人來人往,馬兒隨著人流而動,并不急躁。 福海樓邊上的巷道里挑了燈籠,專有一家賣薄荷茶的,為那些酒力不甚佳,跑出來大吐特吐的酒客們漱口醒酒所用。 江星闊想買一碗給岑開致喝,又嫌那碗盞被多人用過,用河水一淘,或者干脆甩一甩,洗都不洗,想想便罷了。 正要走時,巷道內(nèi)里,茶攤燈籠所不及的晦暗處走出兩個人,一老一少兩父子。 江星闊認(rèn)得這是鐘乾和鐘潤父子倆,本不在意,卻見鐘潤一臉醉態(tài),隨意的拱了拱手,譏笑道:“佳人共騎,江大人倒是好興致,只不知是哪家花樓的小娘子呢?” 馬鞭在半空中騰換了一只手,江星闊右手腕子一抖,給鐘潤下巴上添了道熱辣辣的傷口。 “??!”若不是鐘潤下意識閃避,這一鞭子是沖著他面門去的,“姓江的,你是不是瘋了?!” 江星闊冷冷的看著他,岑開致扒拉著江星闊的胳膊,好奇的露出一雙水光瀲滟的眸子,看得鐘潤一愣。 “這倆誰???”醉貓還是醉貓兒。 “就是那個鐘家父子倆?!?/br> “噢,那這個喝了糞水沒漱口的,是長子還是次子?” “自然是長子。”江星闊耐心的跟懷里這只小醉貓解釋,“原本說父母愛子無情由,其實也不然。鐘大人身邊跟進跟出的,素來只有一個兒子。” 岑開致悶聲樂,也不知在樂什么。 雖說是鐘潤嘴賤挑釁在前,可鐘乾只覺江星闊小題大做,更是心疼他兒無辜遭打,故而橫了岑開致一眼,道:“大庭廣眾,舉止親昵無度,不是花娘也與之無差了?難道江大人你何時又定親成婚了?我倒不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