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我兒娶了一個滾刀rou。

    “我吃不下，不好吃?！背逃枨镂嬷亲樱骸拔叶亲犹??！?/br>
    張晨星聽到肚子疼，立刻放下碗筷，倒了一杯熱水給她，問她：“疼得厲害嗎？需要去醫(yī)院嗎？”

    …

    “我…不需要?！背逃枨镎f：“你幫我找點(diǎn)能入口的東西吃?！?/br>
    “面條可以嗎？”

    “行?！?/br>
    張晨星點(diǎn)點(diǎn)頭，出去給程予秋買面條。

    “別鬧了啊，再鬧我生氣了?！绷耗赫f。

    “她是不是看不出我肚子疼是開玩笑？”程予秋問。

    “對?！?/br>
    “…你…喜歡這樣的姑娘？”

    “什么樣的姑娘？”

    “就…”

    程予秋不知該怎么形容，說張晨星一根筋，還知道給她做飯；說她對人冷淡，聽說她胃疼又立刻關(guān)心她；說她高高在上，她想吃面條她放下筷子就去買；看她脾氣不太好，可她明顯沒把她那些婆婆架子放在心上。

    讓你不上不下，不前不后，沒法接招。

    程予秋吃到了好吃的面條，氣順了，打開行李箱拿出睡衣。梁暮有點(diǎn)急了：“去酒店睡不好么？家里地方不夠。”

    “怎么不夠啊？那么大的床?！?/br>
    “那我們睡哪？”

    “我跟她睡，你愛睡哪睡哪?！俺逃枨镏钢鴱埑啃牵骸霸蹅z睡?！?/br>
    “張晨星不愿意跟別人一張床?！?/br>
    “哦，跟你個臭男人一張床就好了？”

    “媽！”

    “起開吧！”

    程予秋拉著張晨星的手走進(jìn)臥室，對她眨眨眼，順手把梁暮鎖在外面：“別嚷嚷了！煩！”

    她愛挑剔的毛病不能改了，扯了扯床單：“買張好床單好不好??？”

    又指指張晨星：“你喜歡我兒子什么?。俊?/br>
    張晨星沒有講話。程予秋明白了，果然像蕭子鵬說的那樣，人家姑娘不喜歡梁暮，是梁暮上趕著的。

    突然替梁暮心酸，卻也沒說什么。

    兩個人躺在床上，關(guān)了燈，聽到外面折騰桌椅的聲音，梁暮在給自己搞臨時床。

    “睡覺，別管他，活該。”程予秋說。也不知為什么要吃這個苦，娶一個不愛他的姑娘，又寄住在人家里。

    “嗯?！睆埑啃青帕寺暽w上被子，聽到程予秋嘆了口氣。

    “晨星啊，你聽阿姨說哈?！背逃枨餂]讓張晨星改口，她是過來人，知道剃頭挑子一頭熱的婚姻是到不了頭的，改口沒必要。早晚有一天梁暮會不滿足，分開的時候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您講?！?/br>
    “算了?！背逃枨锵胝f要么你就跟我那傻兒子說實(shí)話，讓他早點(diǎn)清醒；要么你就多騙騙他，讓他多高興幾天。怎么建議都跟鬧著玩似的。

    是到半夜，程予秋察覺到床在動，睜開眼就著月光看到張晨星打開那個破衣柜，抱出一床被子出去。程予秋干脆坐起身來透過窗看著?？吹綇埑啃亲哌M(jìn)書店，給睡著的梁暮蓋上了被子。

    程予秋想，雖然她不喜歡他，卻是把他當(dāng)做家人的。

    第二天早上睜眼，程予秋聽到外面有動靜，推門出去，看到兩個人正在廚房忙活。那個小廚房又小又破，梁暮的大高個子窩在里面，拿東西的時候要側(cè)身經(jīng)過張晨星。

    兩個人看起來很客氣，不太像夫妻，倒像搭伙過日子的人。

    程予秋沉默著吃了一頓早飯，又從行李箱里拿出三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放到桌上：“我來之前問過，古城人結(jié)婚重禮金，雖然你沒要求，但我們要做到。”

    “這三十萬呢，給你們兩個過日子?！?/br>
    “把日子過好?！?/br>
    程予秋心一酸，眼睛就紅了，吸了吸鼻子。

    張晨星把錢推回給她：“謝謝，我不要，我們有錢。”

    “你們能有什么錢？兩個窮光蛋！”程予秋說：“先把那破抽油煙機(jī)換了！再給這里裝上空調(diào)，古城這么熱，夏天只吹風(fēng)扇，回頭熱死了。買幾件好看的衣服，買點(diǎn)喜歡的首飾，再存點(diǎn)錢，萬一遇到點(diǎn)大事，你們倆不至于犯難?！?/br>
    “我的大事得賣房子。”梁暮逗程予秋。

    “你閉嘴！”程予秋罵他，你苦日子在后頭呢！但她什么都沒說。

    “媽，你的事情交代完了嗎？我送你走？”

    “我不走，我再住幾天。”程予秋拍了拍牛皮紙袋：“拿錢了，硬氣。”

    程予秋就是不肯走，把梁暮趕出去工作，她陪張晨星看書店。這書店生意就那樣，張晨星待人也沒有熱乎氣，不像別人，店里來人就上去招呼。她的態(tài)度是：隨便。

    程予秋也不管，大小姐似的坐在那喝茶。這樣的日子不算有趣，除了眼前修書的姑娘。一頭扎進(jìn)去就沒了別的念想，一點(diǎn)點(diǎn)磨那書頁，又臨摹書脊上的字，手穩(wěn)氣沉，是能靜下心來的人。

    程予秋在她身上看到了少年梁暮。那時他突然說喜歡光影，纏著他們買了一臺錄像機(jī)，一整個暑假都在走街串巷?；貋砭脱芯跨R頭，還要寫筆記。

    那姿態(tài)，跟眼前的姑娘一模一樣。

    到了中午，程予秋餓了，又開始哼哼唧唧，要求張晨星給她做飯。張晨星抬腿就去，煮了一鍋素面。程予秋看著那一鍋面條直皺眉：“沒別的吃的？”

    “您不是愛吃面條嗎？”

    “……”

    程予秋哭笑不得，對張晨星豎拇指：“你是這個?！?/br>
    她在這里耗了四天，白天混書店，傍晚拉著張晨星逛街，一點(diǎn)走的意思都沒有。第四天晚上梁暮趁張晨星去雜貨鋪對她說：“快走吧您，我睡桌子睡得腰疼。”

    “我看你睡得挺好?！?/br>
    “我們剛結(jié)婚，你好意思讓我們天天分開睡嗎？”

    “我以為你們倆假結(jié)婚呢！”

    “我們也有夫妻生活?！睆埑啃悄弥鬟M(jìn)來，遞給程予秋一根：“有的?！?/br>
    梁暮嘴抿了半天，終于破功了，大笑出聲。

    “我走！”程予秋咬了口冰棍兒：“老了討人嫌了，礙人家事了！”

    梁暮伸手捂住張晨星嘴，把她那句“是的”捂回去。她說“是的”沒有惡意，單純是就“礙事”二字，替梁暮說的。

    送走程予秋的那個晚上，張晨星剛從浴室出來就被梁暮攔腰抱起。屋子不大，轉(zhuǎn)身的時候張晨星腳差點(diǎn)踢到衣柜。她縮起身體到他懷里：“我自己走?！?/br>
    梁暮不說話，把她放到床上，靜靜看著她。

    “怎么了？”

    梁暮笑了，輕輕啄她嘴唇，一下又一下。順手將燈拉滅，眼睛無法適應(yīng)突然到來的黑暗，突如其來的一把力氣把張晨星推入被褥之間。

    梁暮的吻在黑暗之中鋪天蓋地而來，烙在張晨星心頭，燒著了一把火。

    這一次黑夜里的纏磨不同于第一次，大汗淋漓，軀殼???爆炸，眼里是光芒涌來。

    張晨星“嚶”了一聲，天都亮了。

    第36章 3142天

    婚后生活就這么開始了。

    每天早上一起吃飯, 然后各自忙碌，白天幾乎不太發(fā)消息，但梁暮會把自己的行程告訴張晨星, 如果他不能回家吃晚飯, 也會第一時間告訴她。

    到了晚上，兩個人吃過飯一起去散步?；貋砗鬀_澡泡腳到床上去。

    到床上去，是梁暮從離開家門就盼望著的。哪怕什么都不做, 把張晨星冰涼的腳丫摟在懷里熱著，跟她說一些有的沒的。梁暮說著, 張晨星聽著。有時說著說著就會疊在一起，怎么都不夠似的。

    周茉跟唐光稷吵架回家住的時候翻墻來過一次, 聽到屋里的響動捂著嘴笑, 壞心眼動了，敲窗嚇唬人。兩個絞在一起的人被嚇到，氣卸了大半，這個晚上是被周茉攪黃了。

    第二天梁暮站在墻上琢磨著在墻上鋪一層釘子。張晨星不許他裝，怕扎到周茉，兩個人著實(shí)僵持了幾分鐘, 最后梁暮輸了。

    “以后請你積德行善, 晚上別翻墻來別人家里?！绷耗航o周茉發(fā)消息。

    “呦, 硬氣了呢！”周茉回他：“我就去！”

    “你說條件?！?/br>
    “你給我免費(fèi)拍一組寫真?！?/br>
    梁暮在古城的寫真收費(fèi), 3000元出8張片, 少了他不干。但周茉用晚上翻墻威脅他, 硬骨頭梁暮服軟了。

    當(dāng)天就騰出時間來，帶著相機(jī), 在周茉下班后給她拍寫真。張晨星和唐光稷也在后頭跟著, 幾個人去了河邊。

    周茉這一天穿了一條闊腿褲, 一件斜襟盤扣中式襯衫，戴了珍珠耳飾，手執(zhí)一把團(tuán)扇。既不隆重，又能免俗。頗有一點(diǎn)“美人笑隔盈盈水”的意境。

    平常周茉蠻橫，用古城話吵架的時候更是一句一句厲害得狠，難得有這么一副溫婉模樣，連見過無數(shù)美人的唐光稷都移不開眼了。

    梁暮拍寫真并不要求擺動作，你愛干什么干什么，他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周茉斥責(zé)他不專業(yè)，他切了聲：“我，得過幾個世界攝影大賽獎。你用那個破手機(jī)，我隨便拍拍都能得獎知道嗎？你手機(jī)有一張系統(tǒng)壁紙，我拍的，知道嗎？”

    “張晨星，你老公太狂妄！”

    張晨星靠在橋欄站著，對她笑笑。她并不十分清楚梁暮說的事，他少年時愛好攝影她是知道的，但后面的事她知之甚少，而梁暮，從不在她面前說他獲得的成就。

    梁暮內(nèi)斂，跟張晨星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鋒芒，就只是那么一個尋常的男子，跟她一起過瑣碎的小日子。

    “你拍不拍？”梁暮嚇唬周茉，后者則雙手叉腰：“你注意自己的態(tài)度！我最近都回家住?！?/br>
    “你回哪住？”唐光稷終于說話，走到周茉面前擋住另外兩人視線：“你再說一遍，你回哪住？”

    “回家！”周茉瞪回去：“給你和你的青梅竹馬騰地方！”抬起腿踢了唐光稷一腳：“走開，別礙事?！?/br>
    “你再胡說！”

    “急了急了，心虛了，急了?！敝苘圆挪慌滤骸罢l沒有青梅竹馬，沒事啊。我當(dāng)年為了我前男友差點(diǎn)自殺。正常。”

    張晨星聽到這句跑上前去，對周茉說：“你冷靜點(diǎn)?！?/br>